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分开第三年,我把房子卖了出去。那台一直没找到的二手相机终于在床头柜后面的缝隙出现,我尝试开机才发现电池已经腐烂了,他编织的手机链也早已起了毛边。我折腾了一会还是选择放弃,反正那里面都是和他的照片,看不着也许也是天意。但最后还是不舍得丢,索性扔进包里一起带走。
拖着两个行李箱,我就这样搬进了新家。经了几手的房子其实已没有装饰余地,发黄的墙面和缺了一角的桌子让我有些想念我和他一起创造的小小蜗牛壳。这里只是新在全无金珉奎的痕迹,因为有些东西并非丢了一把牙刷扔了一双男士拖鞋就能消失,所以我把蜗牛壳遗弃,逃一般地钻进这里。
唯一有他痕迹的是坏了一半的相机。
那时我们说好要拿去照片铺把里头的照片修复后洗出来,后来却再也找不到,我们靠在床上,头挨头反复盘想前一晚到底丢在了哪里,却连当时到底是谁先亲的谁都记不起,无从算账,我捶着珉奎的肩说明天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来,珉奎说好呀好呀,但就算找不到也没事,以后我们还会拍更多照片的。他突然坐起来,面对我用力张开手。背对着他的床头灯模糊了他的脸,把我们的影子斜投到天花板上,他的手臂真的很长,那时我可以在光影里看见很长的我们的未来。
我们唯独在那一次提起要不要洗照片,也是在那一次之后我失去了一切,相机、照片、金珉奎,和只有两个人才可以组成的“家”。后来我也曾想起这件事,恍然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不能有开头,因为结局一定是错过。
想念也不能有开头,当晚我又做梦梦到了他。我梦到18年的冬天,我们在旅行中遇上大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雪,厚重地在窗台上积了一层,我裹着外套欣喜地往外跑,又被珉奎抓回来仔细掖好围巾,要穿暖再出门,不然会着凉、会感冒的,他絮絮叨叨,一边把围巾边压在我的衣领里,一边牵着我跑到楼下。在下楼的过程中我攥紧他的手,在这样寒冷的凌晨时分依旧暖和得像一个热源。我好奇地偏头问他,珉奎,雪摸起来是不是很像棉花呢?他故作神秘地朝我挑眉,臭屁地说你自己试试就知道啦!于是我蹲下去用力往地上抓了一把,期望会有软绵的触感,结果却像沙砾一样硬,很快在我的手心里融成冰水。我大喊着好冰好冰,呲牙咧嘴试图甩掉手中的水,珉奎则站在背后像只鹅似的大笑我傻,快门的连响声让我来不及反应,我站在原地大声质问,金珉奎你这样乱拍能好看吗!?他认真地看着我说,明明特别特别漂亮呀。
当时他到底拍下了什么样的照片?我跑到了他身边,却什么都看不清。
醒来之后我征愣了很久。我想我是不是被布施了分手诅咒,才会在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做了和金珉奎有关的梦。那台相机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在两年后,把试图逃离的我封印在了和金珉奎的回忆里。
我最终还是买了新的电池,抖着手翻到了那张在梦里连色彩都模糊的照片,是我在朝大笑的他扔雪团,恶狠狠地呲牙。
明明一点都不漂亮,金珉奎总是哄骗我。

那年年末,金珉奎就回了韩国。我们最后一次联络是在19年的冬天,他拍下第一场飘雪用短信传给我。我借着昏黄的路灯望见纷扬而下的雪花,慢慢落到他的镜头前,紧接着珉奎的声音在视频里出现,他说我其实一直想带你来这里,我小时候总是来这里玩哦,然后镜头翻转到了地上,期间他的脸快速闪过,视频的最后一秒是单支影子在暖色雪地里拖得很长,长到手机拍不完整。
他就这样把我留在了那年冬天。
我泪眼朦胧地往前翻相册,有他插着裤兜站在山地上装酷,我至今记得拍完照片之后他故意跑到悬崖边装作趔趄往前扑,我吓得抓着他的手大哭,他只好费力不讨好地哄了我一路。有他紧裹着羽绒服站在海边拍照,风沙吹得他睁不开眼,他一直叫嚷着好冷却和我挨在海风里拍了好多合照,亲热地贴着我说这样就不冷了呢。有我们在海豚馆前接吻的照片,光线太暗,玻璃泛出深蓝,只能看见两个黑乎乎的侧脸笨拙地叠在一起。有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拿着冰淇淋回头想给他吃一口,刚好被拍下冻到牙齿时抽搐的嘴角。有我们一起去海边看日出,我在他专心找角度拍风景时故意晃进镜头的模糊身影,太阳在我身后升起,我恶作剧得逞后得意地比耶。有在颠簸的长途大巴车里埋在他肩头睡觉的半边脸,我的头发乖巧地被他挽到耳后。
原来这些年在他的镜头里,我总是这样笑着的,有着细微而明亮的幸福。翻到无可再翻,又循回到最后一张,是我蹲在地上玩雪,他为我掖好的围巾散出一些,被风吹着带离地面。
我在那一刻幼稚地想,如果一切都像照片里这场雪一样,永远都不会化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像第一次看见雪一样,牵着他的手雀跃地问,珉奎,雪摸起来是不是很像棉花呢?
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原来雪摸起来不像棉花。
我也一直知道,太阳升起后雪就会化掉的。

我的朋友,很多话堵在心里到写的时候却如鲠在喉。其实我始终忘不了那个夏天的傍晚我满怀期待的问你高考志愿填报表的时候你冷静的近乎无情的回答,可能你从来没认为那件事很重要,但是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可以是朋友,是好朋友,但绝不可能是爱人。我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抹杀你全部的好和你对我的无条件付出,不能和你继续做好朋友是我很大的遗憾,我无数次惋惜,但我并不愧疚,因为同样的时间里,我对你也付出了我能付出的全部,你说的对,我们要长大的,可山鸟与鱼不同路,其实从那个初秋我们站在不同的海域感受青岛的海风时就应该知道,我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今年年初,我扔掉了你给我写的所有小纸条,扔的时候很心痛,因为那是我们仅存的共同的记忆了,但我还是扔掉了,人总要长大的嘛,原神我也不再玩了,没人陪我玩无聊的抽奖游戏了哈哈哈,我看你去了很多地方旅游,考研这么辛苦,能去看看世界,真的很棒,我打心底里为你高兴,其实咱们都清楚的,一别两宽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亲爱的朋友,我真心的祝你前程似锦,未来一片坦途,希望你和我都可以幸福,至于我们,我想我会永远遗憾,也会永远铭记,那的确是一段精彩又充满叹息的青春时光。

怎么都觉得今年幸运,因为我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好的人,(当然,我永远都是那句,缺点我很多并且别人说我我是虚心接受的,但是你一旦抹黑我,我会一直带报复性的骂你)之前一直觉得我身边的人幸运的狠,自己老是普通或者带给别人幸运,今天又提起让我觉得黑暗的2023的人际关系了,现在已经忘了,确实是只记得有点不太愉快了,时间果然疗愈一切了,可能是新的朋友刚刚好, 也可能是追的明星刚刚好,还有可能是毕业离开的东西也刚刚好,总之,今年想买啥就能买到啥,想拥有啥就拥有啥,我根本没想过今年抢东西这么顺利,之前完全不参加,所以即使是在6000个人中抢到两个面包,更多人中给朋友们抢到两次行李牌,我也觉得幸福感满满,我果然是容易满足的小女孩,一点点的幸福就会开心一整天,而且我相信,今年和未来我会更幸福!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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