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朋友来看我,不然我肯定爆了。

晚上要直播,希望助理早点儿来,结果中午她打电话说,和卖菜大妈一家为了前天买的一盆草莓吵架,她打电话报警了。现在去派出所解决问题。

还是中午,我发现因为马虎报价报错了,搞不好赔1000多。

然后,吃完午饭我去看了一下我的新房子装修,一低头,看到我新崭崭的总价1.4万的岛台的桌面四分五裂了。问了一圈装修师傅下来没有人认,正在疑神疑鬼,以及后悔没有装监控之间,却见队友晃悠悠进来说,噢,忘了给你说,昨天我就想挪动一下板面,居然就裂了。怎么没有上胶呢。
如下图。
哎,如果是装修师傅干的至少还能让赔偿。
TM,我腿肿得不行还不能休息,赚点儿钱容易吗!
以及,十年前他还摔了我一只583.9元的茶壶。还有九年前的盘子。八年前1000买的一次没用的设备……

电光火石一瞬间,我真悔。听说队友的前女友是个铅球教练。我真后悔我不是她,不能让队友和岛台一起飞出去。

幸亏朋友来赏花,把我拖了出去。

主要是中午我下班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梨花比我早上上班的时候开得艳丽。我赶紧给住在城东头的朋友留言,喊她到城西头来看梨花,不来就亏大发了,也就是十来站地铁。

闲院桃花取次开,
昨日踏青小约未应乖,
嘱咐东邻女伴,少待莫相催,
著得凤头鞋子即当来。

蒲松龄笔下小鸟精们聚会,唱的曲子。这会儿院子里桃红柳绿,树上的小鸟好像也在唱。

虽然,我还是忍不住想,我他妈如果是铅球教练….

朋友说,她中午和她家队友吵架,为了公公婆婆的事情。但是到了下午他们双方都释然了,主线任务做好就行了。其余都是路人甲。

我突然想起来了,因为我贪心,和走投无路的破落户换房子,导致了十年的官司。也就是一开始我和队友互相发泄了一下情绪,之后他一点儿没有埋怨过。
虽然完全谈不上爱情,本来我们双方结婚的目的就是因为想要娃而个人能力有限。然鹅这一路过关斩将,见招拆招,一起见识,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无论如何都成长为彼此主线任务上最关键的人了。我们双方父母的毛病都不算少。幸亏我们都清楚,比起互为队友的夫妻俩,父母也只是支线任务。
把父母的问题带到小家庭,和工作火烧眉毛的时候,和卖菜大妈吵架吵到派出所,是一样。

我娃说,爷爷一天到晚,闲了就骂你,忙的时候就是忙着骂你。我就哈哈哈哈哈,离了十几站公交呢,尽量哈,这种支线任务不带到生活里来。不然就是脑子有大病,包包里太有钱,以及闲得发大霉。

而我,都没有。

朋友又说,哪有人每笔钱都不浪费的,每一笔交易都不亏的。那种人,我们其实都见过,至少她和我能想起的这号人,都是肉眼可见的吃了人生大亏的。

至此,我终于放下了要当铅球教练的执念。

我说,看,那边那一排据说是樱花。朋友说,像李花。然后我们又相互说,也有可能!

随便是啥花都好。吃多了才去抬那个杠。

而能相互搀扶的朋友,也一样是人生的主线任务。

当然,还有一个主线任务就是做手抄报。等晚上九点直播做完,我发现娃还在愁眉苦脸做手抄报,我忍不住问,要妈妈是干啥用的?为啥还不去争分夺秒玩一会儿?别搞得像个没有妈的娃一样。

最后,还有一个事情要说一下,我家门跟前卖草莓的小伙子和隔壁卖花生瓜子的大妈是母子关系,可不能惹他们。尤其是最近。昨天派出所一见他们就说,又是你们,这个月来了几次了?队友也说,本来他一直买他们家瓜子。相安无事,相亲相爱!结果昨天大妈突然骂了他一句。

