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承天寺与子瞻夜游》
宋.张怀民
秋夜微凉，吾已入睡。
忽闻有声，由户而来，笃笃作响。
思之：何人所为，为何欲扰人清梦？
又所为何事？
乃屏息静听，少顷，
复轻叩，声清而重，复而叩之。
闻语曰：怀民兄台，吾乃东坡，
月夜甚美，不可辜负！
尔何早眠？当起快起！
共踏清秋月夜！
余闻其声声急，遂起身，添衣着履，
哐当开门，径直而出，恍惚同游！
赏间，余责东坡，
深夜作乱，勉为其难，甚是无聊！
滋事体大，该当罚酒！
坡魅笑而不应⋯
俄而，齐信步于中庭，
唯见月光如水，白而空灵，
如有荇有藻，心旷神怡.....
疑惑间，忽醒：盖竹柏之月影交错，
树影婆娑，摇曳生姿耳！
如是月夜，甚为欣慰！不应有恨！
感激东坡，虽初有扰！
此间少闲人如吾两人者，
实不虚此行也！
苏老师：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如此良辰美景，
只是缺少
如我俩这般清闲的人来欣赏罢了!
张老师：
如是月夜,甚为欣慰,不应有恨！
感激东坡，虽初有扰，
此间少闲人如吾两人者，
实不虚此行也！
宋.张怀民
秋夜微凉，吾已入睡。
忽闻有声，由户而来，笃笃作响。
思之：何人所为，为何欲扰人清梦？
又所为何事？
乃屏息静听，少顷，
复轻叩，声清而重，复而叩之。
闻语曰：怀民兄台，吾乃东坡，
月夜甚美，不可辜负！
尔何早眠？当起快起！
共踏清秋月夜！
余闻其声声急，遂起身，添衣着履，
哐当开门，径直而出，恍惚同游！
赏间，余责东坡，
深夜作乱，勉为其难，甚是无聊！
滋事体大，该当罚酒！
坡魅笑而不应⋯
俄而，齐信步于中庭，
唯见月光如水，白而空灵，
如有荇有藻，心旷神怡.....
疑惑间，忽醒：盖竹柏之月影交错，
树影婆娑，摇曳生姿耳！
如是月夜，甚为欣慰！不应有恨！
感激东坡，虽初有扰！
此间少闲人如吾两人者，
实不虚此行也！
苏老师：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如此良辰美景，
只是缺少
如我俩这般清闲的人来欣赏罢了!
张老师：
如是月夜,甚为欣慰,不应有恨！
感激东坡，虽初有扰，
此间少闲人如吾两人者，
实不虚此行也！
小寒日。黎明前，腹痛难耐，分辨不清是胃痛。只好起床下楼。天光幽蓝，怕吵醒女儿。又拥毯蜷缩沙发。
想起苏东坡《黄州春日杂书四绝》中的诗句：“病腹难堪七椀茶，晓窗睡起日西斜。贫无隙地栽桃李，日日门前看卖花。”腹中有病，心中有花。又想起陸游在临安听雨。《临安春雨初霁》：“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宋人闲雅，卖花声中度年华。搜索了一下，关于“卖花”的诗词真不少。孙惟信《禅寂之所有卖花声出廊庑间清婉动耳》：“曲巷深房忆帝州，卖花庭宇最风流。窗纱破晓斜开扇，帘绣笼阴半上钩。少日喜拈春在手，暮年羞戴雪盈头。泉南寺里潇潇雨，婉婉一声无限愁。”又蒋捷《昭君怨?卖花人》：“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卖过巷东家。巷西家。帘外一声声叫。帘里鸦鬟入报。问道买梅花。买桃花。”又陈棨的一首《店翁送花》也很有意思：“店翁排日送春花，老去情怀感物华。翁欲殷勤留客住，客因花恼转思家。”
想起苏东坡《黄州春日杂书四绝》中的诗句：“病腹难堪七椀茶，晓窗睡起日西斜。贫无隙地栽桃李，日日门前看卖花。”腹中有病，心中有花。又想起陸游在临安听雨。《临安春雨初霁》：“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宋人闲雅，卖花声中度年华。搜索了一下，关于“卖花”的诗词真不少。孙惟信《禅寂之所有卖花声出廊庑间清婉动耳》：“曲巷深房忆帝州，卖花庭宇最风流。窗纱破晓斜开扇，帘绣笼阴半上钩。少日喜拈春在手，暮年羞戴雪盈头。泉南寺里潇潇雨，婉婉一声无限愁。”又蒋捷《昭君怨?卖花人》：“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卖过巷东家。巷西家。帘外一声声叫。帘里鸦鬟入报。问道买梅花。买桃花。”又陈棨的一首《店翁送花》也很有意思：“店翁排日送春花，老去情怀感物华。翁欲殷勤留客住，客因花恼转思家。”
