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超话]#

【李泽言✖️你】亲我

  龙气和天道似乎是大荒的骗局,给你的子民希望,给你的则是一副枷锁。至于阿言,唉,你有些不忍地望向他,他皱着眉蜷缩在角落里,你艰难地将眼神转回。
  
  正视这一切需要勇气,他实则是一枚言不由衷的棋子。
  
  这下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爱说话了。
  
  阿言的存在是大荒的媒介,大荒却完全没将他当成万民之灵,甚至不将他当成活物,只有利用关系,可是阿言居然不反抗。
  
  他为什么不反抗?
  
  成人的路你已经觉得很艰难,父帝仙逝后蛮夷越发猖狂,从长江流域顺势来犯,阿言虚弱了好一阵子,地震又接踵而来,子民怨声载道,怒斥天道不仁,可天道是什么?那劳什子凭什么落在阿言的身上?
  
  成人不易,成龙更难。
  
  你本来不想心疼他的,可是他不开口,什么也不说,他不认识任何人,如果你对此无动于衷,你不知道阿言要怎样活下去。
  
  有时晚上你抱着阿言睡去,不知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阿言还会不会再睁开眼睛,龙身冰凉一片,漂亮的尾也垂在地上,你叹着气,费好半天力搬到榻上,你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他的尾又会慢慢垂落,像陷入无穷无尽的循环里。
  
  阿言一声不吭,不会喊疼似的。
  
  他不喊,你替他来喊。
  
  原本你还当他有多坏,原来只是连自己性命都左右不了的可怜虫,你承天子气,阿言从形成之初就不得不依附在你周围。
  
  要不是他睡梦中呓语,你真以为自己受他挟制,没想过是你囚禁了他,大荒东西九千里,容得下大鹏撒着欢转悠好几天,阿言却从未离开过你这间屋子。
  
  把一条龙锁起来,大荒真是好恶毒的心。
  
  你甚至想不通,若你是阿言,干脆将这破帝王吃了,好过受着这样的桎梏。他却很傻,话虽不多,每次却中要害,引你疑心于他。
  
  他梦中说,不必记挂他,他诞生之初就是无声无息,不想离开的时候有人记挂,惹他良心不安。甚至那可笑的聘礼……天子不是那么好当的,他虚弱得那样快,不全是受天道影响,父帝一统大荒的时候,亲手猎了九头毁天灭地的凶兽,原以为你也要走这么一遭,轮到你时,你提着剑在大荒追了七日的风,凶兽的影子都没瞧见。
  
  当时你还真以为子承父道是天意,天意不为难你,所以凶兽踪迹全无,没留神大荒深处浴血的龙尾。
  
  大荒没教过他任何事,好像只让他来爱你。
  
  看起来他也不在意这条命,你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护着你。
  
  大荒给他一副好皮囊,你与他接触时他却总有几分抗拒。
  
  那不是厌恶的反应,他似乎有些自惭形秽,句句都在说,别看我……别看我。
  
  大荒啊大荒,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阿言随着凡人的贪欲越长越大,可他对风月事半点不通,还仿着旁人求亲,夫妻一体,运势会相互影响,他是想替你扛着天道。
  
  可求亲是什么,他根本就是……什么也不懂。
  
  今日是你继承帝位大礼,普天来贺,你的城占天下之中,是万邦之国,仪典上必生吉兆。
  
  没有也必须得有。
  
  阿言虚弱了很久,你温养了好一段时日,他才恢复些气色,你从织工处取了一件外袍,自己勾了面具,凑成整套摆在石桌上,你伸出手指在桌上轻点,等他醒来。
  
  弯角饰的冠帽,方形面,獠牙阔嘴,这样一副冠带和面具覆上,不会有人发现他真正的面容。
  
  他醒了。
  
  醒了也很安静。
  
  他变成人身,慢慢挪到桌子前坐下,你把外袍和面具往他面前一推,“今日我称帝,穿上它,你就是我邦一人之下的大巫师。”
  
