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一档综艺,无宣发、不买热搜,
结果第一期一出就掀起了一阵观看风潮,她就是《乘风破浪的姐姐》了,
在去年初期,真的是掀起了非常大的讨论热潮~
一档全体年龄30+的明星姐姐参与,共同竞争组成熟女女团的选秀节目,
“三十而立、三十而立,三十而骊~”
在“白幼瘦”审美横行的中国时代,“芒果”搞了一档关于“老女孩”、“大姐姐”的综艺,
“哪个女孩不像活成欧阳娜娜”已成过去,这个时代的女性不再害怕衰老和中年。
姐姐们的美不在于比同龄人年轻、身材好、有钱.......
而是精神的高度独立,而是每一道皱纹、岁月与时间、成功与失败为她们所积攒下的自信、阅历与沉淀感。
可以勇敢地去做自己,可以不讨好市场和观众,
可以因为自身积淀的自信、能力与价值,去颠覆固有女团的思维,而不是迎合。
每个姐姐美得各有特色
宁静因为有好作品、自身实力与自信积淀下的霸气和直接;
张雨绮则是美艳而自知,外表是精明霸道女,内在又咋咋乎乎、拎不清状况的反差感;
但更大的反差来源于,她对大方向的把握与感知:
“大姐,人气是人气,业务是业务。这是两回事好吗?我告诉你,你今天问她们。只靠人气站在台上虚不虚。虚!哪个演员不得手上,拿得出一两部作品出去。”
既美艳又憨憨,又特别懂规则与筹码,反差与矛盾融合在一起,特别迷人。
不漂亮,也没啥绯闻,人气不高,黄龄也不是那种天生自带观众缘的歌手;
但是她招摇自我的性格与过硬的实力,即使不算圈粉,可真是让人完全没有槽点,:
“我出来不是要迎合人家的,我是来做自己的。”
有实力才有底气,即使是歌红人不红,也好过人红,歌不红。
看似是个漂亮但是低调的“老好人美女”,
但是低调外表下,金晨那种来自内心的底气,也是非常坚韧的:
“学舞蹈的女孩子都很傲,因为能力就在那儿摆着,该你站中间就你站中间,也不会去争。”
包括蓝盈莹“先天不足”,但是将欲望写在眼里的“狼性”,
张含韵年少成名后沉淀的成熟与不失的童真可爱;
朱倩汐国际化的音乐才能;郑希怡那种港女又飒又独立的生命力、骄傲自信。
即使浪姐这档节目严重的高开低走,到后期收视率和评分都大幅度地下降,
但去年夏天,30位姐姐不惧年龄增长的自信,以及再拼搏一次的勇气,还是颠覆了一贯的“白幼瘦”审美,让作为观众的我们非常怀念。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浪姐2》又回归了,
依然是关注30+女性成长、鼓励女性勇敢追梦的励志综艺,
30位姐姐摆脱年龄束缚、打破标签定义,勇敢出发筑梦舞台,彰显30+成熟女性的坚韧与魅力。
然而,去年的《浪姐》第一季一出场,可是8.6的超高分惊喜,
而今年第二季一播出却只有6.1的评价。
怎么说呢,第一季一开场无宣发、全新颠覆的概念,还是个微商赞助的节目,
却在低谷的时期,给了观众们一个惊喜;
而这一期可以说是出师不利,开场就偶遇爽妹、晨宇的惊天大瓜,在第一季高开低走的情况下,基本上毫无热度;
第一季“哄着”各位姐姐的不可或缺的黄晓明,在这一季只录了三期就离开了。
但“浪姐”这个创新又颠覆的概念,还是相当值得期待一下的,
更何况这一期有“最后一位香港美人”张柏芝、华语歌坛顶级女歌手那英,
港女“天后接班人”容祖儿,最近相当火的美艳派中国女演员王鸥;
超女冠军江映蓉、安又琪,以及“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陈妍希。
依然是满满的咖位和人气度,姐姐们的职业生涯也有着不一样的高光时刻,
但是第二季比起第一季确实变了味,
第一期一开始很大程度上就有新鲜劲,观众们和姐姐们一样不了解规则和玩法,有一种懵懂状态下自然而然呈现出的真实状态和笑点,
而第二季从节目组、到评委到姐姐们都开始“套路”了。
比如一开场的采访环节,
“我干了十几年都不知道我名字,那我脾气也不太好,我特别喜欢万茜!”
这样直接又自信的真诚表达已经没了,节目组“收敛”了许多,姐姐们也开始根据网上的评论发表迎合观众导向的言论了。
原本应该是最好玩的姐姐们初遇见的社交场面,很“演戏”成分的逢场作戏:
比如张馨予做作的走中性路线,杨钰莹相当虚情假意的能说会道;
如果说上一季的张萌毫不掩饰自己目的性的言语,让人觉得很真:
“我是制作人,我是来交际,来找姐姐们合作的。”
而这一季莉莎自己介绍时的言语,就很让人觉得尴尬:
“我是郭晓冬的妻子”,和姐姐们交际时也是,啊,你和郭晓冬演过戏,我如何如何照顾孩子…”
并非说家长里短的综艺就没人看,
《妻子的浪漫旅行》、《女儿们的恋爱》这一类就很适合;
但《浪姐》的定位一直是成熟女性的独立、绽放,对事业的追求,没有实力,也没做好准备,又想“翻红”,
来《浪姐2》确实是很矛盾的。
第一季里姐姐们的初舞台,有太多的高光时刻;
蓝盈莹的拼合全能、孟佳的女团标准、张含韵的突破形象、张雨绮的自信,
伊能静没有年龄感的轻松、郑希怡港女的又飒又直接、黄圣依一席白色纱裙亮相,
这些都是姐姐们经典的高光时刻。
即使初来乍到,摸不清规则,但都是有备而来的,
而这一次很多人都没做好准备就表演,出演舞台质量大不如前;
把唱歌和跳舞分开,每场表演都有一种“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不完整感;
还有的姐姐吃老本唱自己的歌,没有新意,也不符合乘风破浪的节目定义。
倒是那英表演时唱徒弟梁博的歌,颇有些“师徒惺惺相惜”的感人味道,
第一季还有女人的拼劲与“乘风破浪”的不服精神,姐姐们创造的舞台相当惊艳,
而第二季很多姐姐就直言不讳:
“来到这儿就是想翻红的!”
当超女冠军安又琪泪流满脸地问:
“为什么我就是最不红的冠军?为什么没有人记得我?”
评委和红颜秀影一样都被这丧气满满尴尬到了,既没有作品,又没有创作能力,靠脸也不行,转行也没实力,
为啥大家要记得你呢?
娱乐圈的规则说乱也乱,说简单也简单,
要不外在好看,到可以忽略实力、要不长相平平,但是实力超群;
而能一直不让观众忘记的,往往是那些既有实力,还长得好看,还在不断进步的人!
一边没实力,一边哭诉“我为什么不红”,既不能让观众共情,又是过气的无聊哭诉,
没有“浪姐”的拼劲,又有着强烈的“想翻红”的势力心态,太累了~
歌坛大姐大、花瓶大美女、过气超女冠军、强行输出的女性价值观组合在一起,
《浪姐2》真的失去了《浪姐1》刚开始那种野心鸡血和女性价值观的内味,
哪有什么女性价值、颠覆自我、乘风破浪,
多的只有过气女明星的没有准备好、哭哭戚戚,忘词忘动作,无趣社交与卑躬屈膝。

