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这是唐代诗人常建仕途失意,寄情山水浏览破山寺时的一首题壁诗,是唐代山水诗中独具一格的名篇。与其《宿王昌龄隐处》入选《唐诗三百首》。本诗为众多评论家好评,比如:

《唐诗摘钞》:有右丞《香积寺》之摹写,而神情高古过之;有拾遗《奉先寺》之超悟,而意象浑融过之。

《历代诗发》:解人为诗,不横作诗之见于胸,随所感触写来,自然超妙,读此益信。

《唐诗成法》:但写幽情,不着一赞羡语,而赞羡已到十分。

《瀛奎律髓汇评》:冯班:字字人神。纪昀:兴象深微,笔笔超妙,此为神来之候。“自然”二字不足以尽之。

《唐诗别裁》:通体幽绝。

一、常建其人

常建(708年—765年),字少府,祖籍邢州,唐代诗人。

开元十五年(727年),与王昌龄同榜进士,但直到八年后才任盱眙尉。安史之乱后,仕宦不得意,索性寄情琴酒,来往山水名胜,隐居而终。
盛唐诗派中有“王(维)、孟(浩然)、储(光羲)、常(建)”之称。

有《四库全书总目》称常建“卓然与王、孟抗行者,殆十之六七”。

甚至,唐丹阳进士殷璠的唐诗选本《河岳英灵集》中就把常建置于卷首,位在李白、王维等人之前,并在诗序中大加称赞:“建诗似初发通庄,却寻野径百里之外,方归大道。所以其旨远,其兴僻,佳句辄来,唯论意表,于如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又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此例十数句,并可称警策。”

常建诗现存57首,今存《常建诗集》3卷,辑入《唐六名家集》;《常建集》2卷,辑入《唐百家诗》;《常建诗集》2卷,辑入《唐诗二十六家》。

二、题壁诗

所谓题壁诗,就是人兴致所至,随手写在寺庙、楼阁、驿站、山间等地方的壁上的诗。

类似的,唐朝·李白《题峰顶寺》、唐朝·杜甫《题玄武禅师屋壁》、唐朝·张祜《题金陵渡》、唐朝·白居易《题岳阳楼》;

宋朝·陆游《钗头凤·红酥手》、宋朝·苏轼《题西林壁》、宋朝·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宋朝·林升《题临安邸》;

元朝·汤式《醉高歌带红绣鞋·客中题壁》;

近现代·谭嗣同《狱中题壁》、近现代·郁达夫《钓台题壁》;

……等。

三、诗句品味

(一)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这首联是流水对。

所谓流水对,是指出句与对句在意义上和语法结构上不是相对,而是上下相承,两句不能互相脱离,更不能颠倒,在语言结构上有一定的前后秩序,前后两个句子在意义上有连贯、因果、条件、转折等关系。比如: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骆宾王)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元稹)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王维)

忽逢青鸟使,邀入赤松家。(孟浩然)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杜甫)

其中,古寺:指破山寺,即兴福寺,在今江苏常熟市西北虞山上。南朝齐邑人郴州刺史倪德光舍宅所建。

故,这句诗大意是,大清早,我走进这古老寺院,但见旭日初升映照着山上树林。

(二)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这颔联属于偷春对。

一般地,正常的格律诗是颔联、颈联(即第二、三联)要求对仗(也称对偶)。

如果首联(第一联)对仗,而颔联不对仗的,就被称为“偷春格”或“偷春体”。正如南宋魏庆之《诗人玉屑》卷二引北宋蔡絛《西清诗话》云:“其法颔联虽不拘对偶,疑非声律;然破题已的对矣,谓之偷春格,言如梅花偷春色而先开也。”

清代吴乔《围炉诗话》亦云:“律诗所谓‘偷春格’者,首联对,次联不对也。”

比如,王勃《杜少府之任蜀州》:“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这种破格而为之,使前两联浑然一体,清韵自然。

1.这联为宋大文豪欧阳修大为赞赏。欧阳修说:“欲效其语作一联,久不可得,乃知造意者为难工也”。后来,他在青州一处山斋宿息,亲身体验到“竹径”两句所写的意境情趣,更想写出那样的诗句,却仍然“莫获一言”(见《题青州山斋》)。

2.衍生成语“曲径通幽”。指弯曲的小路通到风景美丽的地方。用来形容景色雅致迷人。

其中,禅房:僧人居住修行的地方。
故,这句诗大意是,那竹林掩映小路通向幽深处,禅房前后花木繁茂又缤纷。

(三)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这颈联最妙之处在“悦”“空”。

悦:此处为使动用法,使……高兴。

空:此处为使动用法,使……空。

故,这句诗大意是,好青山焕发着日照的光彩使鸟儿自由自在地飞鸣欢唱,那清清的水潭使天地和自己的身影在水中湛然空明,令人俗念全消。

(四)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这尾联中:

籁(lài),从孔穴里发出的声音,泛指声音。万籁:各种声音。

磬,古代用玉或金属制成的曲尺形的打击乐器。钟磬(qìng):佛寺中召集众僧的打击乐器。

这里,衍生成语“万籁俱寂”。形容四周非常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这联与王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有异曲同工之妙。

故,这句诗大意是,此时此刻万物都沉默静寂,只留下了敲钟击磬的声音。

四、诗之综述

这首诗题咏的是佛寺禅院,抒发的是作者忘却世俗、寄情山水的隐逸胸怀。正所谓,佛门即空门。佛家说,出家人禅定之后,“虽复饮食,而以禅悦为味”(《维摩经·方便品》),精神上极为纯净怡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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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新年——感知心灵”艺术”,再嗅”年”的味道!()
除夕,和孩子每人喝了半斤”国窖”38度酒,和夫人各给孙女发1001的现金红包(今年从ATM中提取的现金全是暂新的百元大钞)后睡去(近三十年很少喝酒)。
十二点多醒来后睡意已去,做了三件事;首先给远去东北过年的外孙用微信发去同样1001的红包。我在想;如此生有幸有愿,等得他们上大学,每人10001的红包;二是2024年需完成心愿;三是在早已泛黄的年轮上为2024年除夕留点墨迹(这是今后每年除夕必备的一件事情)以嗅余”年”之味,聊以心慰。
四点半起床,泡壶绿茶(平时喝红茶)后,让大脑处在全休整状态,此时只身感觉弥漫在从未有过淡淡的茶香之中。此身虽承载不起家国情怀的溢美之词,生活的情趣总该有点,那种没有因年轮退去的童真充满着对生活的向往,应该算作人生幸事。
在写此文时,刚刚静静听完王勃的《滕王阁序》,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景致的渲染,浑身觉得放松许多,早已不再有的”关山难越, 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感伤之心,知足之余蓦然间却升起悲悯天下苍生之念!的确;苍生不易如蝼蚁之苟活,惜命者尽揽天下财富渴望与天地共享,我辈无能无德除尽显叹息外别无它法!
面对现实,总会与爱人谈及”因果关系论”:因”因”结”果”之宿命虽与性命交关,沉迷其中反遭其累,反不如让偶得之性命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断不必牵强附会!
每个生命的临世都得之于偶然而结束于必然;这样的因果关系在人类强烈意识支配下把简单过程必定演义的惊天地动鬼神,从此无论如何轮回都断然少不得人生哀愁!

今年是大年之年;龙为万物之首、中华之魂,适于发愿弥新以得成。突然想起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剖析人性时,我思考最多、最沉重的是海子与顾成(另有赘述)。
大约二十岁时,我曾写下普希金的一首诗压在办公桌玻板之下随时可见;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
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
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从忧郁青年中走进暮年,哀伤已成往事,幸福就在眼前,一个毫无意义的过程一句话得以概之;年少多沉重,暮归得轻松。如果这算”因果”;为聊心慰、就算是吧!

所谓心灵”艺术”;不是卖弄技巧,刻划心机,旨在接受来自大自然气息;不闻”天下事”,聆听风雨声。大凡侃侃而谈”修身养性”者大多受尘世之扰及”安身立命”之累;行假圣人、真君子之事;劳心劳力求功名,偷天换日择良机,在喧嚣中沸腾,在失意中沉沦。

想了很久想起一副少为人知的对子:
香无日可去掉凡心一点
炉中火竟拴住意马心猿”。
后查百度说有纪小岚对子为:
上联”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
下联: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拴
都是折字谜,更喜欢我所知道的版本。
年的滋味让我想起工作后第一个春节:一九七三年;那时刚年满十五奔十六,迄今已六十年有一;大年初一晌午闹春联会,不知何故灵光乍现,许多灯谜让我信手拈来,最有艺术感的一折字谜”春雨绵绵妻独宿”,我还是佩服岀谜之人的智商和水平,后来自己却被愚钝掩埋了大半生。

有说男人属”鸡”者命苦;公鸡司晨无一日不鸣,可也为”一唱雄鸡天下白”而欣慰。当然,都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心灵”艺术”的结晶是水墨丹青、而并非攀龙附凤,除非舞台表演。
这一个年虽平淡无奇却深感心满意足,比起湖北境内高速被困六天五夜者,一次经历终身难忘!

新年开启,用海子的诗句结束此刻的信马由缰;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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