  穿上它,你就自由了。
  
  你眼神没动,举止自认也算正常。
  
  原来演戏还挺难的。
  
  阿言毫不避讳地正视你,直白地伸手解开衣服的绳子,一件一件剥落又一层一层穿上,他连身体都可赤裸相见,唯独心不可以。
  
  你不免觉得有些郁闷,没有人养过龙,你也不知道怎么让龙长出人心,你不是求他生出人心的温软情浓,你是希望他能自私狭隘一点,学会求生和怨恨。
  
  对你的要求,他少有拒绝,这次也一样,他换好衣服站在你旁边,等着同你一起出门,他从来没出过这扇门。
  
  你按住他的肩,把他按回石凳上,你画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圈,里外留有气口,你指着中间挑高的坛子对他说:“这里,你,真身。”
  
  阿言点点头。
  
  然后你拿水往桌子上一泼,重新画了另一幅,在登位的椅子上一指:“一刻后,你从这里现身,穿这一身。”
  
  他又点头,连为什么也不问。
  
  你对他的顺从和乖甚至有些不耐烦,伸出手,乱揉一通,把他顺而直的头发全揉乱了,鸡窝一样盘在头顶,他也不反抗,由着你折腾,你才被他这幅样子逗笑。
  
  转过身你脸又绷起来,恐怕他以为自己寿数将尽吧。
  
  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一生要过得平安也不容易,他若算好了什么都要替你挡,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你是个自私又薄情的人,既然阿言因你而生,那就是你的独有物,想要让他离开,大荒不行,他自己也不行。
  
  你捧着玉琮,一步一步从阿言那里走到环形的中间,云腾,雨至,一声长啸,你抬头,很快又笑着转回,阿言的真身很大,很重,再长下去你连尾巴也搬不动了。
  
  众人全都在仰头向上,寻着龙身影影绰绰的痕迹,他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谁,那是他们愿求的化身。
  
  不少人跪下来,惊呼神迹,你笑着往前走,越走脸色越苍白,笑意也越明显,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跪的是谁,求阿言,就等于求他们自己。
  
  三个留有气口的同心圆是障眼法,你的血从气口中不断流出,这也是你第一次见到飞上天的龙,真好看啊。
  
  一刻的时间不长,百姓甚至都还没回过神来,你也走到了椅子旁边,玉琮中间盈满了苍白色的气,一圈一圈,像游鱼起的涟漪,平稳地向外炸开,阿言恢复人身,穿着那件袍子落在椅子上。
  
  万民山呼!
  
  阵成。
  
  你把玉琮的气引到阿言的身上绕他一圈,朦朦胧胧,又将你自己环在里面,布阵的圈层相互拧转,你拽着阿言消失在神坛之上。
  
  风声鹤唳,你怀里紧抱着玉琮,你掐住阿言的手,大声吼道:“还给他们!”
 
  阿言的眼睛在面具之下,你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但那副沉重的面具执拗地摇了摇。
  
  他竟还不愿意。
  
  “你看看你身上穿戴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你不还给他们,我就会死。还给他们!”
  
 

你给面具和衣袍上渡的是你自己的气运,如果阿言不将凡人的贪求还给他们,你的下场就是被无尽的贪求撑爆,死无全尸。
  
  阿言急着想要脱去衣袍,却听见你笑得纯真的声音。
  
  “没用的,你知道的,我的气运你拆不掉,我说了,还给他们。”
  
  阿言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淡,整个人恢复成透明的样子,好像快要从世上消逝,在戾气退去的一瞬,你将怀里玉琮里盛的气运全都渡在了阿言的身上。
  
  他终于自由了。你想。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受凡人桎梏。
  
  大荒的灵体在这时显露出来,虚幻一团,你一掌对准了劈出去,大荒也许就是你的凶兽,你想。
  
  阿言恢复气色,重新变成龙的模样,你拍拍他头上的角,说:“愣着干嘛,大荒就要撑不住了,快揍他。”
  
  林中小兽将两个前爪撑在地上,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急着追问:“那后来呢?你们打赢了吗?”
  
  你昂起头,笑着说:“那当然,不然我怎么在这里跟你讲故事。”
  
  “那你不做人间的女帝了?”
  
  “不做了。”
  
  “凡人也不管了?”
  
