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见小狗摇尾巴也要拍给你看，我巴不得日三餐吃了什么都告诉你
我喜欢你，像花落满地，不留空隙；我喜欢你，像太阳升起落去，不论朝夕
你的名字，是我读过最短的情诗。我很喜欢你，像春去秋来，海棠花开
玫瑰花香渲染着爱情，可口巧克力甜醉了心里，烛光灿烂闪耀着浪漫，我心悦于你
这是最甜的月份，我没吃糖，只是因为遇见了你
我喜欢清晨钻进我房间的第一缕阳光，却都不及你的笑容灿烂
一起去看个星星晒个月亮吧，月亮和星星没空的话那我们就去路灯下站站

【老四：老房子】

无非变旧了，天花板上长了几个洞
无非多了尘土，多了蜘蛛，多了蚂蚁
无非青草钻出地砖，山楂树亭亭如盖
无非我不在的时候，更多蜻蜓睡了我的床
看到了过去的少年，他的母亲、父亲、弟弟
他们从一个门出来，走进时间的窄门
还有一只小狗，黑白花纹，摇尾乞求
我的爱和抱它打滚。它死于一包老鼠药
无非偶尔进来，和旧时光聊会儿
青苔上长满青苔，花狗上长满花狗
无非人到中年，我身上长满了父亲
老房子上长满了老房子，天涯长满天涯

——选自《星星》2023.1

初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太体面的，小葵算是，终于见到了一直活在传闻里的那个人，严肃的场合，他也确实穿了一身黑，胸前也有白色花，但是，偏偏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葵不算笨，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如果非要说，虽然很冒犯，但是他看起来就是，很像狐狸精。即使眼角坠了亮闪闪的泪，鼻尖和眼睑都红，不过，他好像是，总在禁欲和正式的幌子下擦边。领口开到胸前那道沟还要下面，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朵花并不是纸做的，而是新鲜白山茶。
他叫小葵喊他姐姐，水泠泠的唇一开一合，像毒蛇吐信子。小葵因为还是小孩子，少年，幼犬，单薄的肌肉尚未发育，在他的面前全然一副纯纯又蠢蠢的样子。他逼近，小葵闻见，被称作高岭之花的他，身上是浓郁甜腻的奶油香，再混上白山茶的清苦味道，小葵直打喷嚏。
他伸出手去拉小葵的手，真像个知心大姐姐，小葵皱了眉头，甩开他，说我花粉过敏。他很贴心，话音刚落就把自己胸前的花扯掉，说小葵不喜欢那就不要了，又说跟姐姐回家吧。
小葵抬头看他，感觉他快贴上自己的脸庞，又感觉他远在海的对岸。小葵歪着头，回家？回哪个家？为什么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为什么要叫姐姐。
你是妈妈呀，你应该是妈妈，小妈咪。
没有人能抵抗小葵的眼睛，里面似乎是完全纯净的，无杂质，藏了仲夏夜最亮的一颗星星，乖乖地，虎牙露出来，依赖的，笑着的。
镜。小葵直接叫他的名字。你是谁，修炼千年的狐狸精，还是神坛上的高岭之花。我素未谋面的小妈咪，还是和我一个性别的矛盾又美丽的姐姐。
镜。你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山茶摘下来的时候，就像是在黑白照片前面说，我懒得守寡了那样的，搞笑。
镜被他说的话搞懵，愣在原地，亮晶晶的嘴唇合不上，舌尖半露不露。漂亮。小葵夸他，说妈咪好漂亮。镜生气了，不许他这样叫，说他真是个坏孩子。小葵也不生气，还是像个乖小狗那样，笑眯眯，坐在专车后座，他爸爸的司机后面，伸手去握镜的膝盖。
那你呢，你是坏姐姐哦。
小葵威胁镜，想要留在这个家里，或者说，想要家产，就乖乖陪着玩过家家吧。我想让你当姐姐你就是姐姐，我想让你当妈咪，你就是妈咪。如果这样，财产就施舍一些给你。
慷慨的，扮猪吃老虎的小葵，递给他一串繁复华丽的钻石项链，天鹅的脖颈，纤长，盈白，手指顺着往下，到领子最低点，勾一勾，说姐姐的领子太低了啦，好色哦。
每天送小男孩上下学，私立学园门口，小葵不允许镜待在车上，无论是见面还是分别都要抱抱，旁边的富豪摇下车窗说你们感情真好，小葵乖巧地笑着说谢谢叔叔，转头又凑到镜耳边咬耳朵，说这个男人死了老婆，你要是敢勾搭他，我就把你玩坏掉哦。
晚上镜会给小葵准备晚餐，实际上就是把保姆做好的东西摆盘，小葵会从后面抱上来，甜蜜蜜地撒娇，手臂环起来，堪堪扣在镜的胸部下面。用“我们晚上吃taco嘛”这样的语气，说“姐姐睡裙太薄了”。可是镜明明穿的是裤子，身后的人不谙世事那样，幼犬般撒娇，下面却烫人的一把枪，就那样抵在腰上。镜觉得自己被挟持，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午夜小葵睡去，镜就缩在沙发上喝酒，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问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样才可以讨好那个男孩子。一枚硬币的两面，天使和魔鬼无规律转换，有时候送他玫瑰花，说姐姐我好爱你，有时候缠着他问你是怎么勾引我爸的。
镜有些崩溃，流着眼泪醉倒。小葵呢，就像南瓜马车送来的王子，按时出现，然后亲吻他未干的眼泪。
看见姐姐哭，小葵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