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陇川户撒边境派出所接到报警称:一位不明身份的“肇事者”突然跌落在村民小曹(化名)的挡风玻璃上,所幸仅“肇事者”翅膀受了点伤,人车皆无大碍。经查,此名“肇事者”系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褐林鸮,猫头鹰中的一种,分布于中国西南、华南等地,是极为罕见的夜行猛禽。
到了派出所后,民警小蒋上前查看,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只珍稀的国家保护动物。于是一边采取措施,将这只大鸟转移到室内悉心照料,一边根据其外貌特征在网络上查找相关信息。经过与网络资料的仔细对比,初步判断其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猫头鹰,具体属于哪一系还待专家查证。民警小蒋随即与户撒森林派出所取得联系,并赶往森林派出所交接给他们。
“多亏你们发现得及时,给予了它必要的照顾。否则它可能撑不到现在。”户撒森林派出所的民警说道。经过动物专家的进一步鉴定,确定其为褐林鸮,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已经被列入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和中国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这只褐林鸮体长约50厘米,全身满布红褐色横斑,无耳羽簇,面庞分明,上戴棕色“眼镜”,眼圈黑色,眉白,爪子和嘴十分锐利,应该是外出觅食,被过往车辆的路灯吸引遂跌落在车子挡风玻璃上,还好热心的小曹车速不快并且及时将它救起,才有幸存活下来。户撒森林派出所民警表示将认真检查这只褐林鸮的伤势,对其细心照料观察,下一步将其送到德宏州野生动物收容救护中心进行救助。

民警提醒,居民在遇到野生动物时,不要擅自捕捉,应立即向警方报告,由专业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人员处置。

53.《大乘妙法莲华经讲记》第14讲之3

法华经讲记·序品第一(第三次修订版)

印广门清法师主讲

开经偈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三称)

皆为法师:没有见道之人,讲种种善法,无非邪说。《楞严经》云,末法时代,邪师说法,如恒河沙。凡是不能讲「第一义正法」,统统是戏论法。即使佛金口玉言所讲一切的善法也不例外。

已于千万佛所,植诸善本:从纵横两个角度观照。所谓「纵」,在过去世中老修行,追随诸佛,在其座下成就;所谓「横」,当然是指「明心见性」,过去、现在、未来,十方三世万法万相,皆是一人一念。这样的「善本」,如佛在《法华经》所讲:我独无所畏。

是时日月灯明佛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说是经已,即于大众中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尔时,会中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人非人,及诸小王、转轮圣王等,是诸大众得未曾有,欢喜合掌一心观佛。

尔时,如来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八千佛土,靡不周遍,如今所见,是诸佛土。

弥勒当知,尔时会中有二十亿菩萨,乐欲听法。是诸菩萨,见此光明普照佛土,得未曾有,欲知此光所为因缘。

时有菩萨,名曰妙光,有八百弟子。是时日月灯明佛从三昧起,因妙光菩萨说大乘经,名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六十小劫,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六十小劫,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是时众中,无有一人,若身若心,而生懈倦。

「妙光」就是文殊菩萨前生。「日月灯明佛」先入于三昧,这里又从三昧而起。我们知道,已证金身的究竟佛,叫「那伽常在定,无有不定时」,他并没有出入三昧之说。

佛在这里是表法,示现给众生看。我入定这是什么东西呀?无形无相,谁也看不到,勉强说为一;如果再出定,就是把我刚才这个无形无相的东西讲给大家听。这是表空有不二。不入定,就不能启发佛法的真义;不出定,就不能使这个法随缘而现。佛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帮助我们开智慧。

有智慧的人把「入三昧」跟「出三昧」作一个观照,他不需要读多少经,念多少佛,拜多少佛,他当下成就了。好好观照,为什么《法华经》讲「闻妙法华经一偈一句,乃至一念随喜者,我皆与授记」?《楞严经》讲:决定成佛,譬如以尘扬于顺风,有何艰险?像我们讲「如来藏」这样的大法,当这个讲师,跟大家讲:最伟、最殊、最妙,而且最简单。一切的东西都是我们一个念变出来的。你把师父《过五关度六将证菩提》这个光盘,看不了十遍八遍,你就能背诵如流。要变成你自己的语言,跟讲故事一样。而且可能讲得比师父还要好,讲法要「依义不依语」。这不是简单得很?开口之劳啊!