  “不管了。”
  
  林中小兽安静了一会,然后慢吞吞开口:“我之前从山上下去,看见他们在埋这些东西,偷了几件出来。”
  
  你看小兽摆在地上的一些器物,玉人、玉鹰、玉蝉……这是你生前……是你还没做女帝时爱雕的一些小玩意儿,还有玉琮和给阿言做的阔嘴獠牙的面具.
  
  你低头低了很久,没说话。阿言从你身后走出来,喂给小兽一串灵草,问道:“从哪里找到的?”
  
  小兽边吃边回答:“墓里,他们没找到女帝尸身,就只有这些,说请巫师护佑女帝,保国运昌隆,让他们安居乐业。”
  
  “那后来呢?”
  
  “后来就不见了,我再下山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出口变成了地中之都,百姓称呼那里为石家河。”
  
  小兽吃完,再抬头,才发现你和阿言都不见了。
  
  阿言变成半人半龙的模样浸在山上的水池,你赤脚站在他身上,浸湿的长发绕在一起,你探身凑上去,阿言拽住了你的手,沉声问:“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
  
  “不去。”你笃定地答。
  
  阿言没再说话,敛了眸子,任你胡作非为。
  
  你着急地去拉他的手,语气挂了几分娇嗔:“教了你这么久还不会吗?”
  
  阿言愣了一下,脸被水雾蒸得红成一片。
  
  “亲我。”你说。
  
  你不想管山下的事,只想及时行乐。

第三回 贾雨村夤缘复旧职 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却说雨村忙回头看时,不是别人,乃是当日同僚一案参革的

  号张如圭者。他本系此地人,革后家居,今打听得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他便四下里寻情找门路,忽遇见雨村,故忙道喜。二人见了礼,张如圭便将此信告诉雨村,雨村自是欢喜,忙忙的叙了两句,遂作别各自回家。冷子兴听得此言,便忙献计,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雨村领其意,作别回至馆中,忙寻邸报看真确了。

  次日,面谋之如海。如海道:“天缘凑巧,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此刻正思向蒙训教之恩未经酬报,遇此机会,岂有不尽心图报之理。但请放心。弟已预为筹画至此,已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务为周全协佐,方可稍尽弟之鄙诚,即有所费用之例,弟于内兄信中已注明白,亦不劳尊兄多虑矣。”雨村一面打恭,谢不释口,一面又问:“不知令亲大人现居何职?只怕晚生草率,不敢骤然入都干渎。”如海笑道:“若论舍亲,与尊兄犹系同谱,乃荣公之孙:大内兄现袭一等将军,名赦,字恩侯,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书烦托。否则不但有污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为矣。”雨村听了,心下方信了昨日子兴之言,于是又谢了林如海。如海乃说:“已择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岂不两便?”雨村唯唯听命,心中十分得意。如海遂打点礼物并饯行之事,雨村一一领了。

  那女学生黛玉,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无奈他外祖母致意务去,且兼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

  有日到了都中,进入神京,雨村先整了衣冠,带了小童,拿着宗侄的名帖,至荣府的门前投了。彼时贾政已看了妹丈之书,即忙请入相会。见雨村相貌魁伟,言语不俗,且这贾政最喜读书人,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况又系妹丈致意,因此优待雨村,更又不同,便竭力内中协助,题奏之日,轻轻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谋补了此缺,拜辞了贾政,择日上任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黛玉想道:这必是外祖之长房了。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那轿夫抬进去,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后面的婆子们已都下了轿,赶上前来。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众婆子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也哭个不住。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此即冷子兴所云之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也。当下贾母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两个。

  不一时,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黛玉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丫鬟们斟上茶来。不过说些黛玉之母如何得病,如何请医服药,如何送死发丧。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众人忙都宽慰解释,方略略止住。

