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语 | 人道最容易得到佛法的利益
佛法告诉我们，生命有十重境界，就是有十个生命层次，有六道凡夫，还有四圣法界。我们在人道，当然是凡夫。人道众生想成为圣
贤，那是非常难的。中国古人讲圣
贤之道，但超越六道轮回才是圣贤，普通大众都在凡夫的境界当中。
关于圣贤，我们就不多说了，因为
圣贤都是已经成就之人，像声闻、缘觉、菩萨、佛，都是修行境界非
常高的，我们普通大众无法了解。
在六道当中，只有人道最利于修
行，最容易得到佛法的利益，这足
人道的优势。为什么人道最利于修
行呢?前面讲了，人身很难得，得到人身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听闻佛法，能修行佛法，能追求解脱之道。
具体的原因在哪里?我们可以作个
比较。在六道当中，三恶道的众生
太苦了。饿鬼道、地狱道的众生我
们看不到，畜生道的众生我们能看
到，畜生跟我们生活在一个空间里。但是，畜生道的众生很苦，智总很低，心智不够，理解不了佛法，没办法修行。如果把很多畜生集中到一起听佛法，讲了一个小时，它们能听懂几句?畜生最大的特点就是愚痴，不辨足非、善恶、
好坏，给它讲道理，讲佛法，让它
动脑筋思维，根本不可能。所以，
三恶道的众生很苦，也没有智慧理
解佛法，解佛法，不具备修行的身份。具备修行的身份。
除非有些畜生很有善根，它们听闻
到佛号，能够念佛:也可以往生。投生到畜生道，唯一能让它们解脱的机会，就是念南无阿弥陀佛，这
很容易，不需要动脑筋，听到就可
以了。所以，有很多居士在家里养宠物，当宠物死了，他们就给宠物
念佛，助其往生。这是畜生唯一的解脱希望，其他的修行方法，它们都做不到。给它们念《心经》《地
藏经》，那就像我们听天书一样。
这是讲三恶道的众生，它们无力修
行。
在人道上面的，就是阿修罗道和天
道，按道理来讲，他们更应该修行了，但恰恰相反，他们大多也不愿意修行。为什么?因为天道、阿修罗道的众生福报很大，长期享福，享福会让人懒惰。在世间也是如
此，有福报的人就不会努力拼搏奋
斗了，因为福报很大，所以就安于
享乐了。
佛门里有句话，叫“富贵学道难”，富贵的人不容易学道。大家看佛门当中，很多都足中下层之人，受苦的人居多，老年人居多。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就觉得“佛教就是让那些没文化、年纪大、有苦
难的人获得一点精神寄托，让他们
到佛门里寻求一点安慰”,这是对
佛法最大的误解。之所以如此，是
因为富贵之人不容易学佛。像世间
当官的人、有钱的人，他们不容易
学佛，因为官位、金钱、物质很容
易让人迷醉，沉迷其中，不愿意摆
脱，所以他们不会追求佛法，只是安于享乐。
天道众生也是这样的，天道众生比
人道众生福报更大，心理压力更
少。人道众生还有一些压力:天道众生没有任何精神压力，衣食住行都是自然获得的。像无色界天的天人，根本不需要吃东西。而人道众
生为了吃饭，忙了一辈子，很艰
苦，很辛劳，吃得还不满意。天人
都处在享乐当中，大多没有出离心，所以他们不愿意修学佛法，也没有心思修行。
三恶道的众生是没有能力修行，天道的众生是没有心思修行。这样一比较，人道就是最适合修行的。
在人道当中也可以分六道，处于中
间状态的人最容易学佛修行。最苦
的人不愿意修行。我们看农村人，
很多人为了生活而忙碌，这就类似
于三恶道，整天忙于生活，忙于奔
波，连吃饭都很困难，劝他们修行，但他们只关心一个问题:“学
佛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吗?学佛能有钱吗?”解决不了钱的问题、生活
的问题，他们就不愿意学佛了。所
以，这种人修行是很难的。
有福报的富贵之人，他们也不愿意修行，我们看佛门里，富贵之人也很少。
阿称陀佛..
