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张靓颖决定向编曲者支付表演版税这件事。
先帮围观群众回顾一下前情,张靓颖11号过生日的时候发了条长微博,讲了讲最近的生活、工作、心情,但在后半段谈到了编曲者在整个音乐工业中回报和贡献不匹配的问题(这个问题全世界都存在但中国尤其严重),于是决定从即日起每次商业演出都会向所演唱曲目的编曲者支付一份编曲使用费(图1)。不少业内人士转发后,张靓颖又发布了一份补充说明,描述了作出这个决定的起因、目的和执行细则(图2)。
这件事情为什么能在业界造成这么大反响?要从编曲这个工种长期在行业中得不到应有的认可与回报开始讲起。
我们知道音乐行业(以及所有的文化创意产业)里最重要的就是作品,音乐产业里所有的业务和产品,都要围绕着音乐作品来展开。那么作品录成唱片后大卖特卖,歌手唱了作品后身价飞涨,这其中少不了优秀作品的助理,所以作品的创作者们理应从这些财富中分得一部分。那么音乐产业早早地就采用了一种付费加分成的方式向创作者支付酬劳,即先付一笔钱把这首歌买下,然后把它制作完成并发行推广后产生的利润中,还要支付一定比例给创作者。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底薪+提成」,开始的一笔钱付的是创作者的劳动,后来的钱付的是劳动的效果(效果越好金额越高)。这样的收入模式就可以激励创作者们集中精力,潜心创作、打磨出优秀的作品。
但问题在于:只有作词者和作曲者被纳入到了这个分配体系当中,编曲者完全不能从作品的销售收入中得到分成,换句话说,编曲者编一首歌只能拿到一笔一次性的制作费,这首歌发布以后再火、再大卖,编曲者也不会多得一分钱(反而作词作曲者会拿到不少版税收入)。
要知道在现代流行音乐体系中,编曲的作用是非常之大的,一首歌曲的词和曲所描绘的意境,相当程度上需要靠编曲者把它形象化地表达出来,使之精致、丰满、生动而富有感染力。而同样的词曲,也可以通过不同的编曲呈现出迥异的形态,但同时又与词曲彼此贴合融汇(这一点相信看过这几届《我是歌手》的朋友们都深有体会)。如此一个对于歌曲的最终形态和艺术水准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工种,竟然不能和作词和作曲一样被视为作品的核心创作者进而参与到作品收入的分配当中,是非常不合理且不公平的。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总体看有两点,1、历史原因:早在欧美音乐产业形成之初(美国作曲家、作家及出版业联合会 ASCAP 成立于1914年),作词、作曲者的权益就得到了明确的保护。但流行音乐编曲在很长一段时间只意味着为已经创作好的歌曲编配成适合不同配置乐队的曲谱(钢琴弹唱、小型乐队),这个过程更像是一个技术工作而非创意行为。随着六七十年代音乐制作水准的不断提高以及音乐审美的逐渐进化,流行音乐从最开始的追求歌词旋律的优美动听开始向追求音乐音响的丰富与多元转变,编曲的重要性才逐渐凸显。但巨大的历史惯性使得音乐行业很难接受一个新的工种参与到利益分配当中;2、界定难度:歌词和旋律这种作品的形式相对标准,比较容易界定。而编曲作品很难进行原创性界定——你很难在一首编曲作品和一种编曲手法之间划分出界限(进而提炼出这首作品区别于其他作品的、具有独特性的音乐特征)。这让「编曲著作权化」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所以目前欧美乐坛主流的妥协手法就是增加了「制作人制度」,设立一个制作人的岗位,对一首歌的总体水准负责,相应地参与这首歌的利润分成(并且通常比例高于词曲作者),但这种方法本质上也没有解决编曲者收入不合理的问题(很多时候制作人并不是编曲者,而且很多时候歌手也要跑来争这个制作人的 title)只是稍有缓解。
注意,我上面讲的是相对发达的欧美乐坛的现状,华语乐坛的编曲者的处境要比他们的欧美同行还要糟糕很多。制作费本来就低,还会被克扣拖欠,想要维持生活就必须不断地接活挣钱,要么就是靠副业补贴家用,再不然就干脆转行……这样的故事太多了都不用我举例了吧。所以,在了解了编曲行业的困难与处境以后,你不难想象张靓颖的举动会让多少编曲者和从业者感到欣慰与温暖了吧。
不是说华语乐坛里只有张靓颖懂得体谅编曲,很多歌手也明白行业里的唇齿相依,也会同情编曲们投入回报的不成比例,所以他们愿意请编曲老师吃饭喝酒聊音乐,策划一些大案子,预算给得多一些。但我觉得这还不够,这只是一种用人情代替规矩的权衡和迂回。我们需要一些标准、规则和方法——就像张靓颖想做的那样。
那么,张靓颖的这番举动的意义在哪呢?