中学生作文系列讲义
杨沛郁
第八讲：平淡而到天然处
孔子说：“词达而已矣。”孔子所讲的"辞达"，人们历来把它理解为“尚实”。孔安国说：“凡事莫过于实,辞达则足矣，不烦文艳之辞。”(《见论语集解》)司马光也说：“孔子曰：辞达而已矣。明其足以通意斯止矣，无事于华藻宏辩也。”(《答孔文仲司户书》)老子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老子·八十一章》）老子的意思是说“诚实的话不漂亮，漂亮的话不诚实。”由此可见，古人大多推崇平实朴素的语言风格。
所谓平实朴素就是语言平易自然，朴素清新，平平道出，如话家常，犹如清水芙蓉，自然天成。
有些大诗人的作品，语言朴素，明白如话，耐人寻味。如：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孟浩然《春晓》）
这首诗明白如话的程度，和口语没有什么区别。“春眠不觉晓”，实际上是“不觉”之中“有觉”，为什么呢？因为已经听到鸟声处处了。夜来风雨声声，主人为花而忧；天“晓”之后，啼鸟弄晴，又为花喜，心情亦随着啼鸟天晴而开朗。但对夜来风雨的担心，对花事的关注，并未消减。所以问道：“花落知多少？”忧喜之中，透出无限伤春的心事。其心情对于落花，是唯恐其多，但愿其少！这诗句是多么朴实、自然、新颖、简洁，平实生动！
朴素，也是一种美，而且是一种更成熟的美，这种美就在于平而有趣，淡而有味。清清淡淡的描绘，比起浓妆艳抹来，是一种更高的境界。它是深厚的情感、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艺术修养的结晶。正如苏轼说的“其实不是平淡，乃绚烂之极也”。
清明，在古代是一个重要节日。杜牧的《清明》是千百年来广为传诵的一首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清明》）
这首诗用王安石的话来说，就是“看似寻常最奇崛”。初看前两句，也许有人会说，这个人感情太脆弱了，落了点小雨，就值得惆怅伤感（断魂）么？但如果把首句的“纷纷”与次句的“断魂”联系起来，慢慢品味，意境就出来了。清明行路的人，难免会有些许伤感，“每逢佳节倍思亲”嘛！何况阴雨霏霏又下个不停，雨中赶路，自然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纷纷”是写春雨，也是形容这“行人”的心情。
第三句初看颇为平淡，如果和第四句联系起来，情趣就出来了。它仿佛让人看到：绵绵细雨中，一位牧童骑在牛背上，手指远方：“看，那不就是杏花村嘛！”桃李春风一杯酒，东西南北万里程。“行人”闻讯而喜，喜而赶路，以及他那急匆匆的样子，都浮现在读者面前。这正是“一语天然万古存，豪华落尽见真淳”（元好问）啊！
平实的语言风格，厚重大方，其特点是不用或少用彩词丽句，不用或少用比喻、夸张等修辞方式，老老实实地叙述事实，铺陈景物，解剖事理。在现当代作家中，鲁迅、赵树理等人的语言风格都是以平淡着称的。现在我们欣赏一下赵树理的小说《李有才板话》开头的一段：
阎家山有个李有才，外号叫“气不死”。
这人现在有五十多岁，没有地，给村里人放牛，夏秋两季捎带看守村里的庄稼。他只是一身一口，没有家眷。他常好说两句开心话，说是“吃饱了一家不饥，锁住门也不怕饿死小板凳”。村东头的老槐树底有一孔土窑还有三亩地，是他爹给留下的，後来把地押给阎恒元，土窑就成了他的全部产业。阎家山这地方有点古怪：村西头是砖楼房，中间是平房，东头的老槐树下是一排二三十孔土窑。地势看来也还平，可是从房顶上看起来，从西到东却是一道斜坡。西头住的都是姓阎的；中间也有姓阎的也有杂姓，不过都是些在地户；只有东头特别，外来的开荒的占一半，日子过倒楣了的杂姓，也差不多占一半，姓阎的只有三家，也是破了产卖了房子才搬来的。（赵树理《李有才板话》）
赵树理的小说全是口语，全是短句子组成，这一段话用朴素的景物描写表现了阎家山村民的贫富悬殊。这里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和浓重的色彩，全是淡淡的白描，平平常常的词语。也没有用比喻、夸张之类的修辞方法，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叙述，就像一瓶透明的陈年老酒，深入浅出，耐人寻味。
