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坛经》般若三昧即是无念
（第二十三段）
【善知识！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本解脱。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昧。般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善知识，悟无念法者，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者，见诸佛境界；悟无念法者，至佛地位。】
大师说：各位善知识！修行般若观照法门，需用智慧。什么是智慧呢？智慧是戒定慧三无漏学中的慧学，戒与定是修道的过程、最后是用智慧才能成道成佛，所以慧学犹显重要。最初修行是用智慧观察“苦、空、无常、无我”之理，观照一切世间，包括自己的身心，他人的身心，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都是苦、空、无常、无我的。通过观智如此透彻地观照，到达观智成熟时，就可以断除烦恼、解脱一切苦厄。
那么怎样才能知道自己有没有般若智慧呢？有没有般若智慧是反映在对四圣谛的修学上，只有如实地了知四圣谛教理教义的人，又能依教奉行的人，就是有般若智慧的人。通过智慧了知色法是苦谛；色法之因是集谛；以三十七道品法为代表的是灭谛；四双八辈是道谛。如此观照色法以及色法之因为无常、苦、无我的智慧称为观智，就是大师所说的智慧观照。
这里说的色法指的是整个物质世界，也就是说，观智所观照的对象即是苦谛和集谛这些在物质世界造就的因果，集谛是因、苦谛是果。当禅修者的观智成熟时，即生起超越世出世间的智慧即道智；道智能彻底地断除相应的烦恼，证悟涅槃，涅槃即是灭谛，是道智的目标，证悟涅槃的道智即是道谛。当禅修者彻底地断除一切烦恼之后，称为“漏尽者”，又称为“阿拉汉”即小乘佛教的最高果位阿罗汉，是值得礼敬、尊重、供养的圣者。
大师说：用智慧观照心内心外。那么什么是心内心外呢？心内是念头生灭处；心外是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虚空宇宙，山河大地等一切尘相外境。用智慧将这身心内外都观照的非常明彻，没有一法不明、没有一丝的疑惑，一切都是清净本然，无作无为，这样就识得了本心自性。如果识得了本心，本心是没有任何系缚的，即刻就知道了本心是本来就一直处于解脱中，不须要再修什么解脱法，于是解脱也因此而不得自得；如此得到的解脱，即是般若三昧。
什么是般若三昧呢？般若三昧的实质是空义，《大智度论》卷五阐释空义说：“观五蕴无我无我所，是名为空；知一切诸法实相，所谓毕竟空，是名空，是名空三昧。复次十八空，是名空三昧。”十八空是指菩萨摩诃萨修行空义，欲安住于：内空、外空、内外空、空空、大空、第一义空、有为空、无为空、毕竟空、无始空、散空、性空、自相空、诸法空、不可得空、无法空、有法空、无法有法空。这“十八空”揭示般若说“空”的内容，说的都是三昧，以十八种三昧法破一切有为法，故说有十八空，就是十八种空三昧。
大师说：般若三昧，即是“无念”。那么是何原因名为无念呢？因为般若三昧是空、无念也是空，故说般若三昧即是无念、无念即是般若三昧。要想进入无念，就要将自己见到的一切事物、一切现象，一切人我是非等，做到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始终不要让自己的心受到污染，对这些事物现象、人我是非等不生执著，保持清静无为，这种状态，称名无念。
可见无念是空，但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断灭空，而是什么都有的般若智，因此无念启用时，可遍满十方世界、无量虚空中的一切处，但又不执著于一切处，而是自净本心，使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六识，从
