姊姊说,不要和死人斗,这辈子斗不过。
不过那个时候我不懂,后来我懂,姊姊在讲她自己。长姊如母,在我不懂事的年纪她就养我,养不起了去当舞女,十六七的年纪跟了一个香港富绅,那个时候姐夫已经四十岁了,名不正言不顺,除了不是太太的身份,其他都是太太的待遇。姐夫并非人不好,只是死了发妻,不愿再娶,姊姊嘴上说不在意,其实一辈子都在在意。
姊姊跟了姐夫以后,我也住进了大房子里,念书、弹琴、交朋友,姐夫待我们都很好。
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十六岁,从学校回来,管家说姐夫在和重要的人谈生意,叫我不要吵,我很乖当然不会让姊姊难做。但是还是好奇,扒在客厅的玄关后面偷看,看到了姐夫的背影和那个人的侧脸,他正在喝茶。
我也不是正经生意人,钱到位其他不是问题,他喝完茶这样和姐夫说,眼神却往我这里看过来,我心想不好,被发现、连忙缩回去,又不死心地瞄了一眼。噢他在笑,不会是在笑我吧,哼。我连忙跑上楼,再也不看他,心里却莫名其妙想到他,就见一面,但是我的确在想他。
我坐在窗户边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他们生意谈好出门,我忍不住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背后长眼睛了,居然回头,幸好我掩耳盗铃连忙把帽子往下扯了扯。但还是看到他笑了一下,好烦,他肯定在笑我了。又做傻事了小左。
再一次遇到他,变成姊姊和他谈生意,姊姊拿了姐夫的结婚旧照给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接受,居然点点头说好。我觉得他不是什么正经人,也对,他一开始就说过。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点名说到我,笑了笑指了指我躲着的角落,左小姐那里不知道是谁在偷听。我一惊,姊姊已经叫人把我提溜了出来。我垂头丧气,那是我第一次和他面对面。
他却不笑了,愣愣地盯着我看。
干嘛看我,我很凶地瞪他。
姊姊叫我不要没有礼貌,我憋了憋,噢了一声挪到姊姊身后。姊姊和他介绍我,这是我的幼弟,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仍然在发呆,半晌以后仿佛才反应过来说好。我觉得好奇怪,他从一开始看到我就盯着我看,不像好人。我故意曲解他。
其实我做现在的我不是很开心,我不喜欢现在的学校,大家都很攀比,比父母比衣物比身份,我觉得很无聊,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传姊姊是我姐夫的情人,大家都在背地里笑我和我姊姊,我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架。当然打不过,灰头土脸地坐在外面不敢回家。要是回了家肯定就要和姊姊解释,我并不想她难过。
所以他出现了。好吧,并非有因果关系,只是我想这样说,所以他出现了——他挡住了黄昏的光,好大的影子,我抬头往上看。
他问我怎么坐在这里。
你管我。我这样说,是因为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因为打架打不过别人。
但是他很有耐心地蹲下来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要低头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问我要不要吃。虽然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但是我已经见过他两次了,总不是陌生人,而且我饿了。所以我接过来了。
他又问我怎么不回家。
我吃人的东西嘴短,嘟嘟囔囔说了实话,但是说的是不想回家。他也点点头,问我要不要和他回家,这样他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姐夫,说我今天在他那里玩。我当然愿意,但是心里好疑惑,他未免对我太好。然后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他说因为我长得可爱呀。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我气不过,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
他牵着我,说嗯嗯嗯,我可爱。
气死我啦。
唉他这个人年纪那么大了,比我大整整一轮,比我姊姊小一岁,但是看起来真的很老男人。好吧也不是说他长得老,就是感觉老,毕竟他和我那个姐夫聊生意的时候看起来很老。但是他对我很好,除了我的姊姊,第一个人对我这样好。好像我说什么,他都会替我实现,我说什么好他就觉得什么好,好没立场,但我很喜欢。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忘年交嘛,虽然他年纪大,但是我不嫌弃呀。我将学校里的事情都同他讲,也会烦恼姊姊的爱情,他总是听,第一次有人像姊姊一样这么认真地听我讲话。但是我不想和其他人那样叫他大哥,但我确实应该叫他哥哥才对。
就是不想叫。
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他,有些魂不守舍,和姊姊去看爱情电影,突然醒悟我大概也像电影里讲的那样对他动心。我是个行动至上的人,知道了就要去主动啊,虽然他老,但是我不嫌弃呀。况且他对我很好。
他居然不同意?
那你还说我可爱!我好生气。
他有些无奈,那是你确实很可爱啊。
那你还对我很好。我有点委屈。
他不说话了,也一直没有说话。
他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我怒气冲冲地跑回了家,打算一辈子不睬他。虽然我们后来还是和好,他这个人好会使手段,知道从我这里入手不行,就靠我姐夫给我送求和礼物。
我不想原谅他的,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说他年纪大了,很多都不如我,也没有…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他和我解释,磕磕巴巴的,一个老男人了,还讲不好一句求和的话,我凑上去吧唧一口亲了他。
好了好了,我教你咯。我说大话。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样冲动,一时间有些呆住。那天晚上他说要回一趟以前住的房子,我说可以,走之前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难以置信:你笨蛋么?
