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皆春》
——含有"笑"字的诗句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孤轮独照江山静,自笑一声天地惊。
有人来问西来意,笑指苍烟惹绿台。
有人问我西来意,笑指长天落晚霞。
松风十里时来往,笑揖峰头月一轮。
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花如解笑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
随贫随富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莫笑风尘满病颜,此生元在有无间。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
欲知山中乐,万古同一笑。
身从渔父笑,门任雀罗张。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醉中惊老去,笑里觉愁来。
笑指蓬莱清浅,几度变桑田。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回眸一笑转嫣然,恰似三生石畔旧因缘。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
人自伤心花自笑,凭燕子,舞东风。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万里归来颜愈少,
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亲属惜我老,相顾兴叹咨。
而我独微笑,此意何人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寄韬光①禅师〔唐〕白居易

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②原以一寺分。
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

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③钟声下界④闻。
遥想吾师⑤行道⑥处,天香⑦桂子⑧落纷纷。

▌注释

①韬(tāo)光:杭州灵隐寺僧人。
②两寺:指下天竺寺与中天竺寺,位于浙江杭州。
③上界:天上。
④下界:人间。
⑤师:对佛教徒的尊称。
⑥行道:指宣扬佛教教义。
⑦天香:指拜佛的香烟。
⑧桂子:即是桂花,是对桂花拟人化的爱称。

▌白话

一座山门变成了两个山门,两个山寺原来是一寺所分。
东涧水中流淌着西涧的水,南山的云涌起了北山的云。

前台的花绽放后台能看见,上界的钟声下界能听得清。
遥想我的师父行道的地方,带着天香的桂子飘落纷纷。

▌赏析一

该诗首联叙述下天竺寺与中天竺寺的历史关系;颔联与颈联描述禅师修行之处的风景;尾联阐述禅师的平常道行,随缘真心。全诗浑然天成,禅韵缭绕。

首联写禅寺缘起。一寺分为两寺,而两山相近,进了此山,也就等于进了彼山。

颔(hàn,释义:1.下巴。2.点头。)联接着细写两寺、两山方位关系,写东西南北相连相近,从流动的云、水写起,正是最好不过,而妙语如珠,一气读来,也恰如行云流水。

颈联仍写两寺关系,而“前台”“后台”“钟声”,已带出第七句“行道处”。前已写尽南北东西,接着又写前后上下,圆转玲珑,无所不到,读来应接不暇。句式与首联固是不同,与颔联也是同中有异,并不犯复,而写花则从后视前,写声则从上到下,丝毫不乱。这六句诗,对仗工整,连续使用叠字,诗味回环。东西南北前后上下,顿拓无限空间,生出十方无界的超然感觉。尤其是颔联与颈联,包含了方位只是相对成立的观点。东涧水流,从更东边来看,就是西涧水。南北山云,前后台花,上下界钟,皆是此意。

尾联归结到禅师身上,佛经中本有天女散花的典故,“天香桂子”,正合身份。尾联要收束全篇,不宜再用对句,而末尾“纷纷”又用叠字,则眼前仍是一片缤纷景象,诗虽至此而尽,余韵却悠然不绝。

这首诗通过对两座天竺寺的历史关系、地理位置、自然环境的描写,以及诗人想象的“天香桂子落纷纷”,表达了诗人对韬光禅师仰慕、钦佩之情。全诗之创格在于章法奇特。诗的前三联,单句为句中对,合句为流水对,即前六句在相同的位置用同字,一句之中前后相对,两句之间上下相对,如珠走玉盘,铿(kēng,象声词,指奏乐打鼓声。)然和鸣,笔势飘逸,流动自然,显示了圆熟的技巧。该诗音节紧凑而活泼,意致连绵而流丽,构思巧妙,语若连珠,有山歌风调,是七律之创格。

▌赏析二

僧人经常参禅悟道,焚香打坐,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僧人按道行有得道高僧,也有刚入门的小僧,各行各业各领域都有各自的等级,僧人也是如此。诗人有时也会和僧人有交往,本文分享的这首《寄韬光禅师》,即白居易写给杭州灵隐寺僧人韬光的诗。

“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一山门变作两山门,两座寺庙变作一座寺庙。杭州灵隐天竺寺同用一个山门,两寺连在一起。杭州的灵隐寺和天竺寺虽然是两个不同的寺庙,但由于两寺有共同的山门,两寺紧紧相连,好似一个寺。白居易作为杭州刺史时与僧人韬光相识。这是诗人回忆起那个寺庙的样子。

“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东涧的水中有西涧的水,南山的云也和北山的云相互重叠。灵隐寺的山涧水从山头分流而下,在山前合成一条涧,两寺分别在山南坡与北坡,云气相合。东边的水流都西边,东西相互交流,汇流在一起,南山云和北山的云叠绕在一起,都分不清了。

