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吃烧烤碰到有人失恋,抱着音箱唱歌,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北京之旅。
当时高二,两年前被舅舅训练的有氧成果还没消失殆尽,人精瘦黝黑,妈妈说快高考了,带我出去走走,看大城市。
那就走吧。

当时跟爸爸关系不好,妈妈单位假期不好调整,那天中午她打电话,说假调好了,下午就能走。我刚巧在家里用氢氟酸融玻璃,不小心弄到手上,正担心会不会截肢。
接到电话,两下收拾好烂摊子,站在洗手池前边用流水冲手边等妈妈。
她到家后发现我杵卫生间不动,问咋回事,我说没事,浇完花拎上包就担惊受怕的走了,甚至没和爸爸打声招呼。
然后忘了锁门,被我爸嘲笑至今。

在火车站还碰到l姐。那会儿不熟,客套两句,各奔东西。谁承想没过多久,武汉暴雨,火车停运,小姨给买了机票,我们又喊叔叔帮忙送站。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到北京就很新奇,地铁对面坐着小个子女生在打电话,我听了半天,发现在讲日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一直知道有群人和我们相似,有相似的文化与截然不同的内核。从前他们很远,远在看不见的海的那边。现在他们很近,就在我座位对面。
“deisu”
这个总在动漫里听的词头次在现实里遇到。那是我第一次坐地铁。

安顿下来,妈妈问我想去哪,我说安河桥。她一头雾水,在酒店陪我做攻略。当时没有小红书,要对着地图比划,又得查地铁站的线路。很费劲,但还是去了。
坐一两个小时地铁,下来还要倒个三蹦子。师傅边开边聊,说因为那个歌儿,最近挺多人来看,其实没啥。
到地方一看,确实没啥,很小的桥,桥下很小的水。倒是蛮清,但以水体大小来说,不清才是怪事。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能就和别人来西安看到烂怂大雁塔的感觉一样吧,不过还是拍了照片给朋友。
“看,来安河桥了。”
“听说这是宋冬野写给他奶奶的歌。”

当时是为了给她拍这张照片才来的这里,但时过境迁,要说是为了什么,其实是为了感动自己。
那会儿喜欢别人的方式很笨拙,听她喜欢的歌看她喜欢的电影。唯独是饮料,她说橙子味的芬达好喝,我咬定是美年达。
不过歌听着听着,也就成了自己喜欢的。后来去济南看陈小熊的母校,她不声不响读到博士,好像也不再写歌。轻轻柔柔的调子就留在时间里,成了被封存的记忆。

当时有学长毕业,写了篇汉南书院里孔夫子的故事。现在再看,其实行文稚嫩,但那会儿很喜欢。他说同学们考前都会来孔夫子脚下坐坐,孔夫子对英语测验爱莫能助。他说临走前,抱着吉他给铜像唱了一首安河桥。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
我毕业时已经搬了校区,和孔夫子不熟,也不会弹琴,毫无仪式感的走了。

恰如那趟旅行,很多地方没去,反而花一整天去看了座没什么名堂的桥。
我的高中好像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没做,却用了三年到处闲逛。
最后有关安河桥的旅行只在聊天记录里留下一张照片。
那些以为过不去的人和事,也都溶进酒桌上的想当年,成了青春平淡的注脚。
就像安河桥下,清澈的水。

今天呢,有件不大不小的事要宣布一下(好吧发在这个号那就是向自己宣布一下吧),我呀我呀,现在23岁啦!也算是正式到达了十几岁幻想的“十年后”了。

在那个坐在中学教室里的小女孩心目中呢,我应该拥有了一份还可以的事业,做事沉稳成熟,夹着电脑包踩着高跟鞋四处奔波,和特别喜欢的人在大大的城市有小小的家。可是现实呢,迷迷糊糊混混沌沌,刚刚结束一场在世俗意义上收获为0的考试(扶额苦笑),明年在哪个国家都还不知道,面对一些事情处理起来依然幼稚情绪化,虽然痛恨但还没完全戒掉的“胡思乱想”,依然拒绝不了一些明显不合理的请求。

但也还是兑现了部分想象的,甚至有一种世界好像是在我二十岁往后突然变漂亮的感觉。
终于能够在书山题海间拂去慢慢灰尘,得以从成绩视作唯一标准的评价体系中逃离,虽然还是很脆弱,那场考试结束缓了好久好久才能每晚平稳的入睡,但是也可以带着前二十几年对世间浩荡万物的热忱与期许,在家里人帮助下毫不犹豫踏入人生新领域。

我开始逐渐熟悉这样的日子,享受独自一人自由熟练勇敢地穿梭在陌生城市的感觉,也学着一个人订票查民宿,从零开始规划一场未定的旅行,课本上的地名不断的在现实中撞进眼里,耳机那头的声音可以在现场传进耳里,高三无数次在草稿纸写下的“好想去看海和雪山”,最终也能和潮汐,水汽与皑皑白雪遥遥呼应。所以截止目前已经走过24个省级行政区啦,探索过亚欧大陆,未来还会去更多更多的地方!