他笑笑,没说话,居然承认了。他的确是笨蛋。听他这样讲,我又不乐意了,他又不笨。
姊姊和姐夫后来一直很恩爱,和和美美的,姐夫除了没有娶她,其他能做的都做到了,好得没话讲,让好多其他等着看他们笑话的阔太太们都羡慕。但我总觉得姊姊最高兴的时候总是最落寞。
她总说,姐夫是个情种。
摘自《小左日记》
不过那个时候我不懂,后来我懂,姊姊在讲她自己。长姊如母,在我不懂事的年纪她就养我,养不起了去当舞女,十六七的年纪跟了一个香港富绅,那个时候姐夫已经四十岁了,名不正言不顺,除了不是太太的身份,其他都是太太的待遇。姐夫并非人不好,只是死了发妻,不愿再娶,姊姊嘴上说不在意,其实一辈子都在在意。
姊姊跟了姐夫以后,我也住进了大房子里,念书、弹琴、交朋友,姐夫待我们都很好。
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十六岁,从学校回来,管家说姐夫在和重要的人谈生意,叫我不要吵,我很乖当然不会让姊姊难做。但是还是好奇,扒在客厅的玄关后面偷看,看到了姐夫的背影和那个人的侧脸,他正在喝茶。
我也不是正经生意人,钱到位其他不是问题,他喝完茶这样和姐夫说,眼神却往我这里看过来,我心想不好,被发现、连忙缩回去,又不死心地瞄了一眼。噢他在笑,不会是在笑我吧,哼。我连忙跑上楼,再也不看他,心里却莫名其妙想到他,就见一面,但是我的确在想他。
我坐在窗户边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他们生意谈好出门,我忍不住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背后长眼睛了,居然回头,幸好我掩耳盗铃连忙把帽子往下扯了扯。但还是看到他笑了一下,好烦,他肯定在笑我了。又做傻事了小左。
再一次遇到他,变成姊姊和他谈生意,姊姊拿了姐夫的结婚旧照给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接受,居然点点头说好。我觉得他不是什么正经人,也对,他一开始就说过。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点名说到我,笑了笑指了指我躲着的角落,左小姐那里不知道是谁在偷听。我一惊,姊姊已经叫人把我提溜了出来。我垂头丧气,那是我第一次和他面对面。
他却不笑了,愣愣地盯着我看。
干嘛看我,我很凶地瞪他。
姊姊叫我不要没有礼貌,我憋了憋,噢了一声挪到姊姊身后。姊姊和他介绍我,这是我的幼弟,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仍然在发呆,半晌以后仿佛才反应过来说好。我觉得好奇怪,他从一开始看到我就盯着我看,不像好人。我故意曲解他。
其实我做现在的我不是很开心,我不喜欢现在的学校,大家都很攀比,比父母比衣物比身份,我觉得很无聊,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传姊姊是我姐夫的情人,大家都在背地里笑我和我姊姊,我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架。当然打不过,灰头土脸地坐在外面不敢回家。要是回了家肯定就要和姊姊解释,我并不想她难过。
所以他出现了。好吧,并非有因果关系,只是我想这样说,所以他出现了——他挡住了黄昏的光,好大的影子,我抬头往上看。
他问我怎么坐在这里。
你管我。我这样说,是因为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因为打架打不过别人。
但是他很有耐心地蹲下来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要低头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问我要不要吃。虽然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但是我已经见过他两次了,总不是陌生人,而且我饿了。所以我接过来了。
他又问我怎么不回家。
我吃人的东西嘴短,嘟嘟囔囔说了实话,但是说的是不想回家。他也点点头,问我要不要和他回家,这样他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姐夫,说我今天在他那里玩。我当然愿意,但是心里好疑惑,他未免对我太好。然后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他说因为我长得可爱呀。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我气不过,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
他牵着我,说嗯嗯嗯,我可爱。
气死我啦。
唉他这个人年纪那么大了,比我大整整一轮,比我姊姊小一岁,但是看起来真的很老男人。好吧也不是说他长得老,就是感觉老,毕竟他和我那个姐夫聊生意的时候看起来很老。但是他对我很好,除了我的姊姊,第一个人对我这样好。好像我说什么,他都会替我实现,我说什么好他就觉得什么好,好没立场,但我很喜欢。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忘年交嘛,虽然他年纪大,但是我不嫌弃呀。我将学校里的事情都同他讲,也会烦恼姊姊的爱情,他总是听,第一次有人像姊姊一样这么认真地听我讲话。但是我不想和其他人那样叫他大哥,但我确实应该叫他哥哥才对。
就是不想叫。
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他,有些魂不守舍,和姊姊去看爱情电影,突然醒悟我大概也像电影里讲的那样对他动心。我是个行动至上的人,知道了就要去主动啊,虽然他老,但是我不嫌弃呀。况且他对我很好。
他居然不同意?
