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的一天,26岁的孙茂亭出门,去几里外的地里给土豆浇水,却遇到了国民党军抓壮丁。他趴在地里没躲过去,被带到了台湾。那一年他媳妇25岁,儿子4岁,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

孙茂亭被编入正规军,期间他逃跑过一次,被抓了回去。随后就是一番整编,一番训练。有时候夜行军,休息的时候,他坐在地上眼睛一闭就回到了家乡。

可这种美梦常常被班长一脚踢得粉碎,班长说:“你这样想家,早晚儿会死在这儿,那样你就永远回不了家了。”班长也是农民出身,孙茂亭知道他的心情同自己一样,家里也有妻儿老小。他们这些人完全是靠本能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

1965年,孙茂亭终于被批准提前退役。那一年,他41岁。

孙茂亭大字不识几个,只好干种地的老本行。台东花莲有大片的荒山野岭,他拿起一把锄头开起了荒,全部种上了大姜。他一干就是四五年,过起与世隔绝的日子。

第五年,一场台风引起了山体滑坡,几亩即将收成的大姜全部被毁。他伤心地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起来。

随后,47岁的孙茂亭流浪到基隆港,当了出苦力的装卸工。一干又是几年,到53岁再也干不动了,他带着积攒下来的血汗钱,到了桃园,在那里开了一个卖服装的小店。几年后,终于在桃园站住了脚。

当时,他的小店竟成了一些老兵常常跑来聊天的地方,有的还是山东老乡。他们提起老家来就掉眼泪,想要国家的念头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几十年来,孙茂亭在台湾没有成家,他一直在想着妻儿老小。那天早上离开家门时,媳妇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一直没有忘记——“早点回家吃饭”。他相信媳妇一定会等着自己。即使她不在了,儿女还在,他们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家。

那时,台湾跟祖国大陆不能通信,许多老兵已经开始托国外的朋友,辗转美国、日本等地往家里捎信儿。看着有些老兵在小店里,流着老泪说家里或悲或喜的信儿,孙茂亭再也沉不住气了。算来老母亲要是活着的话已经快80岁了,再不捎信儿回去,老人家也许将带着永远的牵挂离开人世。

为了跟家里通上信儿,孙茂亭到处打听门路。有一天,一个老兵找到他,拿着一封写好的信,说是有朋友从国外回大陆,给带回去,让他在信上写个名字和老家的地址。

当时,这是很冒险的事儿,大家都是在别人写好的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1986年,孙茂亭还活着的消息辗转到家乡,随后他也知道了家里的信儿。让他高兴的是,媳妇还在等他,并且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一双儿女都已成人,分别嫁娶,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令他特别难过的是,父亲早已过世;母亲在他的信儿到家的前一天刚刚去世。

老人家临终时迟迟不肯咽气,直到媳妇说:“娘,你就放心去吧,要是茂亭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让他能先到你和爹的坟上磕头烧香告诉你。”就这样,老人才闭了眼。

接到家里的消息那几天,孙茂亭和几个老兵凑在酒馆里,一杯杯烧酒下肚,一行行老泪止不住地流。

过去因为从来不知道能不能回家,他除了养活自己,几乎都没有什么积蓄。如今,他突然觉得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够回家,于是戒掉了烟、酒,开始积攒回家的路费。

1987年10月,台湾当局终于通过了开放民众探亲的议案。

1988年4月,孙茂亭到达青岛机场。回家探亲他事先没有告诉家人,他想让亲人们为他的归来感到惊喜。

就在他站在村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两个下地回来的农村妇女迎面走来。孙茂亭忙上前问路,叫着儿子的小名,问怎么走?

听孙茂亭说是从台湾回来的,又姓孙,其中有个妇女扔下肩上的工具就往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娘,娘,快出来看,俺爹回来了,俺爹回来了。”

孙茂亭愣了,旁边那个妇女连忙说:“到家了,大伯,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回家吧。刚才你问她的那个人是你儿媳妇,这不跑着回家给她娘报信去了。”

孙茂亭几乎是一溜小跑,跟着儿媳妇跑回了家。老伴见到他,只说了一句:“他爹,你回来怎么也不来个信,我好让孩子去接你。”老伴再也说不下去了,暮色中,她的泪水那样苍凉。

孙茂亭上前挽起老伴的手,说:“老伴啊,从今以后咱再也不哭了,咱回到家了。”

村里的人知道孙茂亭回来了,纷纷来看他。家里也有在台湾当兵几十年没有音信的,就托他帮在台湾打听打听,让亲人早日回家团聚。

当时,许多想回家的老兵苦于手头没有钱,便几个人凑份子,靠抽签决定谁先回大陆探亲。然后,等他回来后再凑份子,再抽签抽出下一个回家探亲的。这些事情孙茂亭没法讲给他们听,怕断了他们的念想,只得一一应承下来。

回到台湾不久,孙茂亭就开始申请回大陆定居。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到1994年才办好手续。1995年,他再一次回到家乡,这次再也不用离开了。

那一年,孙茂亭72岁,老伴71岁。

好多时候,孙茂亭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想那些至今没有走上回家的路的老兵。要是祖国实现了统一,他们说什么也有机会回家看看。

好想我的至亲,自从那天与那个女人通了话后,我第一次感觉,死是最容易的、最轻松的,活下去才是可怕的,活着看尽丑恶,现在真的对这一切厌恶至极,我现在不怕死了,想着是去见至亲,反而比留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尝尽苦难看尽丑恶,更想去见至亲。但是还没有还完情,还不能这样离开,反正无论如何,我要撑到最后一口气,这样,自己也就能释怀了,我尽了我所有力气了。
撑到最后,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只是想还完所有的情而已,这些zqs们就这么见不得我活下去……

想念我的至亲……
可能快去可以陪您了,您也看到了,我这么努力拼搏的,对不起,我的至亲,我不想辜负您的,

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气了,这次的坎是真的过不去了,那些zqs们就想看到我这样的结局,让他们去狂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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