所以，学佛的基本都是处于中间状
态的人，就是有一点福报,不是很
穷，还有一点智慧，可以理解佛
法，这种人容易修行佛法。
因此，我们在人道宣扬佛法，度化众生，就可以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型来说法。有福报的人，富贵的人，他们来学佛，你让他们修苦行，吃苦耐劳，他们就不太愿意。让他们
布施还行，因为他们有钱财，但是
让他们身体力行地去做，就非常难
了，因为这种人很难有意志力，无
法做很艰难的事。除非是从坚韧当
中历练出来的，那还可以，但多数
富贵人都不能吃苦。我们看世间那
些“官二代”“富二代”，让他们
到乡下艰苦的地方吃苦，非常难;让他们在佛门里吃索，修苦行，严
格持戒，他们根本做不到。
而过于贫穷的人又没有心思修行，你跟他讲大道理，他都没心思听，
他考虑的是生活问题
所以，只有处在中间状态的人，有
一点福报，能保证生活，还有一定
的时间、精力，也有一定的智慧，
这样的人才能接受佛法，了解佛法。
正因为人道最适合修行，而得到人身又非常难得，非常不容易，所以佛告诉我们要珍惜人身，但很多人轻易地就将人身浪费了。
佛告诉我们:“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我们得到人身，就像在大地上抓了一点土，而得到人身之后又失去人身的，则犹如大地之土。绝大多数人下一世都不能做人，为什么?因为得到人身之后，不能持守五戒，不能行善积德，所以下辈子就保不住
人身了。按佛法来讲，得人身有一
个前捉，就是能持守五戒。但是，
现在不学佛的人，谁能做到持守五
戒?做不到，下辈子就没有机会再
做人了。得人身非常难，失去人身
又非常容易，所以得到人身之后就
要珍惜，要了解佛法，利用好人身。
(来源|《佛法与人生》)
佛法告诉我们，生命有十重境界，就是有十个生命层次，有六道凡夫，还有四圣法界。我们在人道，当然是凡夫。人道众生想成为圣
贤，那是非常难的。中国古人讲圣
贤之道，但超越六道轮回才是圣贤，普通大众都在凡夫的境界当中。
关于圣贤，我们就不多说了，因为
圣贤都是已经成就之人，像声闻、缘觉、菩萨、佛，都是修行境界非
常高的，我们普通大众无法了解。
在六道当中，只有人道最利于修
行，最容易得到佛法的利益，这足
人道的优势。为什么人道最利于修
行呢?前面讲了，人身很难得，得到人身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听闻佛法，能修行佛法，能追求解脱之道。
具体的原因在哪里?我们可以作个
比较。在六道当中，三恶道的众生
太苦了。饿鬼道、地狱道的众生我
们看不到，畜生道的众生我们能看
到，畜生跟我们生活在一个空间里。但是，畜生道的众生很苦，智总很低，心智不够，理解不了佛法，没办法修行。如果把很多畜生集中到一起听佛法，讲了一个小时，它们能听懂几句?畜生最大的特点就是愚痴，不辨足非、善恶、
好坏，给它讲道理，讲佛法，让它
动脑筋思维，根本不可能。所以，
三恶道的众生很苦，也没有智慧理
解佛法，解佛法，不具备修行的身份。具备修行的身份。
除非有些畜生很有善根，它们听闻
到佛号，能够念佛:也可以往生。投生到畜生道，唯一能让它们解脱的机会，就是念南无阿弥陀佛，这
很容易，不需要动脑筋，听到就可
以了。所以，有很多居士在家里养宠物，当宠物死了，他们就给宠物
念佛，助其往生。这是畜生唯一的解脱希望，其他的修行方法，它们都做不到。给它们念《心经》《地
藏经》，那就像我们听天书一样。
这是讲三恶道的众生，它们无力修
行。
在人道上面的，就是阿修罗道和天
道，按道理来讲，他们更应该修行了，但恰恰相反，他们大多也不愿意修行。为什么?因为天道、阿修罗道的众生福报很大，长期享福，享福会让人懒惰。在世间也是如
此，有福报的人就不会努力拼搏奋
斗了，因为福报很大，所以就安于
享乐了。
佛门里有句话，叫“富贵学道难”，富贵的人不容易学道。大家看佛门当中，很多都足中下层之人，受苦的人居多，老年人居多。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就觉得“佛教就是让那些没文化、年纪大、有苦
难的人获得一点精神寄托，让他们
到佛门里寻求一点安慰”,这是对
佛法最大的误解。之所以如此，是
因为富贵之人不容易学佛。像世间
当官的人、有钱的人，他们不容易
学佛，因为官位、金钱、物质很容
易让人迷醉，沉迷其中，不愿意摆
脱，所以他们不会追求佛法，只是安于享乐。
天道众生也是这样的，天道众生比
人道众生福报更大，心理压力更
少。人道众生还有一些压力:天道众生没有任何精神压力，衣食住行都是自然获得的。像无色界天的天人，根本不需要吃东西。而人道众
生为了吃饭，忙了一辈子，很艰
苦，很辛劳，吃得还不满意。天人
都处在享乐当中，大多没有出离心，所以他们不愿意修学佛法，也没有心思修行。
三恶道的众生是没有能力修行，天道的众生是没有心思修行。这样一比较，人道就是最适合修行的。
在人道当中也可以分六道，处于中
间状态的人最容易学佛修行。最苦
的人不愿意修行。我们看农村人，
很多人为了生活而忙碌，这就类似
于三恶道，整天忙于生活，忙于奔
波，连吃饭都很困难，劝他们修行，但他们只关心一个问题:“学
佛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吗?学佛能有钱吗?”解决不了钱的问题、生活
的问题，他们就不愿意学佛了。所
以，这种人修行是很难的。
有福报的富贵之人，他们也不愿意修行，我们看佛门里，富贵之人也很少。
阿称陀佛..
