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盼着你长成玫瑰,
但你不必非要活成一朵玫瑰,
只要你乐意,
可以做茉莉,雏菊,向日葵,
做一朵无名的小花。”

女性也不必活成一朵花,
做参天的树,做旺盛的野草,
做一片荆棘。

不做「女神」不做「玫瑰」
也不止在妇女节,
在热爱的世界里,
每一天,
做自己的千千万万。

#点赞每一个她##祝她节日快乐# https://t.cn/Evk4evd

妈妈,逃离不再是我的史诗了。

——记三八妇女节科普活动

思绪还是混乱的,但我仍然想记录。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段时间,会看见现实中很残酷的部分,看到山峰的暗面。然后觉得痛苦和煎熬,觉得无力改变,并被自己的共情能力深深地折磨着。

勒内夏尔曾经在《筛分机》中写: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但是,他有着与痛苦相称的清澈,和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可是大多数时候,我们看到那些让人绝望的新闻,看到那些难以根除的病症,看见时代的症候与沉疴,更多的是眼泪和悲愤,对素媛、对N号房、对铁链女……对千千万万。

我悲伤因为你不悲伤,我愤怒因为你不愤怒。可是然后呢,悲伤和愤怒之后,现状并没有得到改变。家暴和婚内qj取证依然很难,产假制度仍然还需完善,我们仍然还生存在许多隐性的结构性限制和压迫中……

在高中时,我曾经为这一切又悲伤又愤怒,哭着跟妈妈说,我不要待在这里了。那个时候妈妈只是看着我,说你要是能出去就出去,不能出去也没有办法。那时我还没有看到那句话:“乡愁是男人的奥德赛,逃离是刻进女性身体里的史诗。”我只是觉得本能地想逃避。

我不能说那时候的我是懦弱的,我不能责怪她。因为面对现实的勇气需要慢慢生长。

曾经我在《平乐楼》里写“活着是一场伟大的斗争”,斗争就一定会有输赢,我会因为害怕输,害怕赢不了而止步不前。

我曾经最厌恶的一种人,因为看到那些新闻会感到痛苦,便选择闭眼不去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时的我其实也与他们一样,觉得绝望而只想逃离。

可是鸵鸟最终是会被吃得一干二净的,海燕只有在暴风雨中飞起来才不会被吞没。

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用,问题不解决就会一直在那里。山不能消失,只能翻越。

我们不能因为看到新闻感到痛苦而选择不去看,或许可以选择思考其中的问题,去探索并且奋力解决其本质的病症。

直面是解决一切困难的第一步。

我们可以为环境的保守而抱怨,但同时我们也应该做点什么,去改变一点是一点。

我们可以为环境思想的守旧而痛苦,但同时我们也应该做那把开刃的冷铁。

那天我骑车去买花的路上,柏油路和树叶都反着光,阳光很亮,亮到我看不清这个世界。人群在其中,身影模糊,每个人的脸都反着太阳的光,仿佛梦境。

他们是什么呢?我是什么呢?人是什么呢?

我看不懂康德的各种哲学批判,但我却总是想起高中时期历史课上老师讲的那句知识点,康德说,人不是工具。

是的,人不是工具。

王小波也写“我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我活在世上,无非想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生命是一场偶然,我在其中找因果。”

这次的活动中,那些女孩们的留言中最多的,也是“做自己”。

自己是什么,这是一个需要不断探寻的问题。不论是中国古代的庄周梦蝶,还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性定义,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亦或是卡夫卡的《变形计》。我们所做的、所思考的一切无非就是问自己,问来路,问去处。

高中时期讲性侵的议题,讲对偏见和边界的看法,后来做卫生巾互助盒,去川西了解藏族女孩的生活情况,到现在做妇女节活动……

我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问自己,问自己是什么,是一棵树还是一条河。

问自己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问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

问我们到底是造人的女娲,还是亚当的肋骨。

抑或都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的、自然长出的那颗苹果、是根系在河底紧紧交织在一起的芦苇草,是追日的夸父,也是填海的精卫。

我现在不再认为活着是一场斗争了,我觉得活着就是一场无法再来的体验。

既是体验,那就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失败与否。

就像今天做完活动,依旧有人在说女生节女神节快乐。就像在做活动的时候,依旧有人为了自己多拿了几片卫生巾。

但我们失败了吗?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我费尽心思养花,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那些字句,想尽办法借桌子,找架子,一点一点剪掉花上的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孤勇其实并不是一种特别好的感受。

但后来呢,很多女孩来到了我身边,她们有带着卫生巾来的,有带着海报来的,来帮忙,来讲解,来站到我、站到我们想要的更好的世界这一边。

就像无数的小溪最终汇聚到一起,我们变成了江河。

有女孩从此知道妇女的本质含义,她从此为妇女而骄傲,以后的每一年,有不同的人祝她“女神节”“女王节”快乐的时候,她会告诉他们,祝我妇女节快乐就好。

有女孩会在在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看着商家为了营销而特权化的“女神”标题,不会再被架着带上那顶虚幻的王冠,不会再掉入消费主义的陷阱。

哪怕只有一个人,都不算失败。我们会拉过每一只伸向我们的手,但也不会抱怨还没有看见我们的眼睛。

因为我们心里永远存在着希望,我们相信那一天总会到来。这种希望并不是天真的童话式的相信,而是因为希望是唯一的出路。

希望不一定能到达理想国,但绝望一定不能。

我们只有希望,并且为之奉献,才能抓住那唯一的可能性,因为我们的路只能自己去走。

在这之间当然有数不清的山需要我们去越过。比如买回来的玫瑰很娇弱,那就去查怎么能养得更久;比如担心卫生巾品牌不适用,那就去调研统计结果;比如在这里借不到桌子,那就去另一处再问。我在筹备这一切时遇到了很多外界的或自我的障碍,但我从没想过不做了,就这样吧。

因为我清楚我必须要做这件事。

我们必须百折不挠。

未来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还有女婴伴着不被期待出生,还有女孩名字叫招娣,还有女人被囿于三寸厨房。

还有很多女性被言语、环境、他人所困住,还有远方的呼声没有被我们听见。

不仅高呼,还要实践。不仅悲愤,还要思考。

永远不要停止呐喊,直到回响荡满山谷,群山刻上我们的意义。

妈妈,逃离不再是我史诗了。

我要,我们要,活出直面痛苦和困境的生命。

二零二四年三月八日

世界都盼着我长成玫瑰,但我就不要活成一朵玫瑰!只要我乐意,我可以做茉莉、雏菊、向日葵,也可以做一朵无名的小花!

女性也不必活成一朵花,可以做参天的树,做旺盛的草,做一片荆棘!

不做女神,不做玫瑰,也不止在妇女节,在热爱的世界里,活成一道光,每一天,做自己的千千万万。 https://t.cn/Rf2n3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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