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程回来一趟陪陪奶奶
看着她膝盖还是很难受
我就越来越生自己的气、生α的气
过年烧香祈祷那么久，毛用没有
最近季叔他们老让我去开个会
我说我不去了，没精力搞副业
现在只想处理好毕业的事、做好自己的工作
其实我知道，就是生气
付诸了那么大的期待
却一点回报都没有，就很生气

接连几天姨妈，心情烦躁控制不了
奶奶有天中午，突然问我 : 你最近怎么情绪那么大，老是吼我…
我沉默了，心里突然很痛、内疚
想起自己工作时在别人面前戴面具做微笑天使
好不容易能有几天回趟家陪陪她
却没做好一直微笑与耐心地对待她

整理好心情后
我耐心和她解释了刚才事情的经过、为什么不小心吼了她、道了歉，和她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对她的感情不变
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真诚地把一切心里话都坦白
以至于接下来这几天
我都格外注意自己行动上有没有表现出“爱”她
而不是“讨厌她”“不耐烦她”。
有时候很想把她接去广州住上一阵子
但……突然意识到她已经老了
可能哪也不想去了
现在能自己唱唱歌跳跳舞、打打太极拳
在老家欣然过着等待衰老、死亡的生活
就好一阵心酸

我不断地在长大
他们也不断地在和时间谈判、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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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妈的胆怯心理有所减弱，主要是被楼下的大好河山所吸引，有点蠢蠢欲动，想把自己的指纹也输进门锁里，好擅自行动。我吓唬她：坏蛋要抢劫，会把你的手指头剁下来开门的……话音未落，老妈就抱着手走开了。我知道，凭我一小革命，很难吓倒这个老革命，果然，过一会老妈又来找我，说你不剁我手指头没人会剁。

你去年第一次重伤时好友和她妈妈来看你，你哽咽的说如果你走了，我就一个人你怎么放心得下……

你在医院最后的日子，把自己最喜欢的一枚随身几十年的戒指和护身玉佩手串交到我手里……

你弥留前嘱咐我，你就我一个孩子，去ICU后我们彼此见不到，你牵挂我，我惦念你，ICU只能延缓你的时间不能留住你，你想由我陪伴你走完最后一程，你要走得有尊严……

你因为放不下我，用意志强撑最后一口气，靠机器维持生命体征……

我知道那时将是我这辈子和你最后的聊天机会，和你说妈妈说我爱你，我是你的小棉袄吗？你说我是你的羽绒服……

这些画面萦绕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我的心像是被凌迟。你走后，我像活在炼狱般痛苦，所谓地狱天堂，全在人的心念间。

事情压不垮人，但情绪会。你走后，我寝食不安，坐卧不宁，终于撑不住病倒了。哭得最伤心病得最严重的那晚，梦见你和爸爸分别来看我，你照看我前半夜，爸爸照看我后半夜。从此，在梦里，你们偷偷来看我，却再也不让我看见，可这怎么能瞒得了自小在某些方面比常人感应灵敏的我。

百日刚过，梦中听到个声音对我说：

“生死起落乃人生平常事，不能只看起，不容落。你要做的是在谷底时，守好自己。守好自己别往下走。只要心中的劲儿别散，人生就有路。

把身体养好，心力养强，变成一个精神的人，机缘来了给你一点风，你就可顺着往上升。

如果放弃自己，精神散了，身体又垮了，任谁看了，都会想一个病秧子，扶她做什么。

你要有韧性，好好活下去！”

这话的口气，似足了我那对性子刚烈的父母，可就像小时候我跌倒摔得鲜血淋漓却让我自己爬起来一样，你们传递给我这段话，却不让我在梦里见你们一面。

我的回忆很淡，怕忆不起，浮尘漫布的往事。我想，父母子女善缘一场，也不过是几十年蹉跎而已。夜深人静，辗转反侧，回忆起傍晚的梦，泪流满面。记录下人生至暗时刻中，生活的严寒与温暖，黑暗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