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别过】“人终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庆幸的是,成年以后还能弥补年少遗憾。
儿时垃圾桶捡来瓶瓶罐罐当“过家家”物什的快乐,在当今逼真版的微缩小场景中得到复刻。在随心摆弄中有一种主宰生活的掌控感。
喜欢搜集小摆件大概源自小时候一次次路过礼品店,买不起任何一件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礼物,看着橱窗里一个个精美的圣诞老人,多希望能写信给他,收到心仪的圣诞礼物啊!
大概就是儿时的“不可得”成为心底的一个执念。在35+的中年,“圆儿时的梦”成了最容易实现的事。从一个打灯的镂空瓷房子开始,到各种各样的圣诞老人,满满当当的摆件,一点点充实着我的生活。我也把“送礼物”作为生活中的常规动作,给学生发礼物作为奖励,给亲朋好友寄礼物遥寄思念,感谢这些小东西陪伴我完成长大的闭环,今天我决定结束这一执念了。现在的我很好,谢谢小时候的我,曾经许下那么多美好心愿,现在的我收到了她的期许,终于完成了这份“回信”。原来长大的我,就是自己的“圣诞老人”。

#赵露思[超话]##月升沧海##星汉灿烂##赵露思程少商# [月亮]我会酿酒,我能酿出全都城最纯粹最浓厚的酒;
[月亮]我会造水车,我造的水车比将作坊造的还要灵巧轻便;
[月亮]我还会垒窑烧瓦,我烧的瓦片和宫瓦一样结实耐用,但却能省去一般的柴火人力。
[心]有没有凌不疑,我都是一个好好活着的女娘。[心]
我也有父母兄弟要顾,不能因为我是女娘,就应该被人咄咄逼问,你的郎婿要死了,你为什么还不陪着去死,更不能因为我是女娘,就可以被蒙在鼓里,连郎婿姓什名谁,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月亮]成婚前两日,我猜到了,我心里期许他能告诉我,如今呢,我不能怨恨不能愤慨,否则便是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月亮]
如果有一天我要去死,那也是因为我活腻了,绝不是因为我要陪着别人去同生共死。
[心]凌不疑是这个世上我最最喜欢之人,可我
还是我自己。[心]

送哥哥出国的那天,天气特别好。
母亲说这太阳亮得刺眼,真是个好兆头。

那时候哥哥的衣服有很多种,有浅粉色的衬衫、印着英文字母的白T、棕色皮衣或者是蓝色牛仔外套,连被父亲说成是“离经叛道”的深红破洞毛衣也被规整叠好放在衣柜一角。现在他常穿的黑白西装,当时只会在重要场合出现。
那个时候,哥哥是彩色的。

出门之前,我在他房间里蹦来蹦去,绑的马尾垂在脑后晃啊晃,嘴里叼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试图发出声响和调动愉悦来抵御离别前沉默的伤感。他穿着绸制睡衣站在床边,像一个全自动叠衣服机器,而行李箱躺在床上,毫不吝啬地张开嘴吞下他准备好的所有物什。

“哥哥,你打算穿睡衣去机场吗?”我问他。
其实我更喜欢喊他“喂”或者“金锁金”,但妈妈说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要尊重哥哥,不能随便乱喊,那是没礼貌的表现。

他瞥来一眼,又垂眸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反问我,那你想让我穿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实在太难,在我眼里他有着最坚实可靠的肩臂和挺拔的脊骨,长而直的腿就像曾经在生物教科书里看到的绿竹,所以尽管我从未对他承认,但我固执地认为他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二十分钟之后,他催我给他一个答案。我只好答,那就穿那条蓝色的牛仔外套好了,你当时在我开学典礼不也穿的这个吗。

还引发了学校的大骚乱,最后连母亲都被校长打电话叫去学校谈话。

他拎起那条外套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开学典礼的盛况,说,好。

准备穿的衣服被他放在床头,接着他又开始收拾。

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情绪在我心里横冲直撞,直觉告诉我是因为我不喜欢被他忽略或晾在一边,鼓励我立刻马上采取行动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我凑到他跟前,用力跺跺脚,问,你就没什么别的要嘱咐我的了?

他房间夏天不怎么开空调,冬天又会将暖气开得很足,所以他揉我头发的手总是温热的,放在我头顶就像一块熨帖的暖宝宝,让我下意识地想要在他手心蹭一蹭,而我也随心这么做了。

他说,在学校和同学不要打架,不要跟老师顶嘴,考试不能作弊。

我沉默几秒,幽幽问,你在跟谁说话。
我才不会在学校打架、和老师顶嘴还考试作弊。

那天大概是我有记忆以来他最柔和的日子,不是温柔,是柔和。不似冒着热气的拿铁,但跟天上的云朵一样。

他没有和往常一样继续跟我拌嘴,而是很轻很轻地说,因为知道你都做到了,而且一直以来做得很好,所以没有更多的叮嘱,我可以很放心。

“放心”两个字从他嘴里跑出来的时候好像带有魔力,持续了一个周紧张不安的心重重落地,摔了个彻底,很痛,于是有泪浮在我眼中,凝成脆弱的透明铠甲,一碰就碎。

他从来不会说“加油”或者“别哭”这样的话语,只是张开双臂把我搂进怀里,亲我的头发和眼角的泪。

他捏住我有撅起趋势的嘴,无情地说,在我成年以前接吻严令禁止。
他又说,如果敢偷偷背着他在学校和小男生搞暧昧,等他回国我就死定了。

去机场的路上我和他都很沉默,只有父母兴高采烈得像家里的公司又拿到了新的投资。我明白他们从来不会为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离去而悲伤,沉默在他们眼里大概也只是激动的另一种表现罢了。

我不被允许送哥哥登机,而只能和父母一起待在二楼的vip专区里。那里坐满了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和把手机夹在肩膀打电话的漂亮女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腿上都放着笔记本电脑,有的打开有的关闭。

我坐不住,于是跑出令人难以呼吸的房间,跑到外面长长的走道,透明的玻璃围出一圈护栏,我扶着扶手往下看,哥哥就在不远处。

他在人潮中异常显眼,身上的蓝色牛仔外套就像挂在我房间门口的风铃,以往在我耳边,如今在我心里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哥哥!”我很大声地喊,路过的富人们朝我投来诧异目光,而我不在乎。

他肯定听到了,因为我看见背着黑色旅行包的他驻足,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恍然间我感觉自己像极了他书架上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女主人公,只不过我站立的地方不是家里的露台,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

无数架飞机在这里起飞或停留,无数的人们带着无数种情绪去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飞机在空中画出那一道道白线,是留下来的人的无数牵挂和期许。

金色的日光穿过落地玻璃盖在他身上,连发丝都被染成烈日的颜色,就像古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他将要去往奥林匹斯山,而我是变成了向日葵的克吕提厄。

“哥哥。”我的声音微不可闻,难以克制的哽咽没来得及从喉咙里逃跑就被我吞了回去。

过了三分钟,我看见他收回寻觅的视线,抬手微不可查地擦了擦眼尾,随后垂眸,迈入汹涌人潮。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他抱住我一样抱住他,可我只能蹲在二楼安静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登机口,然后消失在我视野中。

我只能对着匆忙的行人,对着热闹却冷然的机场说,哥哥,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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