眼耳鼻舌身意这六个根门而出，于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中，无污染、无杂乱，三界内外，来去自由；身心内外，通用无滞。这种境界，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如果是百物不思、百事不想，修无想定，入无记空，使念头断绝，这样做已被法缚，即名“边见”。
什么是“边见”呢？边见来自于见惑，是一种错误的见解，见惑分为五种，即：身见、边见、见取见、戒禁取见、邪见。其中边见执著于断、常二见，认为“我”是永恒的，我死后还是变人，狗死后还是变狗，执著于我永远都是变人的这个“常”；而与常相对的就是“断”，认为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不承认六道轮回，不相信因果，这就是执著于“断”。这两种错误见解就是边见。另外，由于缺乏足够的智慧与觉悟，不能正确地洞悉一切事物的本质或义理，无法正确理解“万法唯识、缘起性空、妙有真空”等道理，不是执著于空，就是执著于有；不是执著于“真”；便执著于“幻”等等执于一端的见解，都是边见。
大师说：各位善知识！知道了无念的义理，能够悟入无念法的人，万法尽通，无论是世间法或出世间法、无论是声闻缘觉法或菩萨法乃至佛法，无有一法不通；能够悟入无念法的人，见诸佛境界，诸佛的法身境界、报身境界、化身境界等，都能见到；能够悟入无念法的人，至佛地位，至佛二障俱灭，三觉圆满的地位。由此可见，无念法即是成佛之法，非常重要！
（第二十三段）
【善知识！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若识本心，即本解脱。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昧。般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染无杂，来去自由，通用无滞，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善知识，悟无念法者，万法尽通；悟无念法者，见诸佛境界；悟无念法者，至佛地位。】
大师说：各位善知识！修行般若观照法门，需用智慧。什么是智慧呢？智慧是戒定慧三无漏学中的慧学，戒与定是修道的过程、最后是用智慧才能成道成佛，所以慧学犹显重要。最初修行是用智慧观察“苦、空、无常、无我”之理，观照一切世间，包括自己的身心，他人的身心，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一切都是苦、空、无常、无我的。通过观智如此透彻地观照，到达观智成熟时，就可以断除烦恼、解脱一切苦厄。
那么怎样才能知道自己有没有般若智慧呢？有没有般若智慧是反映在对四圣谛的修学上，只有如实地了知四圣谛教理教义的人，又能依教奉行的人，就是有般若智慧的人。通过智慧了知色法是苦谛；色法之因是集谛；以三十七道品法为代表的是灭谛；四双八辈是道谛。如此观照色法以及色法之因为无常、苦、无我的智慧称为观智，就是大师所说的智慧观照。
这里说的色法指的是整个物质世界，也就是说，观智所观照的对象即是苦谛和集谛这些在物质世界造就的因果，集谛是因、苦谛是果。当禅修者的观智成熟时，即生起超越世出世间的智慧即道智；道智能彻底地断除相应的烦恼，证悟涅槃，涅槃即是灭谛，是道智的目标，证悟涅槃的道智即是道谛。当禅修者彻底地断除一切烦恼之后，称为“漏尽者”，又称为“阿拉汉”即小乘佛教的最高果位阿罗汉，是值得礼敬、尊重、供养的圣者。
