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生物钟,七点被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醒,没办法再睡懒觉,索性骑车去东方菜市场买菜。

我在后街摆地摊卖青菜​晃荡来晃荡去,发现这对小年轻一直十指相扣,在那么拥挤的早市,显得特别突兀。

男子蓝白色条纹T,白皙的皮肤,一米五的身高(目测矮我半个头),大概昨晚没有睡好,炯炯有神的眼睛下面拖着弯月亮般的眼袋,趿拉着一双黑色拖鞋。女子更矮了,比男子矮半个头,一扎头发胡乱贴在后脑壳,黑黄皮肤,讲话细声细语“我觉得草莓冬天才好吃,现在草莓有股酸味……”只见她时不时回头对着男子耳朵说几句,男子很快响应附和“是啊!是啊!”

讲真,别人的爱情样子,我总是忍不住记录下来。

图二就是我跟阿婆买了瓜苗后坐在她的摊位上剥皮,今天我装束特别像菜市场阿姆:一双黄拖鞋,头发乱糟糟被黄帽子一把盖住,红色居家服,上衣是哥哥的班服。

慢悠悠剥瓜苗,看人来人往,享受这人间烟火气。

#菲林志# 07

【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我后来总在梦里见他。

有时候是旧日场景的重现,他来接我下班,路过他上班的酒吧,在我们的小屋煮一锅面分吃,晚上8点他开始在镜子前梳他蓝色的头发,换一身廉价西装,袖子要挽起来一些,扣子不能系到最上面。我偶尔和他一起去,一瓶10块钱的啤酒在角落坐一晚上。梦里我正坐在酒吧角落,他回头看我时离我很近,奔波着给顾客上酒时离我很远,我一声一声叫他,黄振开,黄振开,黄振开,直到酒吧里所有人都听见,只有他不肯回头看我,奔波着抛下一个侧脸,仿佛我的呼唤都被丢弃给了黑洞,音乐声寂寞地停下来。

有时候是现在的我遇见过去的他。我加班到凌晨睡着了,他给我披衣服把我吵醒,还穿着洗旧的白t,眼角紧致得没有一条纹路,笨笨地戴一个骑车的头盔,几捋蓝发很不听话地从头盔缝钻出来。我问他你怎么来了,他只是笑,暖光里摸摸我的头发,我说我已经长出白头发了,不要碰我了,他还是笑,问我长白头发的时候有没有想他。我好想说没有,又想说好想他,他没有在期待我的回答,从背后抱住我不再那么年轻的身体,翻出一个小小的本子,说里面记的是想我时想说的每一句话。我不认识那上面写的什么,仿佛是许多无意义的字句的拼凑,夹杂着我的名字,他的名字,什么小镇姑娘,蓝色领带,鱼香肉丝,像墙皮一样从我的身体里剥落下来。

还有一回梦见我们在熟悉的酒吧里跳舞,台上是王菲在唱催眠,飘飘忽忽唱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我们相拥着堕进灯球的炫目光亮里,舞步淘气地流光溢彩着。画面一转我们又被纳入到午夜四散开的人群中,我们脚步虚浮,醉得颤颤巍巍,也在飘飘忽忽唱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太阳下山……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地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夜色像野兽蛰伏,远方有高楼一座座建起在城市的荒山上。

最后一个梦变得超现实起来,我在一辆洁白的列车里找不到出口,过于迅疾的奔驰速度使我耳鸣又头晕,他在我即将晕倒时出现,撑起手臂扶住我,低低地垂起眼眸。他戴着水手船员一样的帽子,身上还有几乎融入到列车背景里的同样洁白的制服,眼下是两团银色油彩,像有两滴泪融化在他的眼睛里。

我说你要走了吗,他说他要走了。

2016.01.06 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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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鸟有时犹如破案。当你看到一种不认识的鸟,如果能清晰地拍到照片或影像,又或者有鸣叫的录音,那么很容易靠现代科技加以识别,但如果只是看到,就只能通过记忆来验证。

事情的起因是我和木棉(在大理借住的院子主人)坐那儿晒太阳,一只鸲飞进来,落在二楼转角的爬藤中,发出熟悉的咔哒声。

木棉:那只红尾鸲经常进来吃金银花的果实。
我没怎么动脑筋地想,咦,金银花也有果实啊。这时我默认她说的是北红尾鸲,毕竟常见嘛。稍后我出门散步,拿相机的时候观察了金银花丛间的黑色小珠子,看起来不像很美味,而且应该是凉性的?也许这只鸲有特殊的口味。

结果才走出大门,就遇见那只鸲在附近的灌木丛,既然有相机,就拍一张吧。拍完一看没有翼斑,我告诉木棉,那是蓝额红尾鸲。
木棉:之前来这里的男孩子是黑喉……我想她是不是也是……

我没见过黑喉红尾鸲!新的困惑诞生了,因为我只拍到半侧面(图一),没有背面,很难确定它是不是黑喉。晚上研究ebird,上面说:“蓝额红尾鸲的雌鸟可能与黑喉红尾鸲相像,黑喉红尾鸲的雌鸟色调更冷,尾羽有一道深色纵纹,而不是蓝额红尾鸲的倒T”。

如果你有过一定的观鸟经历,就会知道,所谓的标志性倒T不是每次都能看到,小鸟的尾羽打开和收拢或者你的观察角度都会造成不同的效果。至于色调,光线和环境色都有可能造成误解。

看了几十张ebird图之后,我发现,其实最好分辨的反而是鸟面对你的时候,它们的尾羽内侧有明显的不同:蓝额红尾鸲的尾羽内侧末梢是棕色(正面那个倒T的短横),黑喉红尾鸲则是完整的橘红色。

巧的是,就在第二天,我又在出门时遇到那只鸲姑娘来吃金银花果实,这次重新确认了,她是蓝额。中午在洱海月湿地遛弯,离开的时候邂逅另一只鸲,第一反应:冷色调,和蓝额有明显区别,是黑喉,还是我的错觉?后来等我看到她的尾羽内侧,确认无误。

简单发一下对比照。照片和活生生的鸟毕竟不一样,实际看到的时候觉得它俩并不怎么相似,还是容易分出来的(可能也有个体差),看照片又觉得很容易混淆,哈哈。

以上仅代表个人的非专业总结,如有错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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