日月灯明佛从三昧起,在〈方便品第二〉讲,释迦牟尼佛也是从三昧起。因为他前面已经「入于无量义处三昧」。一出一入,妙义无穷啊!所以祖师大德讲,叫「出定扬德」。德,是不是「入于无量义处三昧」那个无形无相的东西啊?看你怎么扬出来。

因妙光菩萨,说大乘经:「妙光菩萨」在这里是作为法会的一个当机众,对「妙光菩萨」说,实际上就是对整个法会大众说。

名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这三句话不再重复。

六十小劫,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六十小劫,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这里又是个妙法,我们前面在讲「一时」的时候已经作了解释。

六十小劫:「一个小劫」是怎么算的呢?按照娑婆世界的众生来看,人均寿命最低是十岁,最高是八万四千岁。人寿自八万四千岁,每百年减一岁而至十岁,后自十岁每百年增一岁而至八万四千岁,一增一减为一小劫。二十个小劫为一个中劫;四个中劫也就是八十个小劫,为一个大劫。这个大劫的时间来讲,说法不一。有的说为几十亿年;有的说为百亿、千亿、万亿年。所以这个「六十小劫」我们可以笼统把它说为万万亿亿年。后面在〈见宝塔品〉也出现这种情况,一讲法就是万万亿亿年,佛也不离座,听经的人也不离座。

身心不动:这是表道交感应,佛、法、僧圆融为一体。感觉呢?谓如食顷:「食顷」是说一餐饭的功夫而已。不可思议啊!我们前面讲了,对于白天黑夜的感受都是一种错觉;那么对于一年、十年、百年这种感觉,还是错觉。时间是我们的妄想,在佛法里叫「同分妄见」。另外呢,当年本师释迦牟尼佛在灵山会说法,也是一坐几亿年,大家感觉一个时辰而已;佛把法华会开完以后,这个地球已经过了百千万亿年,当我们地球人醒来的时候,以为只过了昨天一个晚上。因为大家都在同分妄见中。你们能不能听得懂这个法呀?这是真的。

诸佛之所以是诸佛,诸佛活在一念;凡夫之所以是凡夫,凡夫活在过去现在未来,活在大小多少、皮肉筋骨、名闻利养当中。所以从这个「六十小劫」与「谓如食顷」,我们作如是的观照,由时间到空间,由时间、空间到万法,都是我们的心在执著而已。我们这个心很奇妙,你执著什么,它就是什么。

是时众中,无有一人,若身若心,而生懈惓:这就是整个法会磁场的力量加持,很重要。我经常跟一些同修讲,你看光盘比不看要强,但是你看十遍光盘不如现场听一堂课。因为我们看光盘的时候容易走神,这个开门拿东西,那个跟你讲讲话,喝杯茶,还嗑嗑瓜子……往往在关键的时候,一念分岔,你得不到真实受用。有些同修讲:「师父啊,我喜欢听你讲经,我本来是尿频呐,现在都没有了!憋得难受也不知道了。」为什么?他契入了境界。

日月灯明佛于六十小劫,说是经已,即于梵、魔、沙门、婆罗门及天、人、阿修罗众中,而宣此言:如来于今日中夜,当入无余涅槃。时有菩萨,名曰德藏,日月灯明佛即授其记,告诸比丘:是德藏菩萨,次当作佛,号曰净身多陀阿伽度、阿罗诃、三藐三佛陀。佛授记已,便于中夜,入无余涅槃。

这是诸佛的规矩。涅槃之前宣讲《法华经》,否则是白来一次。这无异于世间人「临终遗嘱」。讲了《法华经》以后,宣告拜拜!这是我最后的交代。这里排列得很好玩。

【欣赏】鲁迅:《药》

1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华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么?”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里边的小屋子里,也发出一阵咳嗽。

“唔。”老栓一面听,一面应,一面扣上衣服;伸手过去说,“你给我罢。”

华大妈在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钱,交给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走向里屋子去了。那屋子里面,正在窸窸窣窣的响,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静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来。……店么?你娘会安排的。”

老栓听得儿子不再说话,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门,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无所有,只有一条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灯光照着他的两脚,一前一后的走。有时也遇到几只狗,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天气比屋子里冷多了;老栓倒觉爽快,仿佛一旦变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给人生命的本领似的,跨步格外高远。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专心走路,忽然吃了一惊,远远里看见一条丁字街,明明白白横着。他便退了几步,寻到一家关着门的铺子,蹩进檐下,靠门立住了。好一会,身上觉得有些发冷。

“哼,老头子。”

“倒高兴……。”

老栓又吃一惊,睁眼看时,几个人从他面前过去了。一个还回头看他,样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般,眼里闪出一种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灯笼,已经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仰起头两面一望,只见许多古怪的人,三三两两,鬼似的在那里徘徊;定睛再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奇怪。

没有多久,又见几个兵,在那边走动;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远地里也看得清楚,走过面前的,并且看出衣上暗红的镶边。

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静了一会,似乎有点声音,便又动摇起来,轰的一声,都向后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几乎将他挤倒了。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个浑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那人一只大手,向他摊着;一只手却撮着一个鲜红的馒头,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给他,却又不敢去接他的东西。那人便焦急起来,嚷道,“怕什么?怎的不拿!”老栓还踌躇着;黑的人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嘴里哼着说,“这老东西……。”

“这给谁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听得有人问他,但他并不答应;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现在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后面也照见丁字街头破匾上“古□亭口”这四个黯淡的金字。

2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经收拾干净,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发光。但是没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饭,大粒的汗,从额上滚下,夹袄也帖住了脊心,两块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个阳文的“八”字。老栓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他的女人,从灶下急急走出,睁着眼睛,嘴唇有些发抖。

“得了么?”