大师说：用智慧观照心内心外。那么什么是心内心外呢？心内是念头生灭处；心外是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虚空宇宙，山河大地等一切尘相外境。用智慧将这身心内外都观照的非常明彻，没有一法不明、没有一丝的疑惑，一切都是清净本然，无作无为，这样就识得了本心自性。如果识得了本心，本心是没有任何系缚的，即刻就知道了本心是本来就一直处于解脱中，不须要再修什么解脱法，于是解脱也因此而不得自得；如此得到的解脱，即是般若三昧。
什么是般若三昧呢？般若三昧的实质是空义，《大智度论》卷五阐释空义说：“观五蕴无我无我所，是名为空；知一切诸法实相，所谓毕竟空，是名空，是名空三昧。复次十八空，是名空三昧。”十八空是指菩萨摩诃萨修行空义，欲安住于：内空、外空、内外空、空空、大空、第一义空、有为空、无为空、毕竟空、无始空、散空、性空、自相空、诸法空、不可得空、无法空、有法空、无法有法空。这“十八空”揭示般若说“空”的内容，说的都是三昧，以十八种三昧法破一切有为法，故说有十八空，就是十八种空三昧。
大师说：般若三昧，即是“无念”。那么是何原因名为无念呢？因为般若三昧是空、无念也是空，故说般若三昧即是无念、无念即是般若三昧。要想进入无念，就要将自己见到的一切事物、一切现象，一切人我是非等，做到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始终不要让自己的心受到污染，对这些事物现象、人我是非等不生执著，保持清静无为，这种状态，称名无念。
可见无念是空，但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断灭空，而是什么都有的般若智，因此无念启用时，可遍满十方世界、无量虚空中的一切处，但又不执著于一切处，而是自净本心，使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六识，从
眼耳鼻舌身意这六个根门而出，于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中，无污染、无杂乱，三界内外，来去自由；身心内外，通用无滞。这种境界，即是般若三昧，自在解脱，名无念行；如果是百物不思、百事不想，修无想定，入无记空，使念头断绝，这样做已被法缚，即名“边见”。
什么是“边见”呢？边见来自于见惑，是一种错误的见解，见惑分为五种，即：身见、边见、见取见、戒禁取见、邪见。其中边见执著于断、常二见，认为“我”是永恒的，我死后还是变人，狗死后还是变狗，执著于我永远都是变人的这个“常”；而与常相对的就是“断”，认为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不承认六道轮回，不相信因果，这就是执著于“断”。这两种错误见解就是边见。另外，由于缺乏足够的智慧与觉悟，不能正确地洞悉一切事物的本质或义理，无法正确理解“万法唯识、缘起性空、妙有真空”等道理，不是执著于空，就是执著于有；不是执著于“真”；便执著于“幻”等等执于一端的见解，都是边见。
大师说：各位善知识！知道了无念的义理，能够悟入无念法的人，万法尽通，无论是世间法或出世间法、无论是声闻缘觉法或菩萨法乃至佛法，无有一法不通；能够悟入无念法的人，见诸佛境界，诸佛的法身境界、报身境界、化身境界等，都能见到；能够悟入无念法的人，至佛地位，至佛二障俱灭，三觉圆满的地位。由此可见，无念法即是成佛之法，非常重要！
46亿光年外，据说是地面上的人将一粒沙子举在一臂之遥处所能覆盖的天空的范围。太空如此深邃又如此拥挤。我们一定也在别球人的镜头里。
想象了一下，世界那么大，上海迪士尼在大大的世界里这么小。但是哪怕里面挤满了游客，享受了万般奇趣，如果没有几乎不会发生的偶然，某个僻静角落的草丛里的细小虫子世世代代也不会看到人类，人类也不会看到它。人类为什么还没找到外空智慧体？我们太微不足道了，太空喧嚣发达，我们接触不到。
图片来自网络