第一、这是一笔实实在在给到编曲者的收入。以张靓颖目前的咖位看,保守估计一年150场商业活动轻轻松松吧,每场按3000的标准给,一年光编曲使用费就是45万,注意这是额外给的,找人家编新歌该多少费用还多少费用。那么这笔钱摊给这些给张靓颖编过曲的制作人头上,编的比较多的如崔迪老师、闫天午老师等,每年添两把新琴的钱总是有了的。
第二、这是对编曲者的一份尊重。大家都说要尊重创作者、尊重幕后英雄,怎么尊重啊?不光要给钱,还要给得有方法,才能把这份尊重传达到位。我(歌手)请你编曲是我对你专业的认可,但我在商演时唱你做的歌可不光是我对你的认可,还包括主办方、导演组、广告主、歌迷粉丝等等对你的认可(这些人也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演歌手商演的选曲),那么歌手把这些对编曲者的认可,以使用费的形式转交给编曲老师,是不是会让编曲老师们有一种满足和被尊重的感觉,进而激励他们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呢?当然会啊。
第三、这是对行业的一种号召。在现有的法律法规体系下,张靓颖这种向编曲者支付作品使用费的做法更像是一种姿态和自我要求,它会感召一些人(很有可能有其他歌手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但尚不能成为规则。但我们现在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音乐产业革命,而这场产业革命中的一个重要旗手就是中国的互联网音乐企业们(中国数字音乐业务增幅连续几年全球领先,且TME成了全球第一个实现盈利的数字音乐平台)。新业务模式快速发展的背后是新技术的支撑,而这些互联网、大数据乃至未来区块链等技术的应用,一定能够解决编曲者这种核心内容创作者不能参与到内容收益分配的问题(这样才能进一步解放生产力啊)。所以向编曲者直接支付使用费的做法不一定能够大范围推广(即便推广也会有修改),但这一定是行业的发展方向。
先帮围观群众回顾一下前情,张靓颖11号过生日的时候发了条长微博,讲了讲最近的生活、工作、心情,但在后半段谈到了编曲者在整个音乐工业中回报和贡献不匹配的问题(这个问题全世界都存在但中国尤其严重),于是决定从即日起每次商业演出都会向所演唱曲目的编曲者支付一份编曲使用费(图1)。不少业内人士转发后,张靓颖又发布了一份补充说明,描述了作出这个决定的起因、目的和执行细则(图2)。
这件事情为什么能在业界造成这么大反响?要从编曲这个工种长期在行业中得不到应有的认可与回报开始讲起。
我们知道音乐行业(以及所有的文化创意产业)里最重要的就是作品,音乐产业里所有的业务和产品,都要围绕着音乐作品来展开。那么作品录成唱片后大卖特卖,歌手唱了作品后身价飞涨,这其中少不了优秀作品的助理,所以作品的创作者们理应从这些财富中分得一部分。那么音乐产业早早地就采用了一种付费加分成的方式向创作者支付酬劳,即先付一笔钱把这首歌买下,然后把它制作完成并发行推广后产生的利润中,还要支付一定比例给创作者。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底薪+提成」,开始的一笔钱付的是创作者的劳动,后来的钱付的是劳动的效果(效果越好金额越高)。这样的收入模式就可以激励创作者们集中精力,潜心创作、打磨出优秀的作品。
但问题在于:只有作词者和作曲者被纳入到了这个分配体系当中,编曲者完全不能从作品的销售收入中得到分成,换句话说,编曲者编一首歌只能拿到一笔一次性的制作费,这首歌发布以后再火、再大卖,编曲者也不会多得一分钱(反而作词作曲者会拿到不少版税收入)。
要知道在现代流行音乐体系中,编曲的作用是非常之大的,一首歌曲的词和曲所描绘的意境,相当程度上需要靠编曲者把它形象化地表达出来,使之精致、丰满、生动而富有感染力。而同样的词曲,也可以通过不同的编曲呈现出迥异的形态,但同时又与词曲彼此贴合融汇(这一点相信看过这几届《我是歌手》的朋友们都深有体会)。如此一个对于歌曲的最终形态和艺术水准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工种,竟然不能和作词和作曲一样被视为作品的核心创作者进而参与到作品收入的分配当中,是非常不合理且不公平的。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总体看有两点,1、历史原因:早在欧美音乐产业形成之初(美国作曲家、作家及出版业联合会 ASCAP 成立于1914年),作词、作曲者的权益就得到了明确的保护。但流行音乐编曲在很长一段时间只意味着为已经创作好的歌曲编配成适合不同配置乐队的曲谱(钢琴弹唱、小型乐队),这个过程更像是一个技术工作而非创意行为。随着六七十年代音乐制作水准的不断提高以及音乐审美的逐渐进化,流行音乐从最开始的追求歌词旋律的优美动听开始向追求音乐音响的丰富与多元转变,编曲的重要性才逐渐凸显。但巨大的历史惯性使得音乐行业很难接受一个新的工种参与到利益分配当中;2、界定难度:歌词和旋律这种作品的形式相对标准,比较容易界定。而编曲作品很难进行原创性界定——你很难在一首编曲作品和一种编曲手法之间划分出界限(进而提炼出这首作品区别于其他作品的、具有独特性的音乐特征)。这让「编曲著作权化」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所以目前欧美乐坛主流的妥协手法就是增加了「制作人制度」,设立一个制作人的岗位,对一首歌的总体水准负责,相应地参与这首歌的利润分成(并且通常比例高于词曲作者),但这种方法本质上也没有解决编曲者收入不合理的问题(很多时候制作人并不是编曲者,而且很多时候歌手也要跑来争这个制作人的 title)只是稍有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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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生的幕布已经拉开,就一定要积极的演出;既然脚步已经跨出,风雨坎坷也不能退步;既然我已把希望播在这里,就一定要坚持到胜利的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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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皋木叶下,闽师秋云飞。
创意传递情怀,策划聚焦热点。
这里记录着艺术团的点点滴滴。每一场晚会,每
一次演出,每一回成功都离不开这样一群人的支
持,幻彩的灯光、悠扬的背景音乐、舞台道具和
舞台用具的合理分配都离不开这样一个团体---
办公室的努力。
灵感的迸发,思想的碰撞。青春列车,今日重新
出发;新的起点,办公室因你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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