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每天我的房间里
都会飞进来一只蚊子
不多不少
刚刚好是一只
每天晚上这个蚊子都会在
我的耳边环绕、盘旋
偶尔它会来吸我的血
偶尔它只是盘旋
为了让我在黑夜里
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就算我今天杀死了它
明天我再回来的时候它还是会出现
不多不少刚好一只
索性
我就随它去了
可能它和我一样
困在一个无法被察觉的循环
只能不停地环绕、盘旋

|生崽日记|
 
深秋过后你就要满周岁啦,生日临近,大人们愈发频繁地回忆起去年的种种,拖了一年的生崽日记,趁着还没忘就都记在这里吧。
 
去年十一月预产期过去的第三天,肚子终于开始阵阵发紧疼痛,我又期待又紧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发作了?第一次也没经验,凌晨一点叫上你爸和你婆,拎上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的行李箱吭哧吭哧地打车去医院,大半夜的行李箱轮子摩在地上声音特别响,我们像极了即将要坐红眼航班出国的旅行团。
 
敲开医院的门住进病房,胎心监护安排上,我激动地一直给自己打气想着一会儿就要生崽了啊!传说中的内检没那么可怕,医生检查了两分钟说,你这还早着呢,先回去吧…啥?费老大劲来都来了这就回去了?有点尴尬问医生那到底啥时候来啊,医生淡定地说,等痛到忍无可忍破口大骂抓墙挠腮床单都要抠破的时候再来吧。
 
哦,红眼航班旅行团凌晨四点耍完回家了。
 
接下来的一天在一波又一波的宫缩中度过,傍晚还坚持着和你爸下楼遛弯儿,走两步停两步一边深呼吸一边摸摸肚子问问你打算退房了不。
 
又到了凌晨,我还坐床上深呼吸呢,怎么调整也无法入睡。宫缩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丧心病狂地疼个几十秒,就在疼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缓解了,休息个几十秒你刚回过神又来疼一轮,周而复始无边无际的。
 
你爸看我哼哼唧唧那样率先拍板说走我们再去医院看看,我想着这还没疼到破口大骂把床单抠破呢,又是大半夜的别一起去了又被退回来blabla……不过嘴上说着拒绝,身体可是很诚实,于是又是凌晨一点,像昨天重播了一遍,红眼航班旅行团收拾收拾又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次到医院一检查发现竟然已经开两指了,你爸爸后来一直很得意,说看他坚持来医院的决定有多正确。医生说等疼到不行就叫她,等待的时候就躺床上一边继续感受着宫缩一边和你爸你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那个时候的疼,像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连绵不断,但老想着可能马上就要见着你了,期待大过天,疼得后背冒汗拳头攥紧还能趁着宫缩间隙说笑呢,现在想来可真厉害啊。
 
凌晨五点医生来查房,再一检查就惊呼已经开了五指了咋没叫她,快准备换衣服进产房了……哈?我和你婆你爸面面相觑,这就要生啦?诶!医生我还没打无痛呢是不是应该安排个无痛啊!医生看了看说发作太快了无痛意义不大,直接上吧……啊……直接上吧……生活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的。
 
换好衣服人生第一次坐上轮椅,进到产房就听着助产士的指导手啊脚啊都放哪儿一会儿怎么用力怎么呼吸blabla……虽说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但绝对是块斗志高昂紧张亢奋的精五花。
 
四仰八叉躺产床上吃过早餐,就开始按着宫缩的节奏一次又一次地试着push,每一次push都用尽全力拼了老命了,每次用完力我都觉得脑袋充血一阵晕眩,也不知道当时表情有多狰狞,医生都看不下去了提醒说你别把劲都用到脸上了啊……嗯?都用到脸上了?没感觉到啊?直到生完我去照了下镜子被自己吓一大跳,整个脸和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毛细血管全部都被震破了,嗯,医生说得对,确实劲都使脸上了。
 
昏天黑地的push还在继续,医生说看见宝宝的三根头发了!继续加油啊!于是被打鸡血的我又昏天黑地用力了三百回合,医生的鼓励渐渐失效,因为她每次都说看见宝宝的三根头发,第四根头发却一直没有出现……正当我这边陷入焦灼感觉胜利遥遥无期时,隔壁产房突然传出了新生婴儿的哭声,我对着助产士大喊,隔壁已经生了啊!好厉害啊他们!啊!我好羡慕他们啊!真的,那时是真羡慕啊,push真的,累死我了。
 
后来也不知道又用力了多少轮,总之已经是个没有感情的push机器了,医生突然让我疯狂吐气收着力气,别再用力了,撕扯着又疼了一会儿,突然一阵稀里哗啦的整个人就轻松了,肚子不疼了也没力气了,然后突然一只乌红乌红的小乌鸡被举得高高的,越过了我的腿,我见到你了。

之后的事就像是按了快进,我听见你哭了,你爸爸给你剪了脐带,儿科医生大声念出你的出生时间,给你擦洗干净称了体重做各种评估,医生在按我的肚子帮我缝合伤口,缝合伤口其实也挺疼的,但都不在意了。

医生说你长得真好看呀,就是上帝是公平的,你真的就只有三根头发,就刚刚看见的那三根。
 
再后来,住在我肚子里整整十个月的你软绵绵地趴在了我的胸口,容不得我反应,医生就拿着我的手一下子环抱住了你,那么小小的一只,黏黏糊糊的,温温热热的。
 
呼,我的小朋友,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想你很久,终于见面啦。

殺業重的人就到三惡道去了!

「現在很多人喜歡「授記」,如果被授記為「你將來會成為某某菩薩」,就會覺得很歡喜。我覺得我沒有辦法去授記某人為某某佛或菩薩,不過我可以授記某人會成為一頭牛或一隻驢子,我可以說「按照你現在情況來看,將來你會成為一隻豬」什麼的,這是有可能的。」

第十七世大寶法王 噶瑪巴 鄔金欽列多傑
《法王說不動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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