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个午后
连绵的细雨把土地浸润了,踩上去鞋子会有轻微凹陷感,与泥土的接触黏连引发微妙的踏实,是近似臂膀环抱婴儿的亲昵
雨渐大了,砸在木屋顶棚上,树桩上,落在叶的脉络上,高低起伏。不远处几只牛羊悠闲地咀嚼汇聚潮湿气息的草木,性散漫步
我路过一个不慎滑了一跤的女生,她的男朋友拽着她手,可她坐在泥里有些自暴自弃地不肯起来“老天,我已经摔了第三次了!”我轻轻笑了,跑到木屋里躲雨。
屋子里篝火燃的正旺,旅人们面对面身子挨着身子坐在两条木椅上,他们拿开鼓囊的背包,给我腾了一个座。
“烤火!烤烤火就不冷哩。”
于是我伸手,触摸火的外焰,风一吹,它就往哪倒,空中飘飘扬扬起灰絮。忘记了旅人们说了什么笑话,闹成一片,前仰后合。
小小的屋子里聚满了五湖四海的人,不同队伍的两三个向导们在屋檐下站着,操着一口陌生藏族话交谈,低低叙叙听不真切。那些飞扬的灰絮就混着斜飞的雨点儿落在角落里叠放着的登山杖上,又被他们低头抹去
外面的雨还未停。我的向导(一位美丽迷人的藏族女性,我很喜欢她的名字:益西春初,春现万物生,和她不加修饰的外表一样溢发着的生命力的美)她小跑过来,“吃洋芋不?不过估计没啥味儿,这山上没有盐也没有辣椒面。”她举着洋芋大咧咧地笑了。
我熟知这山上令人发指的高昂物价,半山腰时我已经尝过一根滋滋冒油的烤肠,16元。这个其貌不扬的土豆肯定是她们辛辛苦苦扛上来的,若不是自己吃,肯定能卖个好价…
我有点儿犹豫,她却掰下半个顺手塞我手里。估摸着刚烤熟,沈腾热气的摸着还有点烫,一下把我心口也烫热了。
“没事没事,好吃!”我剥掉外面一层灰扑扑的皮一口咬下去,碳火味炙烤出的焦香和软糯微甜的口感,使味蕾极大满足。
“是不是等雨停了我们就走?”我喃喃问出声。这是上山的第一个休息站点,也是返程的最后驻留地。我和向导一起啃着洋芋,火堆里填了根柴,烧的更旺,旅人们的话语声渐渐小了。我看着雨幕,外面的草地高山和野餐的牛儿。
那一刻万籁俱寂,世间好像只余这一隅桃源之地,时间也停滞…我幻想它永远停滞…
春初的阿爹听了,晃了晃那啷当响的保温瓶“不急,再喝一碗酥油茶。”

#你的烟火人家团圆饭# #烟火人家#
因为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我们家年三十儿几乎每年都是自己在家过春节。从初一开始在各位大爷家挨家挨户的拜年过年。银装素裹的世界,偶尔噼啪作响的爆竹声。红色烟花皮点点洒落在白皑皑的雪地上。
东北的年永远是冒着热气的。室外的低温伴随着人们呼出的哈气,一进门眼镜片上腾地笼罩上雾气,叔叔们偶尔手上搓着麻将嘴里吐出的烟气,最重要的是婶婶们在厨房忙里忙外的灶火气。大家聊着一年的喜怒哀乐,回忆着过去,展望着未来。
后来我长大了,高中时忙到没时间串亲戚,上大学时忙着和朋友们远程互动。家里的年味似乎淡了。
再后来我出国了,爸爸又长年在外地工作。我们一家三口两岸三地,只能在线上聊表心意。国外的年味自然比不得家里。尤其是过年期间还要上课赶due,大白天看晚会,感觉乏味可陈。人忙起来,总是会忽略仪式感。可一闲下来,身处他乡,隔着山海,看着远方亲朋好友的三两祝福,每逢佳节倍思亲。
所以今年即使跨越了大半个地球,辗转多地,也要回到熟悉的环境里,感受喜气洋洋的热闹。在爱的人身边,即使只是粗茶淡饭,平常人家,也觉得倍感幸福。这大概就是过年,是团圆,是烟火人家的意义。@电视剧烟火人家

突然想到村上有本小说里讲的故事,但是记不清哪一本。读他的小说都是闷着头一本接一本读,男主角的性格和背景故事都差不多,爱做饭,爱喝威士忌的中年离婚男性。那本故事里的男主角是教师,写到这里想起来了,是1Q84里的天吾。他偶然会来家里的女友是别人的妻子,一个高贵体面的妇人,两个人一周见面一次,做爱,聊一些和别人不会聊的天,再像陌生人一样离开。女友有次和他讲了自己从小时候就在做的梦,梦里永远她是第一视角,在森林里走近一个木屋。屋子里明显是有人住的,桌子上摆的饭菜甚至还在微微腾着热气,只是现在屋子里空无一人,都好像发现了什么危险一样仓皇逃走了。

女友说,到底为什么逃走了呢,难不成发现了什么怪物。她说从小只要一做这个梦就惴惴不安,也担心突然从丛林里跑出来让一家人逃离的怪物,对她造成危险。

天吾说,有没有可能你就是他们担心要来的人,你就是那个怪物呢?

故事里面好像这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村上写到女友神色一变,那次约会不欢而散。中间掺杂了很多别的更重要的剧情,但是女友和天吾的线就在这里断掉了。下次约好的见面时间,女友没有来,天吾也踏上了更精彩更刺激的冒险,去找青豆,去救深绘里。

但是读完书对我印象最深的反而是这个怪物的故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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