也努力把性格里的很多问题矫正了。可以逐渐开口告诉别人自己也是有情绪和需求的,特别特别勇敢地结束了几段早知道会结束只是撑着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的友情,最棒的是在这同时依然可以花尽所有心思对待值得的朋友。所以尽管会生锈落寞,也可以被爱打捞晾晒。但是我知道自己是值得的,我拿出了同等的诚意去回馈每一份爱,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自己不配这些沉甸甸的爱。

我好像终于成为了“更勇敢的人”,但也逐渐发现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真诚恳切。海的那边终究是无边无际的海,我的轻舟依旧搁浅在理想的风浪间。只有我清楚自己很难真正走出几场人生大考试都失败的阴影中,但是23岁,大学毕业,好像就是过了能够耿耿于怀的时间点,必须要卡着ddl去往下一站更遥远的世界。我只能往前走,也必须要起码在人前装作足够从容不迫的往前走了。

二十三岁,许愿还能拥有感知生活浪漫的能力,还有精力爱着从现实的逼仄缝隙里长出的浪漫主义,还可以有比如写到这里就会偷偷掉眼泪的充沛情感,依然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对理想的追求。如果我的所有努力注定只是皇帝的新衣,我希望拥有安徒生写下故事的笔。
如果说现实一点,那就是健康、自由、快乐。

4/20-21 雨-阴
今天爸爸过生日,其实过年那段时间和他吵了特别凶的一场架。我以为我会从此就和父亲分道扬镳,我以为我会从此就叛逆得不回头,我以为我会从此就再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叛逆的人,我讨厌就这样活着一个圈子里。所以我总是要做自己,总是要做最特别的。家里也总是惯着我,和家里三岁小朋友抢吃的也要他让着我些,母亲父亲总是说我是最好的最棒的。所以我从来就是傲气的,就是锋芒毕露的。
我总是看不起今世吃苦换来世幸福的人,我就是要现时的疯狂和沉溺。
但其实大家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幸福。
今天从下午开始不开心,发了疯一样八九点钟跑出去和她们打球。一直打到十点半。我真以为我和父亲就这样从此无话不说,可他总是惯着我的。其实之前就有发红包转账给我。
爸爸,我有一天也会成长吗?有一天你也会老去吗?有一天的我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相见吗?
其实你总是知道我都懂道理的,但你又总是惯着我。
那这一天就别到来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是不会长大的。
打车回家路过以前暑假老是跑的医院,市妇幼。那段时间身体总是不好,花钱如流水,我第一次那么具体地见过那些账单。所以我讨厌夏天,因为每个夏天我的身体都不太好,都要调养喝药。我讨厌夏天,就像我讨厌夏天的蝉鸣一样。
我一点也不喜欢夏天。
成都的春天特别短,我好像不记得过过几个完整的春天。
我很喜欢下雨,不是因为以前的某一小段时光,是我本来就喜欢下雨。成都下的雨其实很柔情。以前初三做到成都的散文,成都的雨的散文,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认为他们是在胡诌。其实不是的,蜀水,我最柔情的故乡。之前跟母亲说我要逃离成都,我讨厌成都,成都就连空气里一抓就像一把水一样。
直到母亲头也不回地让我住校。那段时间我总是打电话跟她哭,总是说我讨厌离开你。母亲又总是问我你以后一定会去看看更大的世界的,我说不会的,我一辈子都想待在成都。
但不会的,我的命里刻写着追逐这两个字。
母亲,我会一直在路上的。你总有一天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骄傲。
军训那段时间的我们其实很贫穷,贫穷到买雪糕都要零元购,穷到还要别的好朋友发零花钱让我们再一起精打细算地花掉。但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特别匆忙,我们手挽着手跑过草地,唱着《小幸运》好像雨点砸进地里的同时,我们也在这一刻定格成永远。
孙懿馨朋友圈发的一个我给她写的小小的纸条,我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动笔写去年的八月份和五月份,好几次写了都觉得不够如意,所以总是就此撂笔。
草稿本上有一小段写过的五月份,明天早上翻出来再拍下来。
今年的五月,还会是曾经的结果吗?小蝴蝶。听歌又听到这首了。我终于让千百双手在我面前挥舞,我终于拥有了千百个热情的笑容,我终于让人群被我深深地打动。小蝴蝶,你还记得我吗?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
可别失去我。
其实有三首歌我也不敢听,它们就像潘多拉魔盒,好可怕,好迷人。清晰地把我的初三划开。
《trust me》那段时间体锻,体考模拟又取消。还有你,小蝴蝶,你的《从今以后》,是每次听每次看都会哭的。小蝴蝶你特别可爱呢,好想你,好想见见你。海的那边是什么?你看到了吗?《输情歌》之前就很喜欢,直到那天听到从你口中唱出来,原来歌曲也可以有如此的温度。
买了一个之前很喜欢的日记本,总是耽搁下来不买。今天终于买了。其实有更多的,她们都说买这个不值得,但我就是喜欢。
好多事,我不知道给如何的结果,或者是如何的态度。也许21年的我就给了现在24的我答案。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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