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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蛇

作者：陈昌国

牛高和几个知青朋友上山下乡在井冈山旁的八面山下。那里山青水秀，鸟语花香，可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山上的蛇很多。竹林树林里，每天都可以见到悬挂着的竹叶青蛇，地上爬的 银环蛇，金环蛇，蝮蛇，菜花蛇，乌沙蛇……尤其是五步蛇最为吓人。因为它的嘴又尖又弯，本地人称它为岩鹰嘴，又因为它身上的花纹一格一格的图案，也有人称它为棋盘蛇。五步蛇体大，毒多而剧烈，传说只要是被它咬了，五步之内就会死人。生产大队里有一个男社员没有左手，一个女社员没有右脚，据说都是因为被五步蛇咬了，他们为了保命，狠心用随身带的砍刀剁掉了自己的左手和右脚。所有知青都谈蛇色变，毎人都记着这些毒蛇是什么样子，时时随身带着当时名声最大的“季德胜蛇药”。

牛高是这个知青组的组长。他出身贫苦人家，父亲是搬运工人，母亲是清洁工。其他知青都出身“高贵”。有的是医院院长的女儿，有的是大学校长的儿子，有的是高级工程师的女儿。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家长们都被称为“反动学术权威”或者是“走资派”。

牛高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说话粗喉咙大嗓子，干起活来，别人背不动的大木头，他抢着扛，别人挑不起的担子，他争着挑。其他知青也都努力干农活，手上起泡，腿被蚊虫咬得发肿都毫无怨言。

有一天上午，男知青和男社员在树林里砍杉树；女知青和女社员在剥杉树皮。突然一个叫刘瑜的女知青大喊“救命！” 牛高闻讯跑过去，发现刘瑜痛苦地抱着脚坐在地上，呻吟着说：“我被五步蛇咬了脚！” 这可像一声巨雷打在大家头上。有的农民说：“赶快，砍掉这只脚，才可保命！” 牛高急得满头大汗，他快速砍了一根藤，将刘瑜的小腿绑紧，不让蛇毒随血液往上流。他赶快脱掉刘瑜的鞋子和袜子，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在蛇咬的伤口上用力划了两刀，成一个大的“十”字。暗黑的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牛高弯下身子，用口吸一口毒血，吐掉，又吸一口毒血，吐掉，连续做了二十多次，然后就把随身带的“季德胜蛇药”给刘瑜敷上。

牛高着急地对生产队长说：“请你赶快派人砍两根竹子，做一副担架，必须赶快送她到公社医院抢救。” 说完，牛高就背着刘瑜一路小跑下了山。回知青组拿了钱和粮票。很快，大家抬着刘瑜走了三十多里山路，赶到了医院。医生确定是五步蛇咬伤以后，尽快做了皮肤试验，检查没有过敏反应以后，就给刘瑜注射了抗五步蛇毒血清。医生表扬说：幸亏及时做了扩创放血排毒处理，蛇毒没有危及上身和心脏。大家都钦佩地瞪着眼睛看牛高。他因为用口吸取蛇毒，引起蛇毒过敏，他的脸肿得像个南瓜。刘瑜此时巳过危险期，人也清醒了，她心痛地看着牛高，半开玩笑地说：“简直像个猪八戒。” 牛高一听，赶快调侃：“对！猪八戒背媳妇。” 大家哈哈大笑，刘瑜意识到牛高指今天背着自己下山的事，害臊得满脸通红。

从此以后，牛高每到晚边，就拿着大竹片，打着手电筒在住房附近搜寻。他每隔两三天就打死一条五步蛇带回知青组。他把蛇皮剝掉，去除内脏，把蛇煮熟后，将蛇肉从蛇骨头上撕下来，然后用油、辣椒、蒜和酱油爆炒蛇肉。上桌以后，叫大家一起来吃。男知青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边吃边品味。这个说：比鸡肉好吃，那个说：比鹅肉鲜美，还有人说：比带鱼有味……

女知青却站得远远地看着，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再好吃，我也不敢吃！

 

作者：陈昌国，诗词咏志，散文抒情，对联寻趣，小说探奇。

来源:微小说公众号

#猛虎下山 普通人无法躺平# 著名编剧的李修文新书《猛虎下山》发布，一个不愿躺平的青年刘丰收，打虎上山，猛虎下山，宁浩已宣布改编该书，这两年班底最好的电影项目，谁能演好《猛虎下山》一书的刘丰收？#刘丰收 鲁迅文学转生#