除了鲁迅、赵树理等人，现当代作家中属于平淡语言风格的还有叶圣陶的小说，艾青和臧克家的诗等。
用修辞和不用修辞并不矛盾，主要看用得是否得当。蔡梦弼在《草塘诗话》中说：“文章论当理不当理耳。苟当於理，则绮丽风花，同入於妙；苟不当理，则一切皆为长语。”该修辞而不修辞不好，不该修辞而用修辞也不好。初学写作的人，往往不喜欢平实朴素的风格。然而，平实朴素决不是贫乏，单调，呆板。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三首》之二）
写的是一个朋友从家乡来，诗人向他询问家乡的情况。可是其它事都没问，只问他来的时候自己家窗前的梅花开了没有？为什么关心的只是梅花呢？因为梅花象征着诗人的品格，表示自己的高逸，超然物外。如果没有深厚的生活积累，没有极高的语言修养，要想写出这样平实朴素的诗来，要比达到绮丽的风格更为艰难。
关于平实，古人多有论述。苏东坡说：“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彩色绚丽，渐老渐熟，乃造平淡。”(苏轼《与二郎侄》)王若虚说：“凡文章须是典实过于浮华，平易多于奇险，始为知本末。”(《滹南遗老集·文辨》)梅尧臣论诗，推崇平淡之美。他说：“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赠杜挺之》)李白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平淡而到天然处，则善矣。”
当然，富有天然情趣的诗文，也应力避肤浅。要求语言自然朴实，恬淡清新，要有真情实感。犹如一泓秋水，一眼甘泉。目与之接，则神清气爽；以口尝之，则沁人心脾，满口盈香。要做到这一点，作家必须深入生活，有丰富的生活积累与写作实践。（2006年夏）
杨沛郁
第八讲：平淡而到天然处
孔子说：“词达而已矣。”孔子所讲的"辞达"，人们历来把它理解为“尚实”。孔安国说：“凡事莫过于实,辞达则足矣，不烦文艳之辞。”(《见论语集解》)司马光也说：“孔子曰：辞达而已矣。明其足以通意斯止矣，无事于华藻宏辩也。”(《答孔文仲司户书》)老子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老子·八十一章》）老子的意思是说“诚实的话不漂亮，漂亮的话不诚实。”由此可见，古人大多推崇平实朴素的语言风格。
所谓平实朴素就是语言平易自然，朴素清新，平平道出，如话家常，犹如清水芙蓉，自然天成。
有些大诗人的作品，语言朴素，明白如话，耐人寻味。如：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孟浩然《春晓》）
这首诗明白如话的程度，和口语没有什么区别。“春眠不觉晓”，实际上是“不觉”之中“有觉”，为什么呢？因为已经听到鸟声处处了。夜来风雨声声，主人为花而忧；天“晓”之后，啼鸟弄晴，又为花喜，心情亦随着啼鸟天晴而开朗。但对夜来风雨的担心，对花事的关注，并未消减。所以问道：“花落知多少？”忧喜之中，透出无限伤春的心事。其心情对于落花，是唯恐其多，但愿其少！这诗句是多么朴实、自然、新颖、简洁，平实生动！
朴素，也是一种美，而且是一种更成熟的美，这种美就在于平而有趣，淡而有味。清清淡淡的描绘，比起浓妆艳抹来，是一种更高的境界。它是深厚的情感、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艺术修养的结晶。正如苏轼说的“其实不是平淡，乃绚烂之极也”。
清明，在古代是一个重要节日。杜牧的《清明》是千百年来广为传诵的一首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清明》）
这首诗用王安石的话来说，就是“看似寻常最奇崛”。初看前两句，也许有人会说，这个人感情太脆弱了，落了点小雨，就值得惆怅伤感（断魂）么？但如果把首句的“纷纷”与次句的“断魂”联系起来，慢慢品味，意境就出来了。清明行路的人，难免会有些许伤感，“每逢佳节倍思亲”嘛！何况阴雨霏霏又下个不停，雨中赶路，自然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纷纷”是写春雨，也是形容这“行人”的心情。
