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半风高，月亮正圆。我飞檐走壁来到了木易修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大，我绕了很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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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风高，月亮正圆。我飞檐走壁来到了木易修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大，我绕了很久才找到他床铺的位置。
帷幔放下来。遮的严实。
这个点是人类休息的时间，他应该也不例外吧——
我警惕地巡视了四周一圈才鬼鬼祟祟地跑到床边拉开帷幔。
没人。
我仓然转过身，帷幔里伸出一只手将我拽到了床上。
四目相对，旖旎气氛全都不见。
木易修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华服。肩头的细钻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比起之前的矜贵多了几分肃穆。
上次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还没想好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一刻的尴尬。
他已经先一步吻下来。
呼吸纠缠，让我分不出多余心思去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只是感觉他温热的唇游走在我的唇畔，我的脖颈，最后停在我的胸前。我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都不知道。
“我的皮肤很冷吧…”
瑞默尔没有体温。也探不到脉搏。
死人一样。人类拥有的心跳与呼吸瑞默尔都不曾拥有。
只有眼泪是热的。
他吻我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我刚刚死里逃生。差一点我就再也不能活着与他见面。
他身上很暖和，让我一瞬间有了我也有了体温的错觉。
我流着眼泪说不出话。
还能再见到他就好了。再被大祭司惩罚多少次都值。
“别哭。”
他擦去我的眼泪，轻轻拍着我的背。我能感觉他在努力把自己身上的温度渡给我。
但是不能的。瑞默尔的身体怎么可能是暖和的。
“你捂不热的…”
我流着泪说。
冷与热如何交融，我们根本是异想天开。
“不，我能。”
“你的心不就被我捂热了。”
他说得对。认识他之后，我变得越来越不像瑞默尔。
对人类有了奇怪的怜悯。好像在保护人类的某一刻，真的能感受到有一股热浪涌过心田。
“木易修。你说，什么是爱？”
“爱，是义无反顾保护一个人，是拼尽所有只想守护她的快乐，只愿她平安。爱是只要那个人，非她不可…”
他说的不就是我现在正在做和想要做的事吗？
我想保护他，因为我想守护他的快乐。杀掉他的子民他会不快乐，所以我不愿意喝小女孩的血。尽管他默许我猎杀吸食他子民的血，我都执着地不愿去动他子民的一根毫毛。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抵触大祭司与我亲近。
因为他不是他，所以我接受不了和大祭司有任何亲密接触。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曝晒在阳光下的那半刻钟，亦或是很久以前因为放走木易修被大祭司关禁闭。
只要想到木易修我似乎就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爱着一个人就像身处暗夜的人看见了白昼。缺水的鱼儿看见了河流。有了披荆斩棘的勇气。
能被一个人爱着，和有一个爱着的人是多么幸福啊。
可惜我拥有不了这样的幸福。
“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来吗？”
我描摹着他的眉棱骨。目光缱绻。
“来杀我。”
我暗叹他的敏锐，“是，大祭司派我来杀你。以此来测试我对血族的忠心。这是他派给我的任务。如果任务失败，他会杀掉我。”
木易修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我不会让你的任务失败的。你杀我，我绝不反抗。”
他似乎早做好了被我杀死的准备。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手起刀落动手得无比干脆。
但现在，我做不到。
一想到他会变成一具尸体冷冰冰躺在我面前，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温柔地看着我，抱着我，吻着我我就心如刀割——
这份心痛七分源于情动，三分来自于别的原因。
大祭司用药物控制了我。他知道我不是真心臣服于他，在放我出来以前逼我服下了一种特制药物。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杀掉木易修我将忍受百蚁蚀骨的痛苦。
因为和木易修一度缠绵延误了时间，这会药效发作了。
我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木易修抱着我想让我好受一些却无能为力。
“…我送你的那颗牙齿在哪？”
木易修落在拽下胸口处的项链。项链里放着那一年我送他的牙齿。
“把它给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吸食你的血液…”
我编了一个蹩脚的谎言。木易修太信任我，压根不去怀疑我话的真假。将牙齿取出递给我。
“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我希望你能是人类…”
“不，我希望我是血族。代替大祭司的位置，让你永远不再受他威胁。”
我的心脏猛烈搐动，他是有多爱我才会宁可下辈子成为血族…？
我将那颗牙齿抓在手上假意放进嘴里。实则依旧攥在掌心。
“你能不能握住我的手，我好冷…”
他不疑有他，手覆盖上我的手背。
我一下用力将那颗牙齿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嗯…”
鲜血顺着嘴角渗出来，为我苍白的脸增添了一些荒诞的美。
“你做什么…？！”
突来的变故令木易修方寸大乱。
他根本想不到我会变卦，说好要杀他的，最后却变成了我的自戕。
他手忙脚乱擦着我胸口流出的血。一向温暖的掌心发凉得恐怖。
“不是说好要吸我的血吗？不是说好要完成任务的吗？你这样做…任务，任务就失败了啊…”
“不。”我摇头。
“任务…成功了。”
被大祭司派出来执行任务这么多次，这是任务完成得最成功的一次。
大祭司太想杀死木易修，才不惜费劲一切心思用药物控制我。他逼我服下了他特制的药物，将我的命运和他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传闻只要喝下人类王室成员的血，瑞默尔就能获得永生的能力。
倘若我吸干了木易修的血。我永生的同时他也就有了永生的能力。
他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惜找错了帮他实现宏图伟愿的对象。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杀死木易修都不在我的计划里…
大祭司和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死了他也不能继续在人间逍遥下去。那木易修和他的子民就能多一份平安了。
用我一命换像他一样许许多多人类的命。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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