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18号,写给自己的第7封情书。

就算极速坠入深渊

我也要在深渊里

种上花田半亩


昨天晚上跟羊群聊天,讲到我们究竟想要过怎么样的以后。我说:“于我而言,一个人的生活未必那么难过了,熬过了这一劫,我开始真正的清楚我究竟需要什么。我想要继续等,等那个我们彼此灵魂契合的人,我知道我太天真了,那种接近于幻想的现实是不大可能出现的,所以我很有可能终其一生,不过一个人于这苍茫的人世间孤独前行。”

她问我:“你不贪恋这人间的温暖吗?”

我怎么不贪恋呢?我太贪恋了。可是又得不到,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佛说:“真的痛了就知道放手了。”我想我大概也是如此。感情这东西,从来不是一个人努力就可以的,没点冥冥中的缘分,真难成就,也不知道月老究竟有没有给我牵红线。想到很多事情都是一个人去做,总会觉得缺了点什么,心里并不圆满,空空落落无所依的感觉,所以我们很多人都是需要去找到一个伴侣的。一个人当然也是能体会快乐的,但是对我来说一个人体会到的快乐是有缺憾的,我渴望遇到那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也需要一个伴侣,只是明白现在对我来说这份需要不是非要不可,而且我绝不想因为害怕孤独就随意抓住一个人填补寂寞,也许以后我会变,但不管变还是不变,我都会选择我自己想选择的。

其实,我还是会害怕一个人的生活,我并不是一个生活能力很强的人,很多事情自己都是处理不来的,但是比起让我找个伴儿将就一生,那我宁愿一个人守望孤独。这二十几年来,这一次是真的体会到害怕孤独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宇宙的黑洞,在不停的吞噬你的灵魂,不挣扎就没有那么强烈的痛苦,大不了就是彻底被打败,可是我不行,不是我多么顽强不想服输,而是我做不到看着自己像个没有情绪没有感知的丧尸般继续活着;而挣扎就意味着会有更强烈的痛苦,即便成功,那也是从我身上活生生扒掉一层皮得到的解脱。挣脱出来了就会快乐吗?其实并不是的,那些留在我身上红腥腥的肉和白森森的骨随时都有感染恶化的风险,一旦溃烂,我也活不成。

活着就那么难吗?当然不是,活着很简单的,越简单越快乐。可我不是个纯简之人,经历了太多,早就让我不再是一个心思恪纯的小女孩儿了。我的复杂不在于对于这个环境里的人情世故,而是经历了核爆炸以后的满目疮痍。给自己留一口气很简单,可这样的活着对我来说就是还没死透而已。想要好好做个人体体面面的活着,那就很不容易了。

我去了游乐场,玩儿了很多很刺激的项目,还有些曾经不敢挑战的项目。我要求自己无论有多害怕,无论那种失重感让我觉得有多恐怖,多没有安全感,都不能去抓扶手。我要自己放开一切!那种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恐惧,让我极度崩溃,可是我还是不许自己去抓任何东西,因为我太明白我的现实就是这样,我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靠不住,只能独自在黑暗里爬行。

升降机!我之前坐过一次,被我弟硬拽上去的,而这一次是我主动走上去的。我害怕,特别害怕,但是我不会退缩,我不是个会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坐上去的时候其实很平静,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抓扶手,很安全的,没有关系。突然之间极速上升,我还是睁着眼看着眼前的风景,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陡然极速下降,那种失重的感觉一瞬间占据我整个身体,我吓得想要闭上眼睛,但是我还在努力撑着想要勇敢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在很短暂的时间就结束了。我还是战胜了他。

幽灵鬼屋!这个地方我一点也不害怕,准确来说,我去的任何一个鬼屋,我就没有害怕过,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那些断肢残骸,干尸,吸血鬼,包括那种诡异的气氛,我都太熟悉了,他们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今天再次在现实里遇见他们,竟有种老朋友见面的感觉,我也真是无语了。

大摆锤!我年少无知的时候玩过一次,那一次以后就再也不敢碰了,我称他为“夺命大摆锤”。我很害怕这个项目,上一次来游乐场都没敢玩儿这个,这一次差一点也想要放弃了。那种恐惧让我全身发抖,我几乎无法说服自己去挑战,我真的动了放弃的念头。我劝自己说:“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一定会有让你极度恐惧崩溃的事情发生,你没得选择的。如果因为不想面对就退缩了,那我永远都是失败的,活该挣扎在痛苦里。”我真的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就那么难啊?我还是走出了那一步,我安慰自己,再难不过就是那么一分钟左右的事情,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呀?

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全身不停的发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了,那种恐惧将我彻底淹没,我想要逃跑!我真的不能再继续,我害怕,极度害怕,我好想要有人可以陪伴我,我好想要有人可以保护我,我不想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可是啊,我只能一个人!为什么啊?这世界这样大,几十亿的人,我怎么就能那么孤独啊?