杨满爹的遭遇

现代因果报应实录 今天

妙音:阿弥陀佛圣号.

我父亲年轻时候想学捕蛇与治蛇伤,他就找了个师傅——杨满爹。杨满爹是外地人,讨饭讨到我们这儿。因为会捕蛇及治蛇伤,在我们那里收了几个徒弟,就住下来了,住在公社(乡政府的前称)一间闲置的小屋里。

杨满爹带着徒弟们捕蛇,捕来的蛇,有些直接杀了吃了,有些卖给供销社了。蛇卖的价钱挺高,杨满爹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我想,也许这就是我父亲想学捕蛇的原因吧。 

有一次,杨满爹捕到了一条眼镜蛇。他很高兴,把徒弟们都喊来,他捏着蛇颈,蛇绕着他的手臂,他给徒弟们讲解捕蛇技巧。讲着讲着,不自觉地把蛇头对着自己的脸了。突然,那蛇“噗——”的喷射出一条线的毒液,直直射进了杨满爹的双眼。当时他就痛得满地打滚,徒弟们赶紧打水来洗,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杨满爹的双眼当场就瞎掉了。

双目失明后,杨满爹再也不能捕蛇了。他呆在家里出不去,徒弟们轮流给他送饭和照顾他的生活。那时候刚刚分田到户,大家都那么穷,都得起早贪黑地干农活,谁有时间长期照顾啊,能够保证每餐送碗饭就不错了。不久后,杨满爹又患上了肛瘘,越来越重,渐渐地卧床不起了。他的大肠从肛门里掉出来,冬天裤子里长期都是稀屎。夏天更不得了,大肠拖在外面,整个房子里都散发着恶臭。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只是师徒。时间长了,徒弟们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有几岁,我跟着妈妈去送过饭。妈妈用火钳把他的衣裤夹出来,放到池塘里洗,我妈妈边洗边呕。可是,洗的次数毕竟有限,他屋里与身上一直都是臭哄哄的。

杨满爹经常在屋里叫,像野兽一样嚎叫。他只要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越发叫的大声,叫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有一次,我和妈妈去供销社,经过他家,他听出了我妈妈的声音,就喊我妈妈的名字,我们进去了。他说他想吃腐乳,妈妈那次还真的弄了一瓶子腐乳给他了。

后来杨满爹死了,公社里把他葬在了他住的那个山坡上,他的坟上一直是光秃秃的,几乎不长草。村民们去山里,经过他的坟时,还会时不时提起他,喟叹一番他的遭遇。有一年,我们经过他的坟,发现坟顶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钉了一口长铁钎。我问爸妈,他们不知道谁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钉,这种孤坟也没人管。可怜的杨满爹,生前受病痛折磨,死后还不得安宁,唉!

点评:

杨满爹这件事,看似偶然失手,可真的是这么简单吗?在因果之中,从来只有必然,没有偶然。生命中承受的一切苦乐悲欢、祸福际遇,都是自己一点一滴亲手造就的。因果是一种客观的自然规律,如同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丝丝入扣,处处分明,从无错漏。“诸余罪中,杀生最重。”蛇是嗔恨心与报复心最强的动物之一,杀蛇的后果,尤其可怕。

“莫道群生性命微,一样骨肉一样皮”。在天地之间,生命是最尊贵的。即使渺小如蚊虻,可怖如蛇蝎,也一样的贪生而畏死,都害怕痛苦与伤害。即使暂时不相信因果观念,最起码,对生命也要多一分敬畏。

随忙随闲,不离弥陀名号。顺境逆境,不忘往生西方。

祈愿: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怨枉。强不凌弱,各得其所。

【欣赏】鲁迅:《药》

1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衣上暗红的镶边。

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

2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3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劳里,还要劝劳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4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⑤,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

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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