所以，学佛的基本都是处于中间状
态的人，就是有一点福报,不是很
穷，还有一点智慧，可以理解佛
法，这种人容易修行佛法。
因此，我们在人道宣扬佛法，度化众生，就可以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型来说法。有福报的人，富贵的人，他们来学佛，你让他们修苦行，吃苦耐劳，他们就不太愿意。让他们
布施还行，因为他们有钱财，但是
让他们身体力行地去做，就非常难
了，因为这种人很难有意志力，无
法做很艰难的事。除非是从坚韧当
中历练出来的，那还可以，但多数
富贵人都不能吃苦。我们看世间那
些“官二代”“富二代”，让他们
到乡下艰苦的地方吃苦，非常难;让他们在佛门里吃索，修苦行，严
格持戒，他们根本做不到。
而过于贫穷的人又没有心思修行，你跟他讲大道理，他都没心思听，
他考虑的是生活问题
所以，只有处在中间状态的人，有
一点福报，能保证生活，还有一定
的时间、精力，也有一定的智慧，
这样的人才能接受佛法，了解佛法。
正因为人道最适合修行，而得到人身又非常难得，非常不容易，所以佛告诉我们要珍惜人身，但很多人轻易地就将人身浪费了。
佛告诉我们:“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我们得到人身，就像在大地上抓了一点土，而得到人身之后又失去人身的，则犹如大地之土。绝大多数人下一世都不能做人，为什么?因为得到人身之后，不能持守五戒，不能行善积德，所以下辈子就保不住
人身了。按佛法来讲，得人身有一
个前捉，就是能持守五戒。但是，
现在不学佛的人，谁能做到持守五
戒?做不到，下辈子就没有机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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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非常容易，所以得到人身之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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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苏武书
李陵〔两汉〕
子卿足下：
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远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
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韝毳幕，以御风雨；羶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
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辙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
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
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于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余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于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使复战，故陵不免耳。
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葅醢，晁错受戮，周魏见辜。其余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于伏剑不顾；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愿足下勿复望陵。
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李陵顿首。
答苏武书
李陵〔两汉〕
子卿足下：
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远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
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韝毳幕，以御风雨；羶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
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辙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
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
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于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余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于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使复战，故陵不免耳。
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葅醢，晁错受戮，周魏见辜。其余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于伏剑不顾；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愿足下勿复望陵。
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李陵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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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两汉〕
子卿足下：
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远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
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韝毳幕，以御风雨；羶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
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辙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
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
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于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余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于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使复战，故陵不免耳。
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葅醢，晁错受戮，周魏见辜。其余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于伏剑不顾；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愿足下勿复望陵。
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李陵顿首。
答苏武书
李陵〔两汉〕
子卿足下：
勤宣令德，策名清时，荣问休畅，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昔者不遗，远辱还答，慰诲勤勤，有逾骨肉，陵虽不敏，能不慨然？
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韝毳幕，以御风雨；羶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
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已！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辙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
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
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意谓此时，功难堪矣。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强逾十万。单于临阵，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决命争首。死伤积野，余不满百，而皆扶病，不任干戈，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于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遂使复战，故陵不免耳。
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而执事者云云，苟怨陵以不死。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韩彭葅醢，晁错受戮，周魏见辜。其余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皆信命世之才，抱将相之具，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何谓不薄哉？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遭时不遇，至于伏剑不顾；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皓首而归；老母终堂，生妻去帷。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尚犹嘉子之节，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还向北阙，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愿足下勿复望陵。
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李陵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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