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第一天,我坐在窗台前发了一条这样的朋友圈:
“有人想讲电话聊聊天吗?
聊什么都行,熟不熟都行。
谁都行。”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Aiky,我们聊了一个小时,关乎行业选择,关于投资,关于游戏,关于职业规划。
然后罗丹打来了电话,我们聊了四个小时,关于女权运动,关于生命和死亡,关于生育、丁克与不婚主义。

第二天我和老肖约在蓝顶艺术中心聊天,等她来的时候,罗丹发来短信给我,和我讨论非洲割礼和世界女权状况的问题。我跟她说其实这是个人类学问题,本质上和女权运动没什么关系。聊到一半的时候老肖来了,我和她搁置了这个话题,并约好了隔天再继续。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们再度拿起电话之后,从人类学、马林诺夫斯基和非洲割礼开始,到大学时期仅有的几次交集,再到我们全无联系的这八年里,彼此都经历了什么故事,又是如何一路走来的种种人世间的悲喜烂剧,从天色将晚打到日上三竿整整十三个小时。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午夜故事会,毫无预期地到来,再爽气淋漓地散场,最后又精疲力尽地各自睡去。

一觉醒来后,我们又回到了这八年里熟悉的状态,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中去,没有寒暄也没有交集。

又过了一个月的某个周末的下午,我收拾完房间,坐在窗台前。又一次地发了类似的朋友圈。这一次打给我电话的是素昧谋面的马钢老师。我们聊了关于生活中的焦虑感和现代人的抑郁这些话题。在挂掉电话之后,我发现罗丹给我留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的能量值太高了…我上次跟你讲完之后三天之内不想和任何人讲话了。”

我回想了一下我们当天的聊天过程,觉得她说的也确实没错。

我自认是一个在面对女性的时候会时刻保持温柔克制的人,即使偶尔毒舌,大多也是善意的玩笑话。可是我在和罗丹聊天的过程中,从十年前到现在,都时而会有一种强烈的反驳的冲动。虽然克制起来并不难,但终究也算不得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好在对方并不在意我在沟通中的这种语气。从我的立场看来,这样的对话之所以能够继续下去,都是因为她在过程中一直怀有极大的包容。不过我终究是在这个过程里扮演了一个我并不认同的,任性而又强势、只顾着自我输出的角色。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减少沟通,就像这八九年里一样,彼此做一个可以在朋友圈里互相剧透自己生活的,遥远但也可以偶尔打个招呼的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点的微信好友。或许这才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相处方式。
我没有再回复她,反而觉得这样也蛮好。

也就是那两天吧,她微信留言给我说:
“听歌太沉重了…今天有个好朋友来我家玩儿,让我给他放我架子上的CD,我放了一张听完就想哭。反而是听电台听陌生人嘚啵嘚啵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觉得很轻松。
既然你那么喜欢听歌,我给你寄几张CD吧”

于是热爱音乐的我很厚着脸皮地给了她我的地址,然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我才抽出空来把包裹取回家。拆开包裹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这对我来说究竟是多么沉重的一份礼物。自从零四年之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人送来的CD或者磁带。而这个时代,也许也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这让我想起来,就在那天马钢老师问我怎么看待阿森纳的战术的时候,却得到了我已经很久不看球了的回答。他只说了一句:没想到你那么热爱阿森纳的人,熬夜不睡觉都要做战术复盘去外网抓数据写战术板的人,居然也不看球了。
我说,只是不看了,还是会挂念。

所以,罗丹这样的一个曾经如此热爱音乐的人,从小到大收集了成百上千张打口碟并且把跳舞作为自己职业的人,说她不听音乐了。并且转手就送了几十张多年的珍藏给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近十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也许都算不上是朋友的一个人。

也许她和我一样,只是不听了,偶尔还会挂念这些。

由于运输的原因,几乎所有的CD盒都被摔坏了,但我还是会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好,因为这是我从别人手中继承的一笔宝贵的精神遗产,无论怎样,都是我需要加倍珍视的礼物。

我该如何感谢你?
想了很久很久,也许只有摘抄博尔赫斯的这几句诗,才能真正匹配你的这份礼物吧: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谢谢你,罗丹,我的朋友。

本栋楼住了一位孕妇,怀上二胎,但应该非常不舒服,每天都在干呕。

早上6点多我起床,她干呕;中午午睡,她也在呕;晚上睡前,毫无意外她还在干呕。甚至有时我熬夜或者午夜梦回的凌晨,她不是呕就是咳,想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她那种作呕的声音,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苦胆都吐出来。她在二楼,我在五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我这般的外人听了,觉得恶心之外,又在想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毅力怀着这个二宝?现在的生活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最讽刺的是,她因为孕吐太严重无法工作,毫无收入来源,婆婆不管她。

她老公的大嫂开档口,利润颇丰,即使没有怀孕,婆婆每天做好一日三餐送饭过去。

两只猫的友谊
三七被我送去绝育了。
考虑三七窝里横且狂躁的性格会伤到伤口,我给他办了2天的术后住院。
奶奶说三七在被带走后,十一一直"哦诶"的喵叫呼唤三七。
午后我们回家,仍不见三七喵影。
整个下午,十一一改往日的瞎晃悠,毫无意趣的睡到了夜幕。
当然,饭还是香的。
午夜两三次清醒与梦境混沌的交口,门外空荡荡的飘着"哦诶"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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