“得了。”

两个人一齐走进灶下,商量了一会;华大妈便出去了,不多时,拿着一片老荷叶回来,摊在桌上。老栓也打开灯笼罩,用荷叶重新包了那红的馒头。小栓也吃完饭,他的母亲慌忙说:“小栓──你坐着,不要到这里来。”一面整顿了灶火,老栓便把一个碧绿的包,一个红红白白的破灯笼,一同塞在灶里;一阵红黑的火焰过去时,店屋里散满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们吃什么点心呀?”这是驼背五少爷到了。这人每天总在茶馆里过日,来得最早,去得最迟,此时恰恰蹩到临街的壁角的桌边,便坐下问话,然而没有人答应他。“炒米粥么?”仍然没有人应。老栓匆匆走出,给他泡上茶。
“小栓进来罢!”华大妈叫小栓进了里面的屋子,中间放好一条凳,小栓坐了。他的母亲端过一碟乌黑的圆东西,轻轻说:

“吃下去罢,──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半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进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一阵咳嗽。

“睡一会罢,──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亲的话,咳着睡了。华大妈候他喘气平静,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满幅补钉的夹被。

3

店里坐着许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铜壶,一趟一趟的给客人冲茶;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么?──你生病么?”一个花白胡子的人说。

“没有。”

“没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胡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话。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儿子……”驼背五少爷话还未完,突然闯进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刚进门,便对老栓嚷道: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

老栓一手提了茶壶,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听。满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听。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叶来,加上一个橄榄,老栓便去冲了水。

“这是包好!这是与众不同的。你想,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横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没有康大叔照顾,怎么会这样……”华大妈也很感激的谢他。

华大妈听到“痨病”这两个字,变了一点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讪着走开了。这康大叔却没有觉察,仍然提高了喉咙只是嚷,嚷得里面睡着的小栓也合伙咳嗽起来。

“原来你家小栓碰到了这样的好运气了。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胡子一面说,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的问道,“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

“谁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儿子么?那个小家伙!”康大叔见众人都耸起耳朵听他,便格外高兴,横肉块块饱绽,越发大声说,“这小东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这一回一点没有得到好处;连剥下来的衣服,都给管牢的红眼睛阿义拿去了。──第一要算我们栓叔运气;第二是夏三爷赏了二十五两雪白的银子,独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从小屋子里走出,两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饭,泡上热水,坐下便吃。华大妈跟着他走,轻轻的问道,“小栓,你好些么?──你仍旧只是肚饿?……”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过脸,对众人说,“夏三爷真是乖角儿,要是他不先告官,连他满门抄斩。现在怎样?银子!──这小东西也真不成东西!关在劳里,还要劝劳头造反。”

“阿呀,那还了得。”坐在后排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很现出气愤模样。

“你要晓得红眼睛阿义是去盘盘底细的,他却和他攀谈了。他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么?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

“义哥是一手好拳棒,这两下,一定够他受用了。”壁角的驼背忽然高兴起来。
“他这贱骨头打不怕,还要说可怜可怜哩。”

花白胡子的人说,“打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怜呢?”

康大叔显出看他不上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没有听清我的话;看他神气,是说阿义可怜哩!”

听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小栓已经吃完饭,吃得满头流汗,头上都冒出蒸气来。

“阿义可怜──疯话,简直是发了疯了。”花白胡子恍然大悟似的说。

“发了疯了。”二十多岁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说。

店里的坐客,便又现出活气,谈笑起来。小栓也趁着热闹,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说:

“包好!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包好!”

“疯了。”驼背五少爷点着头说。

4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的馒头。

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华大妈已在右边的一坐新坟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饭,哭了一场。化过纸⑤,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么似的,但自己也说不出等候什么。微风起来,吹动他短发,确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来了一个女人,也是半白头发,褴褛的衣裙;提一个破旧的朱漆圆篮,外挂一串纸锭,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坐坟前,放下了篮子。

那坟与小栓的坟,一字儿排着,中间只隔一条小路。华大妈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饭,立着哭了一通,化过纸锭;心里暗暗地想,“这坟里的也是儿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观望了一回,忽然手脚有些发抖,跄跄踉踉退下几步,瞪着眼只是发怔。

华大妈见这样子,生怕他伤心到快要发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过小路,低声对他说,“你这位老奶奶不要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人点一点头,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声吃吃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呢?”

华大妈跟了他指头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坟,这坟上草根还没有全合,露出一块一块的黄土,煞是难看。再往上仔细看时,却不觉也吃一惊;──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他们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这红白的花,却还能明白看见。花也不很多,圆圆的排成一个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齐。华大妈忙看他儿子和别人的坟,却只有不怕冷的几点青白小花,零星开着;便觉得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

那老女人又走近几步,细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泪来,大声说道:

“瑜儿,他们都冤枉了你,你还是忘不了,伤心不过,今天特意显点灵,要我知道么?”他四面一看,只见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接着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来总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里,仰面看那乌鸦;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许多的工夫过去了;上坟的人渐渐增多,几个老的小的,在土坟间出没。

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便想到要走;一面劝着说,“我们还是回去罢。”

那老女人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收起饭菜;又迟疑了一刻,终于慢慢地走了。嘴里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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