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洪荒中的一抹坚韧
日寂如夜，星沉海底，我的爷爷，悄然走到生命的劲头，走向了那个我们不能触及的远方。
他，一生平凡又波折的老农民，一个孤苦倔强的汉子，一位养育了七个孩子的父亲，一个村里的寿星家里的宝。世事如梭，沧桑年月已敲破天涯，化作一捧黄土，魂归大地。
噩耗传来，我和国宝说，我爷爷没了，他成了天上的星星了。我突然想到父亲以后就没了爹，忍不住悲从心来，想起一次过马路，我问妈，想不想外婆，她突然停住说怎么会不想啊，活着的时候再怎么闹也是有家的。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爷爷这一生，简单而平凡，一辈子围着家园，田野，和孩子。爷爷逃过难，一生在田野间，沙土里顽强开垦，勇敢生活。含辛茹苦养育了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他和奶奶都信奉天主教，我很小也跟着他们做跪拜，祈祷，但那时候就是觉得新鲜，觉得教堂的音乐悦耳。不过爷爷可没有新教徒的谦卑和温柔，我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大家长的作风了，会骂我爸爸轴，骂我妈不会过日子。老头一直脾气不好，还执拗不服输，记得种不动地了，老了还去医院给人家当过护工，还去村头地头捡垃圾，总之闲不下来的。疫情前过年回家，他都会兴高采烈地吹嘘自己的闯劲和韧劲。这些故事讲给我们，又讲给我们的子女，转眼间这一家子已经有六七十口了。后来慢慢的，爷爷不怎么讲了，也会遗忘，喜欢一个人坐在村子街头晒太阳，像在回忆也像在等待。
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七棵稻麦，矗立在生活的田野，是爷爷一生的骄傲与寄托。我想他在天堂也会笑，因他知道，他的生命，如那田野里的稻麦，已在子孙后代中生根发芽。
爷爷91岁了，也算喜丧。此刻此时，高铁窗外的一抹阳光撒在我的手上，这一抹温和也许就是一种告别，倔强的爷爷，安息吧，您在天堂里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田野，和阳光下的七片稻麦。人生不易，我们会像您那样坚强，去对待生活的每一份苦和乐。

做了一晚噩梦，即将误火车，外公也跟着我上了滴滴，却要去相反方向，无力，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司机说这趟是拼车，还要往前接另一个人，崩溃下车，惊醒，一片漆黑。才四点，睡了不过三个钟。昨天到学校去看娃的表演，确实很赞，舞蹈越来越好，台风也赞。台下的尖叫欢呼让我惊讶，在台上的自如和下场的挥手，都和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节目结束，灯光熄灭，只剩剪影在台上，其他人都怂怂嘚缩着肩膀往下走，笑宝还能扭头朝大家挥手告别，太佩服了。老母亲一辈子也做不到的，娃儿轻松get。娃跳完出来说，这现场氛围她恨不得再跳两个钟，班上有男生对她说，你可真是个妖精。哈哈哈老妈一辈子都没得过的这种评价，羡慕羡慕。内驱力太重要，本年度最后一趟去广州滑雪⛷️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稣合于言，安之若素。自言自语，无喜无悲。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三月桃花，四月欢唱，两人一马，明日故乡。流浪陌路，暖然绯凉，写意人生，相识一场。不关此世，不负己心，我自倾杯，且君随意。

贩完苹果那一晚，县城终于挥起了雨。

我在旅馆小床上陡然醒来，像从飘在波心的船上醒来。我晓得我还没回家，但已经没有事要忧心了。最后一颗苹果从树上掉进纸箱，开始旅行，我就没有忧心的事了。我侧身，听了会儿雨，雨打在窗外的苞谷地，沙沙响。苞谷杆都秃了两个月了，为啥子还立在那里呢。可能这边扩成县城，没得牛圈，也不许焚烧，苞谷杆就还黄焦焦地立着。反正是一丝生气都没得了。旁边床是空的，她们昨天在隔壁吃酒，可能吃多了，就势睡下。

生意做到第三个年头，学英他们也认识到这客商确与旁人不同。不必拥着呵着，听王八念经吹牛批，临了还得去县城摆一台席，烟酒糖茶，席间展望与话别，顺便问问尾款多久付清爽。他结交这客商，付款和跑路跟闪电劈树一样快，世界轰一下就黑了，钱到手了，中间的人情世故竟全盘省略。

当然要省略。落雨送客。

行李箱里没有干净衣服了，袜子也只剩最后一双，牙膏挤成扁扁一条，米线和羊让食道燃起野火。我巴不得赶紧回城，见一下潘光尘，换睡衣，开音响，跟猫和狗滚在一起，吃我妈的Omakase，吃不同的绿叶菜，喝炖足三个钟头的墨鱼鸡汤。

六小时山路，雾障深锁，又有密集的雨，只看得见近前的树。不断有车翻入沟中，撞上崖边，等待救援，人站在车外，一径是瑟缩的神情。被救走的车，有的忘记收起警示牌。牌立在山路上，有些孤悲。

苹果林里的香气如推浪一般远去了，甚至在记忆里飞起雪花。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那些苹果的红和青都消失在雪花之中。

我真的跑到山里，贩过半个月的苹果吗。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