东西方向的水,南北方向的云,方向不同但独融为一体,极大地展现了寺庙的奇妙。诗人在此静静地遥看南山北山,东水西水,流动的水,漂浮的云,给人行云流水的感觉。

“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前台的花绽放,后台也能看到,上界的钟声,下界也能听到。两寺的花开后两寺都能望见。山上佛寺的钟声能传到山行,山下的人很轻易地听到山上的钟声。

诗人刚写了东西南北,紧接着又转移到前后上下,让人感觉应接不暇。前后的花,妖娆多姿,从上界传来的钟声又是那么清晰动听,深入人心。

“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遥想我的师傅宣扬道义的时候,焚香的香烟还有桂花都纷纷而落。诗人说灵隐寺中有拜佛的香烟,还有飘落的桂子。诗人借用了宋之问《灵隐寺》诗“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诗意。白居易还有诗《东城桂》自注:“旧说,杭州天竺寺每岁秋中,有月桂子堕”。

诗人遥想到灵隐寺焚香桂落的奇特景象,也对禅师的行道表示出深深的敬仰。纷纷飘落的桂子,“纷纷”即纷纷而落,单就这一词就给无限的诗意,呈现了一幅美妙的桂落飘香图。

此诗是诗人在苏州写下的,此诗描述了灵隐寺特殊的环境。灵隐寺与天竺寺同在一山,且紧密相连,正是分离中见相合。诗的前六句各用重字,显得音律回环,意味连绵,读来朗朗上口,丝毫没有重复之感。

此诗前六句写:两寺共用一个山门,山涧水却共环绕,朵朵白云相互重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花开同见。诗人通过展示这一独特的现象,表达了佛教圣地的崇高绝妙。诗人最后用灵隐寺著名的“天香桂子”的景象,进一步宣扬此地的神奇,使得余韵悠悠,不绝如缕。

▌赏析三

这是白居易一首《寄韬光禅师》的诗。白居易是佛门居士,对佛教具深厚的感情,并一心向佛,与禅师过往甚密,酬唱较多。可参阅本书韬禅师诗《每向岩阿枕石眠》一文。

据明张岱《西湖寻梦》载:“韬光寺在灵隐寺右之半山,韬光禅师师蜀人,唐太宗时辞其师出游,师嘱之曰:‘遇天可留、逢巢即止’师游灵隐山巢沟坞,值白乐天守郡,悟曰:‘吾师命之矣。’遂卓焉。乐天闻之,遂与为友,题其堂曰:‘法安’。”

张岱在文中说明了白居易与韬光禅师的关系。白居易最初曾具馔(zhuàn,形声。字从食,本义指陈设或准备食物。)以诗邀,而韬光禅师不愿与官场交往,愿林泉放逸,以诗拒之。当然后来相了解而成至交,品茶谈经,诗词酬歌。这首诗就是白居易在杭州任职时给韬光禅师的。

白居易在诗中充分运用六相圆融、万有一体、天地万物、因缘和合的禅理情趣,实际而又自然地描述了韬光寺,使人感到真实亲切。前后上下,东西南北本来是对立的,矛盾的,但在这里是统一的,一致的,没有分别,是相互依赖而存在。

照禅的认识,只有突破你我,突破已有的认识,才能把万物融为一体,“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长流上涧泉。”

这首诗的几联,作为对联至今仍题在灵隐寺的名胜佳处,从诗中也可以看出白居易对山水的体验和迷恋,对佛学的向往和热衷,同时对韬光师的赞扬发自内心。

可知古往今来,有德之僧,都是林泉放逸,清风明月,清贫一生,确实使人神往而敬佩。

▌赏析四

韬光禅师居于天竺寺(灵隐寺)中,白居易为杭州刺史时,两人过从甚密。诗中“一山门”,指杭州天竺寺、灵隐寺的山门。二寺同在灵隐山北高峰下。“上界”指天界(天上),与“下界”(人间、尘世)相对。

诗歌用鲜明的形象,表现了禅的圆融境界。前六句说,两寺共一门,两寺本一寺。东涧西涧的水汇流交织,南山北山的云融为一体。前台的花开后台可见,上界的钟声下界可闻。这是一个无比美丽和谐的圆融境界。尾联想象禅师行道之时,桂花纷纷从月宫飘落的优美情景。初唐宋之问《灵隐寺》诗中有“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名句。传说每当中秋之夜,灵隐寺里飘满了月中落下来的桂子。两句以月光皎洁,桂子飘香,来渲染禅师行道时的优雅唯美,衬托出禅师天人感应的修为和魅力。

诗的前三联对仗工整,六句中连用叠字,环环相扣,贯若连珠,给人以回肠荡气的美感。同时运用了东西南北前后上下八个方位词,令人感受到芬芳美丽的诗情禅韵在绽放流淌。诗中所呈现的圆融境界,感染力极强。当我们吟咏回味的时候,仿佛与之合而为一,化为一脉流泉,一簇白云,一丛野花,一壑钟声。