  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因问:“常服何药,如何不急为疗治?”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一年我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贾母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你不认得他,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黛玉正不知以何称呼,只见众姊妹都忙告诉他道:“这是琏嫂子。”黛玉虽不识,也曾听见母亲说过,大舅贾赦之子贾琏,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内侄女,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学名王熙凤。黛玉忙陪笑见礼,以“嫂”呼之。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说着,便用帕拭泪。贾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倒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也才劝住了,快再休提前话。”这熙凤听了,忙转悲为喜道:“正是呢!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他身上了,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记了老祖宗。该打,该打!”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说话时,已摆了茶果上来。熙凤亲为捧茶捧果。又见二舅母问他:“月钱放过了不曾?”熙凤道:“月钱已放完了。才刚带着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这半日,也并没有见昨日太太说的那样的,想是太太记错了?”王夫人道:“有没有,什么要紧。”因又说道:“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去裁衣裳的,等晚上想着叫人再去拿罢,可别忘了。”熙凤道:“这倒是我先料着了,知道妹妹不过这两日到的,我已预备下了,等太太回去过了目好送来。”王夫人一笑,点头不语。

  当下茶果已撤,贾母命两个老嬷嬷带了黛玉去见两个母舅。时贾赦之妻邢氏忙亦起身,笑回道:“我带了外甥女过去,倒也便宜。”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罢,不必过来了。”邢夫人答应了一声“是”字,遂带了黛玉与王夫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前。出了垂花门,早有众小厮们拉过一辆翠幄青车,邢夫人携了黛玉,坐在上面,众婆子们放下车帘,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方驾上驯骡,亦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便入一黑油大门中,至仪门前方下来。众小厮退出,方打起车帘,邢夫人搀着黛玉的手,进入院中。黛玉度其房屋院宇,必是荣府中花园隔断过来的。进入三层仪门,果见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着,邢夫人让黛玉坐了,一面命人到外面书房去请贾赦。一时人来回话说:“老爷说了: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暂且不忍相见。劝姑娘不要伤心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里一样。姊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得,不要外道才是。’”黛玉忙站起来,一一听了。再坐一刻,便告辞。邢夫人苦留吃过晚饭去,黛玉笑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异日再领,未为不可。望舅母容谅。”邢夫人听说,笑道:“这倒是了。”遂令两三个嬷嬷用方才的车好生送了姑娘过去,于是黛玉告辞。邢夫人送至仪门前,又嘱咐了众人几句,眼看着车去了方回来。

  一时黛玉进了荣府,下了车。众嬷嬷引着,便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贾母处不同。黛玉便知这方是正经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ы彝,一边是玻璃{台皿}。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

  原来王夫人时常居坐宴息,亦不在这正室,只在这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内。于是老嬷嬷引黛玉进东房门来。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老嬷嬷们让黛玉炕上坐,炕沿上却有两个锦褥对设,黛玉度其位次,便不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本房内的丫鬟忙捧上茶来。黛玉一面吃茶,一面打谅这些丫鬟们,妆饰衣裙,举止行动,果亦与别家不同。

  茶未吃了,只见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走来笑说道:“太太说,请林姑娘到那边坐罢。”老嬷嬷听了,于是又引黛玉出来,到了东廊三间小正房内。正房炕上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磊着书籍茶具,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王夫人再四携他上炕,他方挨王夫人坐了。王夫人因说:“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再见罢。只是有一句话嘱咐你:你三个姊妹倒都极好,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是偶一顽笑,都有尽让的。但我不放心的最是一件: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日因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只以后不要睬他,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海港1-2国安无缘提前两轮夺冠,颜骏凌离谱送大礼,王刚、法比奥和武磊先后建功】
10月20日19:35,2023中国平安中超联赛第28轮的一场焦点战即将打响,上海海港坐镇主场上汽浦东足球场迎战北京国安。上半场,法比奥、张琳芃先后造险,武磊头槌攻门被侯森神勇扑出,颜骏凌惊天失误送礼王刚率先建功,随后若昂意外伤退,法比奥头顶脚踢接连两次错失绝佳良机,半场结束前海港获得点球但最终遭取消;下半场,卡隆推射擦柱而出国安逃过一劫,王燊超禁区内放倒姜祥佑送点法比奥主罚命中扩大领先,买提江远射造险,终场前武磊头球破门为海港扳回一城但为时已晚,伤停补时阶段李圣龙头槌被扑,最终全场战罢,海港1-2不敌国安,无缘提前两轮夺冠。