第三句初看颇为平淡，如果和第四句联系起来，情趣就出来了。它仿佛让人看到：绵绵细雨中，一位牧童骑在牛背上，手指远方：“看，那不就是杏花村嘛！”桃李春风一杯酒，东西南北万里程。“行人”闻讯而喜，喜而赶路，以及他那急匆匆的样子，都浮现在读者面前。这正是“一语天然万古存，豪华落尽见真淳”（元好问）啊！
平实的语言风格，厚重大方，其特点是不用或少用彩词丽句，不用或少用比喻、夸张等修辞方式，老老实实地叙述事实，铺陈景物，解剖事理。在现当代作家中，鲁迅、赵树理等人的语言风格都是以平淡着称的。现在我们欣赏一下赵树理的小说《李有才板话》开头的一段：
阎家山有个李有才，外号叫“气不死”。
这人现在有五十多岁，没有地，给村里人放牛，夏秋两季捎带看守村里的庄稼。他只是一身一口，没有家眷。他常好说两句开心话，说是“吃饱了一家不饥，锁住门也不怕饿死小板凳”。村东头的老槐树底有一孔土窑还有三亩地，是他爹给留下的，後来把地押给阎恒元，土窑就成了他的全部产业。阎家山这地方有点古怪：村西头是砖楼房，中间是平房，东头的老槐树下是一排二三十孔土窑。地势看来也还平，可是从房顶上看起来，从西到东却是一道斜坡。西头住的都是姓阎的；中间也有姓阎的也有杂姓，不过都是些在地户；只有东头特别，外来的开荒的占一半，日子过倒楣了的杂姓，也差不多占一半，姓阎的只有三家，也是破了产卖了房子才搬来的。（赵树理《李有才板话》）
赵树理的小说全是口语，全是短句子组成，这一段话用朴素的景物描写表现了阎家山村民的贫富悬殊。这里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和浓重的色彩，全是淡淡的白描，平平常常的词语。也没有用比喻、夸张之类的修辞方法，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叙述，就像一瓶透明的陈年老酒，深入浅出，耐人寻味。
除了鲁迅、赵树理等人，现当代作家中属于平淡语言风格的还有叶圣陶的小说，艾青和臧克家的诗等。
用修辞和不用修辞并不矛盾，主要看用得是否得当。蔡梦弼在《草塘诗话》中说：“文章论当理不当理耳。苟当於理，则绮丽风花，同入於妙；苟不当理，则一切皆为长语。”该修辞而不修辞不好，不该修辞而用修辞也不好。初学写作的人，往往不喜欢平实朴素的风格。然而，平实朴素决不是贫乏，单调，呆板。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王维《杂诗三首》之二）
写的是一个朋友从家乡来，诗人向他询问家乡的情况。可是其它事都没问，只问他来的时候自己家窗前的梅花开了没有？为什么关心的只是梅花呢？因为梅花象征着诗人的品格，表示自己的高逸，超然物外。如果没有深厚的生活积累，没有极高的语言修养，要想写出这样平实朴素的诗来，要比达到绮丽的风格更为艰难。
关于平实，古人多有论述。苏东坡说：“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彩色绚丽，渐老渐熟，乃造平淡。”(苏轼《与二郎侄》)王若虚说：“凡文章须是典实过于浮华，平易多于奇险，始为知本末。”(《滹南遗老集·文辨》)梅尧臣论诗，推崇平淡之美。他说：“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赠杜挺之》)李白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平淡而到天然处，则善矣。”
当然，富有天然情趣的诗文，也应力避肤浅。要求语言自然朴实，恬淡清新，要有真情实感。犹如一泓秋水，一眼甘泉。目与之接，则神清气爽；以口尝之，则沁人心脾，满口盈香。要做到这一点，作家必须深入生活，有丰富的生活积累与写作实践。（2006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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