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你还没有出现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四月里，遍地蔷薇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
就这样六月到了
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
七月，悲喜交加
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
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云
九月和十月，是两只眼睛，装满了大海
你在海上，我在海下
十一月，透过它的窗口
我望见了十二月
十二月，大雪弥漫

关于剧场，是从江大六月的《红楼梦》开始了展卷入梦，最后一场收在了四次返场谢幕的《只此青绿》，加上《永不消逝的电波》，也算是舞剧圆满了，赖导说：“剧场的绝对魅力在于它的现场性，它的浪漫在于它是生命短暂与无常的缩影。”希望明年也能够有更多的剧场见，24年第一场就一月保利见了。 https://t.cn/R20f3n9

第十六本《飘》。

从六月到十二月，从盛夏到深秋再到严冬，我终于看完了这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个积极意义的“重负”）。

我中间几度暂停了阅读，当然不是因为它有哪里不好，而是相反，它细腻的描写与深入的分析，给我的心理冲击太大了，大到我看一两页就必须休息一下。如果说读《呼啸山庄》时就已经有点这种苗头了，那么《飘》将这种苗头迅速扩散，成了蔓延在我心中的燎原大火——

“也许，热爱家园和乡间，这就是所谓的爱国主义吧。但是，媚兰，这个中含义比这深得多。因为，媚兰，我所说的这些东西只是我为之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的事情的象征，是我喜欢的那种生活的象征。因为我在为逝去的岁月而战，我太喜欢那逝去的岁月了。但是，我担心，不管死亡以何种方式光顾我，那种日子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因为无论赢还是输，我们同样地都已经输了。”

“我一辈子都回避着众人，把自己庇护起来。我小心谨慎地选择着仅有的几个朋友。可是战争让我明白，我只是自己创造了一个世界，里面的人都是我梦中的人。它教会了我人们的真实样子是怎么样的，但没有教会我该如何与他们同住。恐怕我永远都学不会了。现在，我知道，为了养活我的妻儿，我非得在满是人们的世界里跋涉前行，而我跟这些人却一点共同之处都没有。而你，思嘉，你不畏艰险，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意愿生活着。可生活哪儿还有适合我的位置呢？我告诉你吧，我很害怕。”

“我已经四十五岁——这个年龄是一个人开始珍惜他年轻的时候轻易抛弃的某些东西的年龄了，宗族观念、名誉和安全感，还有根，深入到——噢，不！我并不是在公开认错，我不是在为我做过的一切感到后悔。我曾经快活到极点——快活到极点，我都感到发腻了，现在我想要些不一样的东西。不，我从来都没打算改变我的本性。可是，我需要我过去知道的事物的外部假象，那种完全乏味的尊重——其他人的尊重，宝贝，不是我自己的——善良的人们过着平静的生活那种尊严，已经逝去的日子里那令人快慰的优雅成分。我在那些日子里生活时，没意识到生活中那种不紧不慢的魅力——它有其魅力——就像希腊艺术一样有其完美、完整、匀称之处。”

这谁受得了啊。

郝思嘉和韩媚兰，白瑞德和卫希礼，我把他们按照性别写在一起，因为我到最后意识到，在《飘》的叙事结构中，能够真正彼此理解的似乎是同性别的人。无论战火还是攻讦，始终站在思嘉身后的只有媚兰，令思嘉可以不由自主地承认“你需要的时候，她总会在你身边”。希礼是第一个在信中明确称瑞德“他是对的”，尽管那时所有人都把瑞德的话当做异端邪说。

当希礼说出：“你有没有想过，思嘉，瑞德和我本质上是差不多的……我们来自同一种人，以同样的方式被抚养成人，受到培养去思考同样的事。在路上的某个地方，我们拐上了不同的岔道。我们思考的还是差不多的事情，但我们的行动却不一样。”我会觉得所有把瑞德和希礼放在一起比较长短的行为都是不必要的，就像不必把思嘉和媚兰对比，他们两两分明就是一体。

有很多观点倾向于站在历史的角度剖析《飘》的价值观（比如对美国南方和北方的态度问题等等），但我不想这么做。我以为这本书的核心内涵关乎力量和心灵，我们不需要认可它的价值观，因为不重要。

——总之，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语言能有多匮乏，直到我真正读完了《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