确实,当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佛性交相感应、合为一体的时候,就真正修成了天地人圆融的大美。

▌赏析五

唐代的白居易是大家很熟悉的大诗人了。今天读到他一首诗《寄韬光禅师》,从诗里看,白居易的悟道境界相当高。从很多诗中,我们也能看出白居易是一个很能享受生活的人,这也许与他较高的禅学素养有一定的关系。说真的,要想生活得好,真要学点禅。

不懂禅,别读诗,尤其是禅诗,就像这一首诗。绝对会让你看着莫名其妙的。在网上,很多人把禅诗列出来,但不解诗,一是禅诗很难懂;二是有的禅诗义理很多,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往往有很多层次的妙解。其实,我是很希望看到有人解禅诗的,解禅诗本来就没有所谓对与错,不过是自己悟得深与浅而已,若能写出来,和别人也是一种禅学交流,这件事值得做。

这首诗是白居易写给韬光禅师的,诗里说的是自己的悟道境界。就是讲自己悟出的真心(自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山门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把一个山门,开成两个山门,就成了两个寺院了。但这两个寺院其实都是一个寺院分出来的。

人的真心自性本来就是“一”。意识心有了分别念,就成了“二”了。其实,意识心本来就是真心自性变现出来的,和真心自性本来就是“一”,不是“二”。就禅理讲,真心自性是性,意识心是相。性相本来一如。

“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无论东涧、西涧,流出来的都是同一条水。无论南山、北山,升起的都是同一层云。

这里的水,也可理解为真如法水(真心自性)。西边的人看它,是从东涧流出;西边的人看它,是从东涧流出。其实,东涧、西涧都是一条涧。

这里的云,也可理解为真如法云(真心自性)。南边的人看它,是从北山升起的;北边的人看它,是从南山升起的。其实,南山、北山都是一座山。

这里继续说明“一山门作两山门”的道理。指出真如自性本来就是“一”,只是观察的角度不同,故而现出了虚妄的“二”相。再打个比方说,一个人说A好,一个人说A坏,难道能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A吗?

“前台花发后台见,上界钟声下界闻”。前台的花开了,在后台也能看得见。山上寺院的钟声响了,山下的人也能听得到。

这里是说真如自性超越时空,无所不在。如果真心自性有空间局限,真心在前台看见了花,在后台就应该看不见了?因为真心留在了前台啊。如果真心自性有时间局限,山上寺庙的钟声,应该留在山上才是,怎么能够隔了短暂的一会儿又传到山下,被山下的人听到呢?这些道理,和《楞严经》讲得一模一样,难道白居易也参究过《楞严经》?否则怎么有如此慧根。

“遥想吾师行道处,天香桂子落纷纷”。遥想我的师父韬光禅师修行悟道的地方,现在正是清香的桂花纷纷飘落的时候。这里既可以理解为作者赞叹韬光禅师在寺院传播修行大道,法语飘香。也可以理解为作者非常感恩韬光禅师的教导,现在学道有了一定的悟处,心香四溢。

白居易的这首诗,说透了楞严妙理,对领悟《楞严经》是很有帮助的。

《茶与酒》

吾本青山碧水郎,茶香书溢不羡仙,夜半无眠,独自小筑临窗,捧半杯水冷暖,看一叶茶浮沉。窗外,细雨淅淅沥沥地润湿着夜色朦胧中的花草树木,偶有零落花瓣在雨中轻柔曼舞。嗅着茶的清冽四溢,凝视袅绕的丝丝茶气氤氲,心中的坚硬都逐渐化作了柔软。

未曾尝试过酒的香醇浓烈,但内心深处依旧向往那一杯解心愁、两杯赴高楼、五杯六杯笑王侯,一坛吞入腹,敢对青天逞吴钩之气概。喝入的是侠气,吐出的是豪情,何时能一醉不归否?酒如浓墨重彩的油画,茶却恰恰相反,宛如轻笔细描的水粉画。那一片片茶叶,曾傲立于枝头历经风雨,如今却在水中舒展浮沉,浸出或浓或淡的茶香茶色。

茶与酒,毋需分高低,亦无需说太真。志兴饮酒,闲时喝茶。茶适合一人夜半静思时慢慢品尝,遥想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茶里藏日月,杯中蕴乾坤,故而茶适归林文士啜,宜于临庐好友喝;酒可痛饮百觞,横扫千军,亦可一盏青曲一盏歌、风雪言欢一小酌,醉梦归真,适合仰头扼腕的英雄壮士、耽于文弱身的豪气书生。

纳兰性德曾叹道,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一入尘世多惆怅,百转千回处处难,回首往昔少年狂,好似浮梦云烟般,一壶茶、夜半过,坐听风雨晓乾坤。

思绪良久,豁然开朗,方才知晓人生中重要的不过就那么几样,其他真的都可以放下……

HL于2023.06.01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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