发布     👍 0 举报 写留言 🖊   
✋热门推荐
  • 14.我们都喜欢光,虽然转瞬即逝,但你还是你,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22.遇到对的人之后,眼角眉梢都是你,四面八方都是你,上天入地都是你。
  • 爱到骨子里的告别信一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和你结束,以后都没有你了,就会感觉到胸ロ一阵一阵闷到喘不过气来,原来这就是心疼。我知道你在等我放手,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去纠
  • ❾ 因为我肉肉的,所以软软的,到了冬天我还会暖暖的,你别推开我,因为我胖胖的圆圆的,滚开了就回不来了。176/365下午出门寄快递,突然听到有小猫的叫声,四处看
  • 16、实不相瞒,我是个隐形的富豪,至今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钱 17、加我就现在,不要因为你的懦弱,导致我们两个人的寂 寞。25、当你生活不顺心的时候,不要慌,
  • 成毅 底线|周亦安|莲花楼|李莲花|李相夷|南风知我意|傅云深@成毅了解了火星人互关的规则(之前不准备认证当小黄人来着,就没在意这些)下面是一些我的基本信息。基
  • 5.每个⼈正在过的⼈⽣、想要过的⼈⽣都不同,他亦不想将⾃⼰的观念加到别⼈⾝上6.如果⼀⽣能找到⼀个爱⼈,已经很不容易,我不觉得⼀定要⽤“男⼥”去限定爱情。23.
  • 现在鸭鸭1+1了,我真的希望他能来,这一刻真的会有些后悔抽香菱满命把两个小保底交出去了(也怪我第二次没抽数数错了,出了金再抽了两三次,跑出去又进来才开始数抽数…
  • 贾西在发给员工的备忘录中表示,在公司2023年的年度规划中,将会有更多的人被裁员。例如在近期,TikTok Shop面向美国地区开放,并计划在美国组建自己的
  • ​​我常说自己是一名内容创作者而非网红,而创作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说不上来,不过是情绪的跳跃或沉潜,是心灵发出了呼唤,它以赤子的姿态到来,当我的精神世界觉得
  • 致我最爱的女孩:赵岚岚对不起这一次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伤害你的,当疫情蔓延收入不稳定,我怕你跟了我吃苦,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去伤害你的,当
  • #freeout[超话]# 那就祝你好运吧 早安打这段字的时候我心情好复杂 从20号中午到现在 我的心里已经从愤怒到无奈到冷静了 我之前一直称飞奥每一个人是家人
  • 9.我以前的嗓音不是这样子的,想着自己还年轻。2.去年我只有四个粉丝来,还不知道来不来,而今年我有你们。
  • #经典语录# [微风][微风][微风] [心] 1、最深沉的暗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2、春天最想做的事: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3、
  • 也正因为恋那并不直接的表达方式,忍者的克制,偶尔流露的放肆,让这段关系是如此的迷人,解读这首歌,离不开cp脑,这首歌的完整解读我觉得只能由丸恋批来做。听了这首歌
  • 1/3 新手机的快乐从11月就要换5G手机 哈哈被我扛到现在 为了公司的补贴 终于还是换啦哈哈哈哈我不愧是kfc和金拱门的新品狂热爱好者 每次出了新品就要去吃
  • 挺感动的[悲伤],但我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要我忍却比要我的命还痛苦[允悲]我本以为会是至少两三天的等待,没想到在我报警的第二天就有了结果,简直不能太有效率[赞
  • 子叔在婚礼上哭惨了[抱抱]然后这个是他的婚礼告白 走心了[求关注]我不善言辞,我语文作文也写的不好,我就简单分享一下我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人,在外面也不爱说话,比较
  • 原来这就是那个很想马上给我的东西呀,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说你先送我去系楼,我就说你不会只是想让我来送你上课的吧,然后半路还掏出手机来问我哪个色号好看啊,我说都好看
  • 今天也好冷神奇的高数课 我听不懂 数学可不可以离开我☹️十点下课之后就直接去吃了午饭 喜欢牛肉面里的青菜 办公系统换了老师 感觉还不错 但是还是喜欢之前的老师[
  • 图一是带着他来我学校玩了一天,回家的路上他或许是累得睡着了。 打完奥丁真的是无力吐槽,仿佛村口械斗还正义三打一,通关完回去白金发现游戏体验更差了,某几个地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