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上课无聊(“妈妈你坐那儿不许走!,别去拍花看鸟!”),记录个故事。
前两周开始了家庭访谈计划,目前一边故事线到了1983年,另一边则刚到1965年。期间听了好多故事,大为震惊。假如不是身处个体原子化、人员流动为主流的现代社会,后退一百年,围炉听到长辈讲到这些故事,都得骇笑但自觉去寻找自己的内在同源。不得不说,古人以神话传说来构建宗族、部落群体认同,实在是行知有效的传统艺能。此处引用Imp最终章台词:是什么凝聚人心?军队?黄金?旗帜?是故事。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好故事更有力量,它势不可挡,坚不可摧。
同族有个大爷,叫呼嗵。老一辈取名主打一个贱名好养活、生冷不忌,我知道有叫粪叉、箩头、扫帚疙瘩简称疙瘩的,但即使狂放不羁到如此地步,很少见人直接用形声词当名字的。我老爹说,这个呼嗵大爷出生在1948年5月,正赶上豫东战役在北边开打。那条战线是阻止国民党军队增援开封城的,村子东边就是解放军的后方医院,往南不远曾经有过“八路坟”(这个地点我没有查到,想必时日久远,已经湮没在岁月里)。普通人大概是非常恐慌于战争的,呼嗵大爷的老娘在某个战事最紧的夜里把他生下来,用令人心惊的炮火声给他命名。
呼嗵大爷到十几岁的时候,是我爹那一辈儿男娃里的孩子头。那时候一到夏天就经常发大水,往往十天半月不能出村,所以村里人水性都很好(可能不好的都淹死了[doge]),没事儿就去游泳。某一个大雨后,我爹跟着呼嗵大爷去大坑里洗澡,水深,游到了水中间的大柳树那儿。快到近前,他们看着水流不对。雨后的水是浊黄色,但天晴了,水面也是平静的;可是这一片儿的水色更暗,隐隐打着漩涡。呼嗵大爷潜下去看了看,立刻跃出来,跟我爹说,下面有一条大鱼,他伸手臂丈量了一下,比他臂展还长。这么大鱼没有工具不行,叮嘱我爹快去家里拿网兜和粪叉。我爹当时不到十岁,觉得下去帮不上忙,狂奔回家,拿了工具回来。
听到这儿,我当时是非常紧张的。要是按通俗小说写法,此处我爹要么看到水塘一汪血迹,要么就是空无一人,从此他的同族大哥成为神秘主义的注脚。但事实没有那么夸张,我爹远远看见呼嗵大爷站胸口深的水里,冲他挥手催促。等我爹呼哧带喘跑到跟前,呼嗵大爷说:快把粪叉给我!我正踩着它呢!
拿到粪叉后,呼嗵大爷屏住呼吸,沉下去用力扎了一下。但下一秒,水面如沸,一条巨大的鱼背翻腾上来。据说那条鱼年久鳞厚,又滑,那一下没有伤到它,只是引发了它的危机意识和愤怒。我爹看着呼嗵大爷在水里举着粪叉比划几下,没有下手的机会,反而影响了动作的灵活,就喊了一声,把网子扔进水里。呼嗵大爷根本顾不上去拿网子,手贴着鱼身,调整了姿态,出其不意地用手扣住了鱼嘴和腮之间的软皮,像鱼钩一样死死扽住,感觉再用点力,手指就穿出那碗口大的鱼嘴里。我爹已经跳到水里,把网子捋成一条粗绳,准备着帮着穿牢了。但这一刻,鱼已经在挣命了,宽大的背鳍竖起来,拼命往水里沉。呼嗵大爷一看鱼要逃,急了,不管不顾张开双臂抱住了它。但这手一松,鱼头一下自由了,它绷紧了身体,狠狠跳起,高高跃起,远远划过水面,随着浪花翻滚一眨眼消失在浊黄的水底。我爹呆住了片刻,听见一声惨呼,转头看见呼嗵大爷钻出水面,胸前一道被鱼鳍划出的长长伤口,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大概小时候每逢夏天暴雨,我都会听这个故事,在我心里总是年画上“胖娃娃抱大鲤鱼”的画面。后来赶上一次我爹和呼嗵大爷喝酒,才发现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蓬乱、常常哈哈大笑的大爷;在我的好奇之下,呼嗵大爷也掀开衣襟给我看胸腹那条长疤。时隔多年,再问起故事,想起来问问这二位回家有没有挨揍,以及那条巨大的鱼是什么鱼。我爹说他们回家没有挨揍,因为已经受伤了,大人也就顾不上多加教训了;那条在大柳树下做窝很久、但建国后不能成精的鱼,目测是草鱼。
因为祖父母辈早早过世而远离传统农业生活,我追问了故事里的工具,“粪叉”。传统农业生产里有三种叉,一种是故事里的粪叉,金属材质,尺寸较小,主要用来翻地;一种是草叉,也是金属材质,叉齿更大、间距更宽,用来翻稻草;还有一种木叉,木质的,是小麦收割后翻晒麦秸专用的。