想象了一下，世界那么大，上海迪士尼在大大的世界里这么小。但是哪怕里面挤满了游客，享受了万般奇趣，如果没有几乎不会发生的偶然，某个僻静角落的草丛里的细小虫子世世代代也不会看到人类，人类也不会看到它。人类为什么还没找到外空智慧体？我们太微不足道了，太空喧嚣发达，我们接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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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史海拾贝丨从昆曲说开
潘 森
我与昆曲之缘有两段，先因接触明史而初识并迷恋它，后读李约瑟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第六章和第二十六章)》接触朱元璋的九世孙、有“律圣”之称的朱载堉又再遇昆曲。正是朱载堉提出的“新法密率”，在理论上解决了历代在乐音旋宫(转调)问题上存在的矛盾，在中国音乐史上最早用等级比数音律系统阐明了十二平均律原理。我循此再次深入探讨昆曲为何被誉为“百戏之祖”，始知不是只有《昆曲六百年》悠久历史那么简单。
我无法证明朱载堉与昆曲有直接关係，但他的众多音律著述盛行期(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与昆曲的生发期重合，因而说昆曲在十二平均律下成长则是不言而喻的。证据就是昆曲的特殊唱法一一“以字带腔”和“一字双腔”，因为只有在十二平均律下才有可能实现和声，这种唱法简直就是一种“中国式”的声部对位！
这是600年来至今国内唯一一个用此唱法的剧种，除她之外，京剧粤剧越剧川剧等剧种都是“以腔带字”。换句话说，昆曲乃是600年前吸“中国式的十二平均律”奶水而长大的，因此，对她的难唱难学就有深刻的理解，何况她也是在中国戏剧历史中第一次引入载歌载舞的表演形式，也正因为这些原因，使昆曲的存世大多是折子戏(片断)而极少全剧。再加上明末清初民众的欣赏兴趣整体转移和清廷独挺京剧，以及民国战乱的原因，昆曲曾经到过几乎夭折的地步。
说到昆曲的传承，很多人都问 : 历经600年的生生死死，昆曲正统的余脉今天尚存多少？我曾写过一篇小文“观昆剧青春版《牡丹亭》有感”，初有感觉，但要更有感觉，只有继续“耳濡目染”。
于是，我的床头音乐专门换为昆曲“继”字辈传人张继青与青春版《牡丹亭》主角宋丰英的音频，都是演唱昆剧《牡丹亭》，前者来自旧版电影，后者来自青春版。我品味多年，也思考多年 ：作为张、宋师徒俩人，为何唱腔的“昆曲味”相差那么大？后者还是艺术硕士呢。直到懂得十二平均律和认识朱载堉，才有所醒悟，才真正懂得为何昆曲唱法的本质不是“唱腔”而是“唱字”一一张继青其实是用人的声带和口腔唱和声！有如西洋的美声唱法。要练成这样的功底，十年八年的刻苦努力也只算能是入门呢。
由此而联想到白云山歌场和卡拉OK常见有懂“美声唱法”的退休人士的表演。这种高级的小众唱法虽不受待见，但也甚是搏眼球。我见过几回，除极个别退休专业人士有点“完美韵味”外，其他难入我的法眼，皆其不是真正的“美声”。美声唱法的腹式呼吸固然不易学，但更难学的是“腔随声变”一一即咬字是在牙关和嘴角上，不是在嘴唇；而母音的变化则是在声带上，形成在咽腔里一一要用人的声带和咽腔唱出弦乐的和声谈何容易！国内顶尖歌唱家出国求学美声就是为此，他们有时在世界名师指导下，一两年也学不下一部歌剧亦不奇怪，自学的效率效果不难想像。
又由此联想到十二平均律与中国土生的五音律、七音律。红线女红遍半个地球，但她得到的仍只是“东方戏剧”荣耀。在音乐专业上看，她的唱域广宽，吐字清晰，高C音转接无隙，极高音直刺外空，但在持十二平均律的人眼中，她也只是“奇异美”，不是音乐美。归结也是她唱腔的“母亲”是五音律。传说红线女晚年也渐谙五音律的缺陷对有音乐天赋的人的约束，教学中试图借鉴十二平均律，但“外国契妈”不接受她，她也难以接受“契妈”的教育方法，唉，毕竟几十年的粤剧细胞已深入骨髓了。
