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
向西的路上开慢了石楠花,不似一般的花香,那么柔软,那么香甜,没人把鼻子凑到石楠花前去闻闻它。就像今天这个闷热又湿漉漉的天气,我都不愿意把昨晚洗净的衣服晾出去。
这两日才刚刚寻了空子给自己煮面,煮米粉,吃各种各样的水果,窝在学校的宿舍里看无脑的虐剧,吐槽剧情的平铺直叙,毫无艺术可言,然后把身体嵌入到被子里,沉沉睡去,在一点四十五分关掉闹钟,起床,苏醒,走前吃一颗山楂球。
春天,好像就这样慢慢在一场又一场雨里消散。期间,田肖和我分享周遭的事物,我跟他吐槽被我养坏了的郁金香,最后决定丢掉。他养的含羞草,鱼儿,龟仙们都极好。好吧,我不是一个春天的诗人,还尚未学会如何赞美花束。也就是在那样一个不知名的下午,我带着睡意遇到了从前相识的人,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好在对方落落大方,我早已忘却我是如何回应,又是如何走过那片春绿。楼前的迎春,樱花早就败了,也不知是在哪一夜已经落得精光,就好像我刚刚逝去的喜悲。
木香花,现在开得正旺着。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倘若是再热一点的天气我就不喜欢了。过于甜腻,所以我在纠结苦恼一个星期后为自己添置了一瓶男款中性香水,后来,我在走廊和办公室听闻“好香啊”,我又踌躇,香气是否过于绵长,但这一次是清凉的味道,是我喜欢的样子。也不知为何,我总爱盲目规划着,我喜欢在按部就班的生活里随时离开。生活里的一日三餐足以抚慰我的焦虑,我需要的是偶尔自由和洒脱,就像我选了帕尔玛香水一个月后却买了范思哲一样。我知道,春天永远是春天,但只是今日的春天。
柜子里,相册里开始添置一些色彩鲜明的衣服,我跟小同学讨论这个话题。他说“姐姐莫要留有遗憾。”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规整的人生轨迹里应该有我要尝试和喜欢的东西与人。但我的发小他并不这样认为,我的奇思妙想,我的旅游计划,我的购物解压和他的游戏天堂截然不同。我不知道我们十多年的友谊靠什么维持,兴许就是熟悉和了解。
在春日到来之前,我立志要完成一百件事,现已完成了大半,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占据一大半。比如我说要看一场电影,后来在三八妇女节那日学部就安排电影包场,我熟悉的朋友们和我坐在一处,欣赏了《保你平安》,电影里涉及到殡葬,不由地想起两年前看过大鹏拍摄的东北老家远亲葬礼,孤寡老人,亲生女儿(早已断联)后也只因大鹏缘故而回来,草草参与仪式。生与死,或许在电影里也只展示了九牛一毛。活着,那边好好的活,就像今日,我从县西走到县东,买了一大袋子甜品,买了一个大菠萝。活着,好像畅意些才算加分项。再后来,我说要去春游,要去吃烤肉,吃火锅,也都一一实现,包括我允诺给自己的考试过关,买一双高跟鞋,买很多条裙子,买一瓶香水,也都一一实现,在我许久没有打开那一百件事前,这些条条框框都一一满足。生活,好像披上了巧合的帽子,我很乐意它是眼前这样。
在春天,更新朋友圈的速度要比以往频繁许多,也不知为何有很多话要说,有时候悄悄屏蔽一圈人,有时候谁也不管。
春天嘛 我允许自己眩晕,也允许自己清醒,因为我读了很多书,认识了几个人,规划了几件事儿。
在春天,踩过的树影斑驳,都替我雀跃。
2023/04/14

肆意的山火蔓延着,跳跃着,在干燥的二十八摄氏度的季节里。烟雾开始朝城市奔涌过来,疯狂地嘲笑人类的渺小与无力。没有云,哪有雨?四天的烧杀,动物也无处逃生,所以不只是工业革命才会有雾霾,自然的毁灭来的更为嚣张可怕!直升机来回飞腾着,那泼下的水微乎其微,大家都在感叹来一场雨多好啊!可是翻开天气预报,才发现干燥的空气可以持续半月甚至更久,那这空气中的烧干柴火味呢?还要持续多久?当毁灭如此靠近时,自然的疯魔远比人类更为可怕!
太阳跳动着冲出了雾霭,露出了橘色
#空气干燥##渺小的人类##地球多久会毁灭# https://t.cn/Rx3dBqm

“先生,终于等到您了。”

“等我?”

她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您跟我来。”

她穿过走道,在正对着石井的屋前停了下来,随后径直穿了过去,古旧的雕花木门宛如无物。

虽早已接受,但还是骇然许久,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鬼与人的不同。

稍缓片刻,我推开门。

也许是雨天的缘故,屋内稍显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木格子窗散射其中,周遭满是尘埃与蛛网,处处散发出潮湿的霉味以及微弱的药香。

“您看。”她指着角落的格外干净的乌木桌子,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包药材和一张手写的药方。

药方上的文字一笔一划方正笔直,亦认真注明了用法用量,只是结尾的几字却是晕染开来。

“见到阿弟了吗?”

”是的先生."她看着我,清冷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可曾与他叙旧?“

“不曾,先生,只是远远地看着。”稍顿,“先生,我准备走了。”

“心愿都了却了吗?"

“是的,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 ”

“祝姑娘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不是的,先生,像我这样自尽的鬼是没有资格往生为人的。”

“自尽?姑娘不是病逝吗?”我骇然呆在原地,满是诧异。

“也许不曾有人与你说道,我是投井死的。”她透过木门望向院里的石井,眼神哀伤,“说是病逝,只是不想因我坏了名声吧。”

她走到院中,任雨水穿过她的飘忽的身体。

“因为是淹死的,所以常趁着雨天上来将湿气散回水中。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先生,我要走了。”

“姑娘将会去哪?”

“会入轮回,也许是花,是草,是这水洼中的蜉蝣,我不知道。”
“再见了,先生,谢谢您。”

她灿然一笑,身体慢慢融入在雨中,只留我一人呆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雨幕中的院子也俱是一片迷蒙,时现时隐,似有似无。

“有人说这每一滴雨水里都住着一个往生的灵魂,您觉得是这样吗?”

来年开春。
第一场春雨过后。
井边的芭蕉,悄无声意地萌出一缕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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