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夫随笔】都市游牧人

《游牧世界》这本小书，不时翻翻，很有味道。第一页，第一段，审译者杨海英先生的肺腑之言：
做为一个蒙古人，我可以算得上是游牧民族的后裔。在我的故乡鄂尔多斯，绝大多数蒙古族是在20世纪初进入定居生活的；最后一部分游牧蒙古人定居在他们的冬牧场的时间是1965年的冬天。他们是鄂尔多斯西北部、阿尔巴斯山中的蒙古人。蒙古人开始其定居生活，有着非常复杂的历史和社会背景；定居生活开始以后，蒙古族的生活形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番话，讲了也有十八年了。
那一年，我还念念不忘鲍尔吉-原野的《吉祥蒙古》，还回味着张承志先生的蒙古书写。有时我也会看到蒙古族的姑娘小伙儿，他们虽然时尚装扮，却依然有草原游牧人特有的气质。
农耕民族的人们，总是对游牧人有特别的观想，他们自由，直率，有着自己的天地观念。
有一次我在新世界商场里，遇到一位蒙古族老奶奶，她穿着绸缎长袍，完全是蒙古人特有的传统装束，如同一位古人，坐在一群首饰店女店员中间，时尚迷离的灯光中，坐着一位游牧人老奶奶，这是令人永难忘怀的一幕。我微笑着对老人致意，轻轻走过这再难有的一幕。
可很快，几天后，我在崇文门地铁，又遇到一位蒙古族老爷爷，一身灰白色蒙古袍子，束腰，蓄须，高大魁梧，弯着被马肚子顺变形了的腿，一摇一晃地走上来，我目送他走过，消失在楼梯口的明亮处。
这都是惊鸿一瞥的缘分，古老和现代，就这样圆融地一刹那交错，然后擦肩而过。
而杨海英先生看似平淡的这段话，却让我心生波澜。作为同样瞩目于古老，并用心于当今的少数，我们面临着怎样的大风潮的拍打裹挟，也许只有自知了。当强大和强梁剥噬着脆弱的心灵时，我们只有默默前行，毕竟，这人的世界，还活着。@游牧笔记Nomadic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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