本书金句：
到我这个年纪，上山也好，下山也罢，最不能大意的，就是自己的腿脚：昨天晚上，山里下了整整一夜暴雨，我无处可去，只好躲在一座崖壁之下，避了一整夜的雨。天刚亮，雨止住了，我离开崖壁，腿脚肿胀酸痛，几乎寸步难行，恨不得按摩店理疗馆就近在咫尺，果真如此的话，推拿、扎针、拔火罐，我一样都不会落下。当然，这都是痴心妄想，我也只有拨开满山灌木，四处乱走，去找一点吃的。这还没完，你说要命不要命，很快，在一片榉树林里，我迷了路，死活都走不出去。

到了那时，我必将回光返照，两世为人，化作闪电，迅猛出击，从草丛里，杀将出去，再一口咬住它们，只把他们嚼的一根刺都不剩下。

再看全场观众，一个个，叫着喊着，鼓着掌，想起来，倒回二十多年，我也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一时之间，我的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说到了那老虎的眼睛，黄黄的，像两只小灯泡，只要它一回头，那两只小灯泡就格外亮，亮得不正常，就像是，它们越亮，它的杀心就越重。

母虎被打死之前，那幼虎，突然开口了，说的是人话，它求他们，放过它母亲，可是，他们没放过那母虎，所以，等母虎死后，那幼虎，发了狠，接着说人话。它说，只要它活一天，它就不会放过厂子里的人。如果我没认错，你应该就是当年的那只幼虎。”

大梦一场，到此为止。嘴巴里还在唱着，我甩开双腿，正要拉开架势，像张红旗每次撩开步子上场那样，我也给我大哥好好亮个相。突然，眼睛睁开了，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我，活生生在一大丛野葡萄藤底下睡了大半夜。头疼得像是要炸开，地上的寒气也好似针扎，不断钻进我的后背。

我仍不打算歇下来，还要敲下去，只因为，我知道，我的老虎哥正在哪个旮旯里看着我呢——鼓敲得越响，样子就做得越足，天天都把样子做足，我的老虎哥才不会被我们真碰上，我这个队长，才能一直干下去。老虎哥，你的这个精神，我领会得对不对？你的这个指示，我落实得好不好？

如果有一面镜子，我应该能看见，现在，我眼睛里的光，可称之为精光，那光，比夜晚里的猫头鹰的眼睛都更亮，也更阴冷。

平日里，隔着一张假老虎皮，跑起来的时候，就算那张虎脸被树枝刮到，被刺丛裹住，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疼。难道，莫非，我真的变成了一只真的——？一下子，我就慌了，天要塌下来了，腾地起身，想要脱掉那身假老虎皮。可是，那身老虎皮，哪里还有半点假？从上到下，它们都焊死在我身上了。“爹啊！妈啊！”下意识地，我大叫着爹妈，忍住疼，用尽了力气，去拽住一块皮，想要把它从我身上扯下来。一点用都没有，事已至此：它们就是我，我就是它们，我把我自己，能拉扯到哪里去呢？我他娘的，绝不认命，再一回大喊起来：“爹啊，妈啊，来救救我吧！”这一嗓子喊完，我才像是被闪电击中，猛然间呆住了：我喊出来的，明明是人话，叫的是爹，叫的是妈，到我耳朵边上时，却变成了老虎的咆哮。

一直想回老街看蔷薇。

老街的蔷薇只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儿时我是很佩服老街那满大街蔷薇的。老街的蔷薇很特别，它会顺着墙壁一直向上爬，甚至能爬到楼顶，然后沿着墙壁开花，白的，粉的，黄的，墙壁便成为了灿烂的花墙。

印象中蔷薇应该不算藤状植物，但是它却能沿着墙壁爬到很高很高。

小时候只知道蔷薇会爬墙，但为什么会爬墙，我是不知道的。

长大后，早早离开了老街，再也没见过老街的蔷薇，便再也没弄清楚不是藤状植物的蔷薇为什么会爬墙。然后很后悔为什么没在小时候好好研究一下那会爬墙的蔷薇。

记得母亲是很爱惜那蔷薇的，蔷薇开花的时候我常常摘下一朵两朵揉在手心里，手心里便有了青的、粉的、黄的花汁，母亲看到了，会从扫帚上扯下一根竹丝，不轻不重的抽打我的手心。后来，我再也不敢去摘那开在墙壁上的蔷薇花。

已经很多年没回过老街了。我甚至不能确定那会爬墙的蔷薇是不是还在，每到孤独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回一趟老街，去寻找一下经常出现在梦中的、儿时爬在墙壁上的那些白，粉的，黄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