最后又联想到十二平均律与西方“艺术完美律”的差异。这是一个至今仍在争论的问题。朱载堉的十二平均律计算法即使精确到N位，也是用“三分增损法”计算空气管长度的科学理论问题。今天的十二平均律的基础是音高的终极主体一一振动频率，国际标准是C音(小提琴A弦空弦音)高为440Hz，即“A=440”。但不少西方乐团微调这个标准，譬如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和纽约交响乐团使用的基础标准音的频率是A=442Hz，欧洲柏林和维也纳的交响乐团使用的是A=443Hz，等等，称之“艺术完美律”。大多数全球著名的交响乐团使用的都是“艺术完美律”而非国际标准。
于是，有时就出现尴尬场面。比如频频进入维也纳“金色殿堂”表演的国内知名艺术家，为何是场内观众掌声雷动，场外专业评论鸦雀无声？皆因场内是“观”众，专业人士是“听”众。在这些音乐专业听众眼中，艺术家的表演艺术自可得掌声，但他们表演产生的“音乐艺术感受”远未达到这座本是演奏西方巴赫那种“艺术完美律”音乐专享用地的殿堂级水平，你说他们如何评价为好？读着“世界音乐之都”这种新闻，想着场内那些懂得“十二平均律”与“艺术完美律”差异的观众鼓掌时的纠结心理，我真替他们感到难过。
有君不服 : 把基础标准C音提高2、3Hz，就是“艺术”与“科学”之分？我说你该懂素描画与写意国画之分吧？若懂，再解释深一点，我们看写西方写实派画的太阳是它的升降、位置、最多加上意境，而西方印象派画的太阳是它在画家心中的色彩变幻而析射出自己的心境，这个“艺术的太阳”离“科学的太阳”好远呐，你当然可以说“这太自私了”，但好多艺术家的心理基础恰恰就是自我，难怪好多人不接受。
扯得太远了。回复主题，我离开历史的维度而从音乐结构的角度来理解昆曲的“百戏之祖”，虽非主流做法，但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注脚，对昆曲的承传应有其推动意义。
最后，作为本文的引文，还引出了李約瑟的巨著《中国科学技术史》为什么在世界史学界地位不高的探讨和关于“朱载堉泡沫”这两个话题，受篇幅限制，下“说”再续。(2016.10.7)
潘 森
我与昆曲之缘有两段，先因接触明史而初识并迷恋它，后读李约瑟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第六章和第二十六章)》接触朱元璋的九世孙、有“律圣”之称的朱载堉又再遇昆曲。正是朱载堉提出的“新法密率”，在理论上解决了历代在乐音旋宫(转调)问题上存在的矛盾，在中国音乐史上最早用等级比数音律系统阐明了十二平均律原理。我循此再次深入探讨昆曲为何被誉为“百戏之祖”，始知不是只有《昆曲六百年》悠久历史那么简单。
我无法证明朱载堉与昆曲有直接关係，但他的众多音律著述盛行期(十六世纪末至十七世纪初)与昆曲的生发期重合，因而说昆曲在十二平均律下成长则是不言而喻的。证据就是昆曲的特殊唱法一一“以字带腔”和“一字双腔”，因为只有在十二平均律下才有可能实现和声，这种唱法简直就是一种“中国式”的声部对位！
这是600年来至今国内唯一一个用此唱法的剧种，除她之外，京剧粤剧越剧川剧等剧种都是“以腔带字”。换句话说，昆曲乃是600年前吸“中国式的十二平均律”奶水而长大的，因此，对她的难唱难学就有深刻的理解，何况她也是在中国戏剧历史中第一次引入载歌载舞的表演形式，也正因为这些原因，使昆曲的存世大多是折子戏(片断)而极少全剧。再加上明末清初民众的欣赏兴趣整体转移和清廷独挺京剧，以及民国战乱的原因，昆曲曾经到过几乎夭折的地步。
说到昆曲的传承，很多人都问 : 历经600年的生生死死，昆曲正统的余脉今天尚存多少？我曾写过一篇小文“观昆剧青春版《牡丹亭》有感”，初有感觉，但要更有感觉，只有继续“耳濡目染”。