最近招惹他们实属把垃圾往自己主线任务上搬哈。垃圾人总是急着要把自己身上的垃圾抛给别人。

赶紧离得远远的,为要。

[揣手][揣手]

台北大多数时候的景象是动态的,回想起来,在半封闭的屏蔽门前等待捷运进站时,一阵急驰而过的风会把别在耳后的碎发吹散;东区的捷运被高高架在空中,行进时看向窗外可以快速掠过楼宇和楼宇间一条又一条的宽阔马路;而盘踞着双向好几条车道的,是夜里繁忙不已的机车和各种车子的灯亮,不用架起相机也能想象到拍摄延时所产生的无数错汇的光流。再是,就连站在小巷里看着地图思索下一个目的地时,也不免要伸手胡乱拍抚和跺跺脚躲避蚊子。

搭火车进出台北新北见到许多旧时的事物仍被保留着,崭露日雨淋晒痕迹的建筑,贴着劣化站牌的月台和旧式吞缓前进的火车,似乎只要还有尚未崩坏的部分,就还能被沿用,于是令我觉得,或许这样人们就不会有被抛弃的感觉了,一直生活在熟悉的环境里是被许可的,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更新的外壳好像也没有阻止其他变化发生,新的品牌和新的生活方式似乎也很热衷进驻各个社区,数不尽的咖啡、服饰、文创和气味被装载于各处巷子里,世界各地灵感的涌入带来了数码以外的线下的可能性。而这些变幻的发生和持续,也在无言昭示线下连结对个体生活来说很重要,只让我感觉尤为难得。

同为难得的是还有人在关心这座岛屿里人们唱着什么样的歌,又是如何把歌唱成一种流行。在台北流行文化中心看了「唱 我們的歌」流行音乐故事展,从导览声音到展品设计再到文案表达都被用心规划过,是恰如其分的完美,而集成很多人的努力去研究、策划和对外交流这件事,足以令人觉得真诚又珍贵。

想起不久前还在学校听了中文学院关于广东歌的讲座,主题叫「廣東歌 唱緊我」,和「唱 我們的歌」看似偶合,而实际上音乐在成为流行之时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即是在藉着词作节奏与和弦用熟悉的语言成功唱出「我們」的记忆、幻想、情感和心事,从可表露释放的到被深藏填埋的,通通触达一番。于是走在展览里被介绍不同年代的流行,可以听到歌手们唱有棱有角的年轻人的精神世界,唱交付真心时的一往情深,共鸣着无数情感洋溢的时刻。走到末尾,七零八落的情绪都被调动得差不多了,最后的体验是站在一个房间里模拟身临一场演唱会,是的,和站在livehouse里被重重的底鼓声击中一样,听到主唱唱到那些剖白自己的歌而哽咽时,观众也会泪流满面。

海岛总是不缺水汽的,三月以后东北季风似乎仍然盛行,时时吹来太平洋的水汽积聚为厚厚的云层,晴朗的日子显得尤为可贵。六天的行程里只有短暂地放晴过一天,那个下午街道有了更多光影的变化,令人边按快门边感慨大满足。

某人在周五晚落地桃园,开始了周末两天的快闪之旅,回程的时候我问他快闪台北有什么感觉,他说大概是留下了要再来一次台北的念想。逛了六天的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下一次重返希望会有更多放晴的日子!

昨晚,我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有你。

零碎的情景里,你站在一个巨大的天台上,天台下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不知道是湖还是海。明明烈日当空,你却撑着一把荧光色的雨伞,远远看过去,伞遮住了你半张脸,我慢慢走近你,慢慢看清你。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我确信那就是你,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何时的你。

也许是窗外的一阵晚风,毫无征兆的把梦境蒙太奇到一厢电梯里,你眼眸湿红,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而我手足无措,因为我从未见过你的眼泪。你跟我一样,在很小的年纪,就学会把沮丧失落化作字句,写在课本的角落,写在树干的缝隙,却从不写在脸上。 

