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地摊

​多少个小小地摊
多少个眼神期盼

​我在地摊伫立
​想输出点文字
​输人希望的程序
​希图卖 不想赚与不赚
太阳不曾舍弃我
享受着日光浴
只是遮阳伞与金色沙滩
追逐黄昏的海鸥
它们一一缺席！

我的摊前鲜有人停驻
瓶瓶罐罐少有人问津
我告诉他们东西的真伪
我的东西很贱
不代表灵魂摆渡不出尊贵！
白驹过隙 如约而至
我期冀能换一双冰丝袖
为抵御夏的炽烈不为帅气
换一顿风中餐以飨肠中饥

那个遮阳帽的收税人
对我视而不见
我不希望他的熟视无睹
却期待被围观
他站在我面前
也许他同情生意惨淡
我方寸的摊位
入不了他法眼
他想象我卖不出他的税钱

多少楼宇林立下的小小地摊
多少尴尬却赖以生存的无奈

​

①我在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下“套生套死”四个字。这四个字来自一个遥远的记忆：桃树在我的ipad mini1里面跳舞唱歌。那些花是细小的，细得呈粉状，龙眼花、荔枝花，都很细小，淡淡的黄色，淡淡的清香。荔枝花时早一些，龙眼花时晚一些，再就是柚子花了，柚子花花形大一些，它的香气很浓，熏得人醉。桃树就这样唱着跳着，伴随我和桃树的是静静院落的静静的亭午，近处有蝶影，远处是蝉鸣。日光透过浓密的树荫，花瓣雨也似的洒下来，花影、日影，搅成了我的迷蒙的童年。岁月就这样无声地流逝，正如花无声地飘落。
②花落无声，花落有情。桃树伴我度过童年不知忧虑的日子。有时读书、写字，桃树的歌就播放着，也是静静的，无声，如粉末，甚至如尘。不知何时开始有了忧愁，有了分担这种忧愁的愿望。那是因为疫情，捉襟见肘，岁月险仄。疫情、风控，一时都成了问题，于是幼小的心中有了脱粉。花还是无声地落，日子却是愈过愈艰难。童年的天空有了云翳，记忆中除了听桃树唱歌，看桃树跳舞，添加了长发、贝多芬、西装、油头、创美、入伍、恋爱，被迫给五代小皮子俯首称臣，还有来势汹汹的第二男团，以及为了给桃树挽尊，也因为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和一点青春，而陷于不知终点的不宁与惊恐之中。窗外，花还是无声地飘落，却是无忧变成了内心的隐痛。远离了童年的天真，我在忧患中早熟。

偶尔想脑一些if线，比如幼年外出偶遇环抱云团小狗的男孩，此时鹰犬未塑成狭峭的眉眼，看他如同一只小雀在身旁飞来横去，摊开脏脏的手心，向你展示掉下的第一颗洁白的乳牙。后乱世天下里作一对寻常夫妇，油盐酱醋还是粗茶淡饭，这样就很好。

然而天下人已经死过很多很多遍了，你我皆是。就好比从绣衣楼走去殿内的短短一道上总有那么两具暴毙在日光下的横尸，天若膏民，下场大雨发了臭，大抵才会有人拖去乱葬岗抛了。总是很贫瘠地在共感中死了又死，然而事实是我确实还活着，捡的狗蜷缩在一角，等着人们争斗起来，混乱里叼两块肉溜之大吉。而我才堪堪放下车帘，然后明白生也是无限的。

活着，有时候我会想这个问题。

不知道什么撞了车轼，巧逢一声闷雷作响。我无意翻了热茶，在掌心溅出绯红的薄印。云也无意下了雨，积蓄几汪死水不知又养了谁的眼泪。我覆手，这掌心掉过傅融鬓边渗落的几滴汗，而没掉过眼泪。

那时他的眼神漉漉，竟也是烫的，握不住。我觉得像迷路的犬，第一视角里放大再放大，湿淋淋地扑息。低俯时就像夏末的两片蝉翼，又哑又苦痛，托不起再一个夏，又抓不住这一刹那。顺着纹路慢慢地找，这种感情倒反而在迷乱的时候共鸣了，其实并非太纯良的关系，也无所谓探究谁先有情。

他问我在走神什么。我说：忠诚 崩析 野心 对白和性，你要先听哪个？

所以我们从不泛泛地谈爱——这类食不下咽，涩口的青。水是抓不住的，我对傅融如是说，所以我们总是很用力地攥紧十指，很用力地落下齿痕，以此声明此情并非泛泛，袒露开来却也无非只是握过同一把刀的两只手。同时也很用力地恨着……一滴将落不落的泪，蓄在浅浅的眼眶，走过我掌心的纹。

我叹了口气，还是先讲「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