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这是当时下楼做核酸发的。那天敖瑞鹏的小号还发了一条什么微博,但我记不清了。前两天倒车撞柱子了,但只把保险杠撞出来了,又被我一拳锤回去了……在旁边的大爷和我搭话,说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问过他: “大爷,这个里面可以做核酸吗”,他还记得我。他是清河医院的,住旁边,认识我爸爸。恍然间回到了22年的夏天。原来我一直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啊。
前两天去和朋友唱歌,认识了一个老绿登,他上来就点了一首巴赫旧约。我心说这人音乐品味和我挺像,说自己很喜欢这首歌,他还不信。挺好笑的。我22年夏天一直在循环这首歌。它的节奏带给我一种很强的宿命感。
22年八月底,坐我姑姑的车从通州回家的路上又返回医院,她在主驾边开车边啜泣,我在后座开着车窗一条缝,听了一路的巴赫旧约,一滴眼泪也没有。再后来我突然就不再听这首歌了,不记得为什么了。
有些瞬间,会把人突然带回过去,而这些瞬间也是值得铭记的。

我怀念的不是她,是曾经那个对我叽叽喳喳无话不说,那个要亲亲要抱抱,对我真情流露的女孩吧。
怀念的是疫情封控的那一周,一起下楼做核酸、买菜做饭。
怀念的是每天说饿了,晚上吃什么,然后我在泥岗村牌坊,在八卦岭天桥,在某一处等着,你蹦蹦跳跳可爱的向我跑来。
怀念的是星湖的那段日子,很安逸很快乐,还有一只猪头猫在陪伴着,很平淡但也互相充满爱意,虽然争吵很多,但也是爱的争吵。
太多怀念了但也只能是藏在心中的怀念了。现在早已经慢慢放下了,很多东西都没什么感觉了,可能慢慢的还会遗忘。还是不想忘记这些,都是人生经历,想留着,所以都写下来吧。

这两天其实是挺丧的。其一是临近答辩,猛然发觉自己行将离校的不舍,其二是我的爱犬子健的离世。子健只在我的家里呆了不到四天,但是这四天里朝夕相处的时间实在是令人不能忘怀的。我还能记得买他的时候,很安静待在角落里,但是眼睛很亮,很瘦弱的样子。兼之血统并不纯,于是两千圆即买下。

关于被嫌弃血统不纯身体不好,实则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连3+2=2+3的一年级问题我都搞不懂,在老师办公室爆哭了半节课,从二年级开始学奥数,等小学毕业了还没学完四年级的,被老师各种冷言。我想哪怕子健的身体不好哪怕很是瘦弱,我也要把牠养到健壮的样子。一开始是寄养在师兄家,不久后我的房东同意我养狗后才接回来。
他第一天到家的时候简直饿坏了,狗粮一口气吃了两小盆,然后便是躺在笼子里喘,打开门也并不敢出来,只是蜷在那里不曾动。当天晚上我买来鸡胸肉和羊奶粉,用羊奶粉泡好狗粮喂牠,鸡胸肉牠也吃得很欢。第二天早上子健便试探性地走出了笼子,在出租屋踱步,有点可恶的是到处上厕所。于是我又买来尿不湿铺满家里的地面。

子健很是聪明,和他说了两次不许进厕所,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便真的没有进去,很安静的坐在门口,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又摇着尾巴跑过来,很顺从地坐着让我摸他的头,闪着光亮的眼镜就是犯了错也令人舍不得呵斥。下午的辰光我便带他下楼在出租屋旁走了一阵。很好奇的样子,他一边走一边贴着地闻,并不怕人,却很怕车,看到车即跑到我脚边贴着。当时看他走路的时候有点晃,有人说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可惜当时并没有注意,抱着牠像抱着小孩一样。第三天我是被牠的叫声吵醒,牠面前的水盆也空了,狗粮和鸡胸肉也空了,早上带他在外面走了两刻钟,随即去菜市场买西蓝花煮好切碎喂他。想起来鱼油钙片和磨牙棒也快到了,子健应当会早日不再营养不良了罢。结果是当天晚上子健咳嗽和干呕愈发严重,半夜起床的时候还能看到他有些抽搐。

第四天一早我把子健送到华师那边的宠物医院去。各种检测都大致做了一次,越查心越凉。先是寄生虫,再则查出肺炎,最后查核酸发现犬瘟。我不觉得医生说四五成的概率治好是对的,印象里狗是很容易养活的,这么说只是危言耸听。于是只能住院,每天我都去看看牠,看牠做雾化时候的疲惫,后来则是趴在氧室里一动不动。等到喊牠的时候才稍微抬起头来看看,不复有往日的精神。终于第十天的时候子健离世。

我想起十二年前的青年节,最疼我的祖母去世,后来每次读徐志摩《我的祖母之死》都热泪盈眶,每每有种深重的无力感。学文以后甚至有一点堕入虚无主义里的嫌疑,为了锚定现实不至于真的掉下去我养了子健,然而没想到随即是分离。我给牠买的磨牙棒钙片和鱼油堆在门口牠还一口没有吃上,曾经栓过牠的项圈空空着挂在杂物架上。子健离世后我把家上上下下打扫一遍,终于是没有留下什么了。我也想过领养条狗,有次在银泰连认养表格都填完了,想起子健最终放弃。所剩的还有什么呢,空余满目想起时分的泪光与思念。 https://t.cn/A6tFuy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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