但你在我的梦里落泪了,我想那一定是令人心碎的时刻。我拿出一副纸笔递给你,你抹了一把泪水,接过纸笔断续的书写着。字没写完,泪也未干,电梯门“叮咚”一声徐徐拉开,梦便散了。

我醒来时,天已破晓,朦胧的日色里有鸟鸣,有微风,有窃窃私语的老人。

你为什么流泪?你会写下一个怎样的故事或者瞬间呢?那列电梯要带我们去哪儿?我很想问问你,但数了数距离我们上一次交谈的时间,觉得太不礼貌了。我还是试着自己找答案吧,在记忆的碎片里,时间的夹缝里,找一些蛛丝马迹。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挺幸运,虽然错过了诗歌的80年代,也错过了摇滚的90年代,但我们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那个不“抖”也不“快”的时代末班车,我们尚且是会读几本书的,哪怕是狗血的小说;尚且是会写几行字的,哪怕只是关于心上人的一篇日记。我至今也相信,在那些用文字释放青春荷尔蒙的少年人里,你我不敢说有几多天分,却一定有足够的诚恳。

你很早就写下人生第一篇小说了,写在一个米黄色扉页的笔记本上,我捧着它读了一夜。说实话,我当时不太喜欢,因为那个故事太私人了,你像个被青春绊倒的小姑娘,不知道那些砰然心动的瞬间该讲给谁听,于是一连一个礼拜,你都对着夏夜里的月亮窃窃思语。不喜欢,因为一个少年,从来不会用心聆听另一个少年的青春故事。

长大后,我读了很多小说,却常常想起那个深夜,皱着眉在阳台上读你的一字一句,悄悄点一支烟,轻轻翻过一页纸。我想,那些涂涂改改的字迹里,藏着我读过最真诚的青春故事之一吧。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们时有联络,无非是诸如近况如何的潦草问候。倒是有一些字句留了下来。白纸黑字的意义,总是会在距离与时间的缝隙里崭露头脚。 

“我们?我都快忘记是怎样鬼使神差的相识,莫名其妙的便踏上那辆单车,东倒西歪颠簸着载她回家,漫不经心的聊聊当天的生活。秋天那一路都会落满了银杏叶,我故意把车骑进厚厚的落叶里,她总是说簌簌的声音好听。”

 “以前我去回忆,去追随,字里行间总离不开如何受伤,怎样幸福。事到如今我的生活中已不大存在跌宕起伏的感情变化,稳定的关系对我来说极其珍贵。也因为这样,我害怕我写不出东西。奔波于现实的忙碌,让我没有一刻可以真正停下歇息,再加上对于文字的疏离让我迟迟没有决心再次提笔。还好,你笔下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连你自己都忘却时,却有一个人悉心收藏。”

我再读起这些只言片语,总觉如今的自己不会写字了。我也常懊悔,没有把你我诸如这般对彼此的描述、对生活的见解、对内心的梳理记录成册,也许已经有一本小书那么厚了。那种漂洋过海的对谈是自发的、简单的、真挚的,更是讲究的。

而那些讲究,那些永远没有句点的抒情,在不久的过去向你我挥手作别了。

我想,这就是你闯入梦境的原因,也是“我在梦里认得你,却不记得是何时的你”的原因。你写下了这一生最好的小说,我写尽了这一生最好的诗,漫漫余生里的一切言语,都成了那些白纸黑字的陪衬。那里的每一个句读,就是一段青春。

我想我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了,它简洁明了的有些残酷:你来是想告诉我,我们结束了,是时候告别生命里那些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了。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时,第一次没有忍住在我面前落泪,第一次把沮丧失落写在了脸上。而那扇门,就是青春这场黄粱大梦的边界。

你接过我递给你的纸笔,时至如今,它们在我眼中也是你写过最美的字句:

“他们眼里跨掉的一代没有错,不是全部,是我这一类人。始终在告别,始终在往前走,始终绝望而悲伤。于是日日夜夜反思,兵荒马乱的青春,都已经完结了,却还在怀念。留下的是个空壳子,你听不见灵魂出走的声音,它告诫过你要勇往直前,可你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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