                 穗与杆的对话
随着稻花儿的凋谢,那高昂的头一天天垂了下来。穗,再也欣赏不到多彩的世界,只能看到支撑着自己的杆。于是有了穗与杆的对话。
穗说:
"对不起,你供我奋发向上,一粒一粒从你的脉管里生成,一叶一叶在你的肌肤中抽出,你纤细的身体托起我重重的头,但我却不能向你描述大自然的美好,如那盛开的花,高飞的鸟,欢笑的人,俯首的牛。年轻时你托起我,让我成长,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现在,我回到了你的面前,真让你失望啊!"
杆说:"孩子,别自责,因为你的名字叫稻子,这就注定了你必须得把头弯下来,这就是你我一生的责任,这才显示出我们家族的兴旺。人类需要我们这样,我们只能努力地汲取养分,强壮自己,而后把高昂的头慢慢低下来,再低下来,否则就会被阅汰,明年的稻田里就再也看不到我们。不要羡慕那高昂着头的小麦高粱一生风光,也不学那稗子半生徒长,我们要对人类做出贡献,只能做个低头者。"
穗,沉默了!杆,也沉默了!
在穗变黄的时节,一台机器轰隆隆响过,将它和它一起铲起,穗被吸入一只箱内带走,杆却留在地上。从此穗与杆分开了,永远,永远地分开了。

〖让你沦陷很久的神仙文案〗

1.“日落是一整天最温柔的时刻。”

2.“开在废墟里的玫瑰照样浪漫。”

3.“日落是一整天最温柔的时刻。”

4. “耳机的歌声是与世隔绝的温柔”

5.“不被情绪裹挟是更高级的自由。”

6.“放心去做吧整个宇宙都会帮你。”

7.“桔梗花向日落献祭,灵魂不朽。”

8.“无人问津的巷口总是开满鲜花。”

9.“失落时悄悄伸出手与风击个掌。”

10.“我们都是银河系浪漫的搭车客。”

11.“墙角的海棠窥见了少年身上的光”

12.“追赶日出就算我献给自己的浪漫”

13.“云朵偷喝了酒于是映红了半边天”

14.“心怀浪漫宇宙,也珍惜人间日常。”

15.“月亮即使坠落也是掉进浩瀚星河。”

16.“生活原本沉闷,但跑起来就会有风。”

17.“夕阳不落幕,少年的青春也没有终点。”

18.“永远爱傍晚轻抚的微风和落日黄昏晓。”

19.“请不要被周围的庸俗来消磨了你的浪漫”

20.“每一次日落,都是太阳留给天空的温柔。”

21.“想把夏天的橘子汽水卖给颜料用完的梵高。”

22.“我的背包已装满晴朗,出发去山顶看月光。”

23.“夕阳正好 霞光温婉 心上人的笑便也惊艳了世俗”

24.“太阳总会温暖早起的人,月亮也会陪伴熬夜的人”

25.“从卖气球的人那里,每个孩子都能牵走一个心愿。”

26.“晚霞与玫瑰共绘浪漫,你是我藏在心里的爱意泛滥”

27.“我想在田里种小麦 心里种玫瑰 粮食养活我 浪漫在心间”

28.“你不是暗淡渺小的星光,而是囊括了明月的整个星河。”

29.“我将玫瑰藏于身后风起花落从此新鲜赠自己纵马踏花向自由。”

30.“如果在城市的夜晚不见星星,那不防登上山顶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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