于是，我的床头音乐专门换为昆曲“继”字辈传人张继青与青春版《牡丹亭》主角宋丰英的音频，都是演唱昆剧《牡丹亭》，前者来自旧版电影，后者来自青春版。我品味多年，也思考多年 ：作为张、宋师徒俩人，为何唱腔的“昆曲味”相差那么大？后者还是艺术硕士呢。直到懂得十二平均律和认识朱载堉，才有所醒悟，才真正懂得为何昆曲唱法的本质不是“唱腔”而是“唱字”一一张继青其实是用人的声带和口腔唱和声！有如西洋的美声唱法。要练成这样的功底，十年八年的刻苦努力也只算能是入门呢。
由此而联想到白云山歌场和卡拉OK常见有懂“美声唱法”的退休人士的表演。这种高级的小众唱法虽不受待见，但也甚是搏眼球。我见过几回，除极个别退休专业人士有点“完美韵味”外，其他难入我的法眼，皆其不是真正的“美声”。美声唱法的腹式呼吸固然不易学，但更难学的是“腔随声变”一一即咬字是在牙关和嘴角上，不是在嘴唇；而母音的变化则是在声带上，形成在咽腔里一一要用人的声带和咽腔唱出弦乐的和声谈何容易！国内顶尖歌唱家出国求学美声就是为此，他们有时在世界名师指导下，一两年也学不下一部歌剧亦不奇怪，自学的效率效果不难想像。
又由此联想到十二平均律与中国土生的五音律、七音律。红线女红遍半个地球，但她得到的仍只是“东方戏剧”荣耀。在音乐专业上看，她的唱域广宽，吐字清晰，高C音转接无隙，极高音直刺外空，但在持十二平均律的人眼中，她也只是“奇异美”，不是音乐美。归结也是她唱腔的“母亲”是五音律。传说红线女晚年也渐谙五音律的缺陷对有音乐天赋的人的约束，教学中试图借鉴十二平均律，但“外国契妈”不接受她，她也难以接受“契妈”的教育方法，唉，毕竟几十年的粤剧细胞已深入骨髓了。
最后又联想到十二平均律与西方“艺术完美律”的差异。这是一个至今仍在争论的问题。朱载堉的十二平均律计算法即使精确到N位，也是用“三分增损法”计算空气管长度的科学理论问题。今天的十二平均律的基础是音高的终极主体一一振动频率，国际标准是C音(小提琴A弦空弦音)高为440Hz，即“A=440”。但不少西方乐团微调这个标准，譬如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和纽约交响乐团使用的基础标准音的频率是A=442Hz，欧洲柏林和维也纳的交响乐团使用的是A=443Hz，等等，称之“艺术完美律”。大多数全球著名的交响乐团使用的都是“艺术完美律”而非国际标准。
于是，有时就出现尴尬场面。比如频频进入维也纳“金色殿堂”表演的国内知名艺术家，为何是场内观众掌声雷动，场外专业评论鸦雀无声？皆因场内是“观”众，专业人士是“听”众。在这些音乐专业听众眼中，艺术家的表演艺术自可得掌声，但他们表演产生的“音乐艺术感受”远未达到这座本是演奏西方巴赫那种“艺术完美律”音乐专享用地的殿堂级水平，你说他们如何评价为好？读着“世界音乐之都”这种新闻，想着场内那些懂得“十二平均律”与“艺术完美律”差异的观众鼓掌时的纠结心理，我真替他们感到难过。
有君不服 : 把基础标准C音提高2、3Hz，就是“艺术”与“科学”之分？我说你该懂素描画与写意国画之分吧？若懂，再解释深一点，我们看写西方写实派画的太阳是它的升降、位置、最多加上意境，而西方印象派画的太阳是它在画家心中的色彩变幻而析射出自己的心境，这个“艺术的太阳”离“科学的太阳”好远呐，你当然可以说“这太自私了”，但好多艺术家的心理基础恰恰就是自我，难怪好多人不接受。
扯得太远了。回复主题，我离开历史的维度而从音乐结构的角度来理解昆曲的“百戏之祖”，虽非主流做法，但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注脚，对昆曲的承传应有其推动意义。
最后，作为本文的引文，还引出了李約瑟的巨著《中国科学技术史》为什么在世界史学界地位不高的探讨和关于“朱载堉泡沫”这两个话题，受篇幅限制，下“说”再续。(2016.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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