那你还说我可爱!我好生气。
他有些无奈,那是你确实很可爱啊。
那你还对我很好。我有点委屈。
他不说话了,也一直没有说话。
他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我怒气冲冲地跑回了家,打算一辈子不睬他。虽然我们后来还是和好,他这个人好会使手段,知道从我这里入手不行,就靠我姐夫给我送求和礼物。
我不想原谅他的,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说他年纪大了,很多都不如我,也没有…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他和我解释,磕磕巴巴的,一个老男人了,还讲不好一句求和的话,我凑上去吧唧一口亲了他。
好了好了,我教你咯。我说大话。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样冲动,一时间有些呆住。那天晚上他说要回一趟以前住的房子,我说可以,走之前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难以置信:你笨蛋么?
他笑笑,没说话,居然承认了。他的确是笨蛋。听他这样讲,我又不乐意了,他又不笨。
姊姊和姐夫后来一直很恩爱,和和美美的,姐夫除了没有娶她,其他能做的都做到了,好得没话讲,让好多其他等着看他们笑话的阔太太们都羡慕。但我总觉得姊姊最高兴的时候总是最落寞。
她总说,姐夫是个情种。
摘自《小左日记》
憨憨,刚刚我听见有狗爪子刨巷子门的声音,我脑子里在想会不会你只是昏迷了,从土里出来找到回家的路了。我打开巷子门看见你一定会惊讶,惊喜的大叫,然后告诉爸妈你没有死,你回来了,然后连夜抱你去宠物医院给你看病。
我知道这是幻想,是不切实际。可我还是下楼去看去了,我想哪怕不可能的可能呢。
果然,我下楼打开门,门口只有虚幻的空气。你的四个孩子在跑在玩,你的妈妈在满屋子跑。那你呢,你是不是还在土地里长眠。
是我亲手埋的你啊,然后我又祈祷、幻想你会回来。
我很自责,为什么我妈告诉我你流血了的时候,我没有重视。我怪他们,明知道你情况严重,为什么不带你去医院看。你坚强了7天,明明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来挽救你,我觉得是我们造成了你的死亡结果。
如果时光能倒流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我很想你
我不想失去你
可我更害怕两年以后我会忘了你
你是最乖的小狗,乖乖小狗
我知道这是幻想,是不切实际。可我还是下楼去看去了,我想哪怕不可能的可能呢。
果然,我下楼打开门,门口只有虚幻的空气。你的四个孩子在跑在玩,你的妈妈在满屋子跑。那你呢,你是不是还在土地里长眠。
是我亲手埋的你啊,然后我又祈祷、幻想你会回来。
我很自责,为什么我妈告诉我你流血了的时候,我没有重视。我怪他们,明知道你情况严重,为什么不带你去医院看。你坚强了7天,明明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来挽救你,我觉得是我们造成了你的死亡结果。
如果时光能倒流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我很想你
我不想失去你
可我更害怕两年以后我会忘了你
你是最乖的小狗,乖乖小狗
(贞观政要(节选)): 贞观六年,太宗谓侍臣曰:“看古之帝王,有兴有衰,犹朝之有暮,皆为敝其耳目,不知时政得失,忠正者不言,邪谄者日进,既不见过,所以至于灭亡。朕既在九重,不能尽见天下事,故布之卿等,以为朕之耳目。莫以天下无事,四海安宁,便不存意。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魏征对曰:“自古失国之主,皆为居安忘危,处治忘乱,所以不能长久。今陛下富有四海,内外清晏,能留心治道,常临深履薄,国家历数,自然灵长。臣又闻古语云:‘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以为可畏,诚如圣旨。”
贞观六年,太宗谓侍臣曰:“古人云:‘危而不持,颠而不扶,焉用彼相?’君臣之义,得不尽忠匡救乎?朕尝读书,见桀杀关龙逄,汉诛晁错,未尝不废书叹息。公等但能正词直谏,裨益政教,终不以犯颜忤旨,妄有诛责。朕比来临朝断决,亦有乖于律令者。公等以为小事,遂不执言。凡大事皆起于小事,小事不论,大事又将不可救,社稷倾危,莫不由此。隋主残暴,身死匹夫之手,率土苍生,罕闻嗟痛。公等为朕思隋氏灭亡之事,朕为公等思龙逄、晁错之诛,君臣保全,岂不美哉!”
贞观六年,太宗谓侍臣曰:“古人云:‘危而不持,颠而不扶,焉用彼相?’君臣之义,得不尽忠匡救乎?朕尝读书,见桀杀关龙逄,汉诛晁错,未尝不废书叹息。公等但能正词直谏,裨益政教,终不以犯颜忤旨,妄有诛责。朕比来临朝断决,亦有乖于律令者。公等以为小事,遂不执言。凡大事皆起于小事,小事不论,大事又将不可救,社稷倾危,莫不由此。隋主残暴,身死匹夫之手,率土苍生,罕闻嗟痛。公等为朕思隋氏灭亡之事,朕为公等思龙逄、晁错之诛,君臣保全,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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