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这个器械呢,疫情封城的时候老来,那时候楼栋都不让出,我每天夜里把门拉开,偷偷跑出来,就在这个器械上荡啊荡啊,享受方寸的自由。
今天喝多了又荡在这里,我是完全自由的,我荡在上面跟被锁起来的时候一样空落落。
耳机里张悬在唱“去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我以前第一次听的时候特别不理解,去挥霍和珍惜怎么会是同一件事情呢,后来才明白,我用尽全力爱过了,最后发现去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这是一个失败者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
我最后跟那个在卫生间的男生回家了,我们很快乐的享受了今晚,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对他就不会热情了,因为我对他的所有兴趣就只是停留在一夜的肉体上,我对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感觉,我知道他们对我也一样,这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各取所需,挥霍一个夜晚,空落落倒也饱满。
我挥霍过很多这样的夜晚。
事实上我对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兴趣,我感觉大家都好无趣,我带着一把铲子走着,总是一挖就到底,我没有碰到让我想要一挖又挖的人,所以我空落落的,我什么都挖不到。
我有没有资格共情这句话呢?我觉得我有,因为我也不顾一切付出全部的去爱过了,只是我失败了,我知道我不能去怪爱,爱是彻底神圣的东西,我也不能去怪他,因为我爱他,我也怪不了我自己,因为我真的很努力去爱了,所以我只能在一个在一个空落落秋千上荡着,然后一起哼唱“去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
我觉得我没有可以长时间与人步入一段稳定爱情的能力,因为我酷爱Drama,这是我选择的人生。当我总是处在各种莫名其妙的情节里的时候,我知道不是爱情背叛了我,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人生,我咎由自取。
可是我确乎也会失落,我就是没有得到过我真正想要的,我就是没有遇到那个让我觉得他胜过所有drama情节的人,我就是没有碰到一个人,把我打捞起来,告诉我去挥霍和珍惜不是同一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我没有遇到过,我与形形色色许许多多优秀有趣的人挥霍过无数饱满的夜晚,可是我从没有遇到一个人,珍惜我,又告诉我“你啊,要学会珍惜。”

高中毕业起就没有跟hn兄再有交集,直到前几天同学聚会,第一眼看到hn兄心里还是会泛些苦涩。

刚进入高中,我其实不太擅长交际,学校组织游学我也经常一个人走。

还记得在徽镇黄村,hn兄从后面跟上我,我俩默认搭伙,穿梭在黑瓦白墙之间。

其实我当时很奇怪,hn兄不缺朋友,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走,我不明白。

开学后我跟hn兄分到一个宿舍,男生之间打打闹闹,经常是我把他压在床上问他服不服。那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悸动。

hn兄知道我爱吃西红柿炒鸡蛋盖饭,有时放学我做值日,总是他在食堂买好了饭等我。

他会把有线耳机分我一只,然后问我怎样才能走进你心里成为你的好朋友。

hn兄坐我的前桌,他发烧的时候会转过身把冰凉的手放到我的桌上,让我给他捂手。

......
有次学校周末办培优班,宿舍里就我们两个被选上了。

那天我俩坐在床铺上唱了一晚上全民k歌,我俩勾肩搭背的,一人一句,边唱边笑。

那天晚上,我们熄灯躺在各自的床上,安静了一会儿,hn兄说:我是不是喜欢你啊?顿时我的心脏猛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装睡。

如果问我喜欢hn兄吗,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后来hn兄有了女朋友,我也祝福。

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些只是年轻时候的误差,hn兄属于本分努力的老实人,他不会跟一个同性在一起。那些种种心情只是当下的悸动,蜻蜓点水般稍瞬即逝。

.....
都说喜欢上直男是每个男同的必修课,我想他一定是我的一课。

后来大家上大学,分道扬镳,我也为了找到同类而下了软件,谈了恋爱,经历了好多。

直到前几天同学聚会,他还是会走在我身边,问我还记得当时一起走在安徽古村的情景吗?

我说我不记得。

他说高一咱们还一个宿舍呢!

我说我不记得。

然后今天hn兄发给我两张照片,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当然我是已经不再喜欢他,但是那段简单纯粹的青春却历历在目。

☁️

还有一组照片。

在实践结束离开村子的最后一天,我和两个支队的女生去爬了山。村里的干部告诉过我们:“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出发前我们觉得既然只有一条,那肯定不会迷路的,所以也没有麻烦村民带路。但是我们三个还是迷迷糊糊很不靠谱地走错了路,卡在半山上进退两难。最后我们踩着梯田用真正意义上“爬”的方式硬生生地登上了山顶。

记得山顶巨大的风车下停着一辆车,不知道坐在车里的大叔看到三个灰头土脸的傻气大学生从山的背面狼狈地探出头时,做何感想。

也想到了在去年暑假,在从重庆到北京的早班飞机上,我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是乐队灵魂沙发的歌:“我们就一步步爬上那城墙,多不一样。”

是的,多不一样。上山的路其实也不止一条的。

昨天头痛到泪失禁的时候收到了一位同学给我用微信发来的两张照片——她逛街时在店里发现了黄油小狗。我们是在职业辅导中心做社工时添加了对方微信,当时我们打招呼时都用了黄油小狗的表情包。很巧这次实践我们也一起去了,记得我们在山东人的酒桌上都好沉默,因为我俩既不会喝酒,也不会劝酒。也记得她做的宣传海报很好看,她学的是数学和物理,但是很想转去建筑系。但我和她并没有过多的当面交流。看到她发来的黄油小狗时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躺在床上,我还想起了实践时支队一个女生对我的评价:“你看起来是那种根本不会去做自己不喜欢事情的人,但是你居然主动去负责用来交差的推送和报告板块,我好吃惊。”

那天我也和在实践基地同住一间房的室友讲述到,我羡慕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能准确明白什么是自己所真正喜欢的,我常常会分不清楚或者没有感觉。只有当在自己不喜欢的路途前进了好久、直至撞墙破头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用力往反方向跑。

记得登上山顶后的风好大,也吹得头好痛。风车旋转产生的呼啸声伴随着晃眼的阳光模糊了一切。在这片噪音里,我突然察觉不到任何纠结,尽管我知道自己过去一直好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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