我逃不掉的,就像我的命运一样,我无论有多么崩溃,我只能硬着头皮迎头而上。大摆锤缓缓的开动,像极了命运之轮的启动,我害怕到了一种极点,全身僵硬着颤抖,脑子一片空白,但我还在告诉自己,不要抓扶手,把一切都放开,睁开眼睛,看着你害怕的一切,认真清醒的看清楚这让自己痛苦的一切!

我睁大眼睛,看着这光彩琉璃的世界开始旋转颠倒,极速失重的感觉让我的身体紧绷到连颤抖都不能了。我告诉自己:“放轻松,没有关系的,反正都会过去呀。你看,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不也都挺过来了吗?”我努力的看着这个世界,我看到月亮在我的脚下,我看到湖泊在我的头顶上,我看到绚烂的灯光和黑暗的天空相互交错,忽明忽暗,这世界所有的一切既真实,又那么不真实。飞在空中的时候我想到,现在我看到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因为我并非处在正常的轨迹里,所以这个世界又看成了不那么真实的。这不也和我的经历吻合吗?

我还是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做到放开手,我还是需要抓住一点什么才觉得安全,但是我努力尽量的让自己去放开。风把我的腿吹到半空中,我感到我像个身不由己的羽毛,什么都由不得自己。我感到大摆锤开始变缓,然后渐渐松开手,我看着还在旋转的一切,还是那么的不真实,但我感受到了我的真实,我的勇敢,我的坚强,我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每一个瞬间,每一句话,那都是真实存在的。在大摆锤快要停下来的时候,我不由的发出感叹,我原来这么坚强,我原来可以这么坚强!我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原来我真的可以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可以克服我的恐惧和懦弱,我真的快要哭了。

羊群问我,你玩儿这个项目都不害怕的吗?都没听到你叫过一声。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我极度恐惧害怕,但是我都不会尖叫,不会去表现自己的懦弱。但突如其来的惊吓会让我尖叫,而但凡是我知道要面对的,我都会极力控制自己不去表现出恐惧。因为我从小的时候就听到妈妈跟我说,没有人帮得了你,你哭也好闹也好,根本没有用,你只能靠你自己。所以我不愿意表现我的脆弱,我总是把关于我一切不好的东西藏起来,伪装的太深,以至于有时候我都看不清自己的真相。

为什么我非要这么逼自己呢?其实这只是游戏而已,我害怕完全可以不玩儿,我正常的时候我也不会这样强迫自己,但现在我需要让自己去克服恐惧,需要让自己面对困难。游戏可以选,但人生没得选,我想要破开我心里的坚冰,想要给自己一点鼓励和希望,我是可以做到面对自己所畏惧的一切的。尽管我做的并不十分好,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很厉害了,很勇敢。

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反复了,我努力的抗拒那种抑郁情绪,可他的攻势依旧猛烈。我能怎么办?一次一次的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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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影评。毕竟,我觉得,贾玲一定不是因为想要当导演而去拍了这部电影,不过是想拍一部献给妈妈的电影所以当了导演。只是,看过「你好,李焕英」后,我不断想起多年前,妈妈读过我的一片游记后,给我的留言「看了你的游记,妈妈仿佛也踏上了这片圣土,古镇别具一格的美,确实让人感受到醉梦前尘,一梦千年」。这句留言,我曾小心翼翼看了很多遍,几乎倒背,它无端令我心动,却又让我不知从何说起。

很遗憾,在认识妈妈时,她就已经是我的妈妈了。对于我,她的角色固然始终是「母亲」,然而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字句,一再地提醒我:在这之前,在她是「母亲」之前,她也许曾是某个青春正好、诗情画意的少女。

可我终究难以想象,她在母亲这个身份设定之外,还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怀揣过什么样的心情,酝酿过什么样的情感。可我终究难以想象,她如我这般大的年纪,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也有一段属于她的青春岁月,张扬热烈,一如现在的我一样。我总是觉得,她很理所当然就是现在的样子了。无条件地很爱我,但并不是百分百地理解我。每天关注我的喜怒哀乐,似乎我是她生活唯一的重心和主题。 

很遗憾,我们似乎没有拥有过太多的相互认知和共同生活。我偶尔会感念她的特别,因为她从未在「结婚生子」这类人生大事上对我有过所谓任何的规劝,也从未试图限制我生活的种种可能,以爱的名义要求我必须承欢膝下。但我却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么多年来,在「相夫教子」这样的一个角色限定中,是否全然地满足与快乐。

岁月十分薄情,我终究离着她和爸爸越来越远。他们成全了我的独立和主见,亦让我有能力在孤独中获取快乐。可我却没再也有办法成全她现在「如果你在我身边,哪怕就是在卧室里睡觉,我都是安心」的绵薄心愿。

她曾在我们无数的语音通话里间或感慨过「如果将来你做父母,一定比我和你爸要强吧」,「其实,当父母也是一种学问,但我和你爸现在才想明白」。这种话很容易把我的眼泪逼出来,在我还没有日渐体会她的时候,她已经慢慢从很多往事之中体会我了。

那种如同影片中的贾晓玲「想要有出息」的声音也曾在我心底无数次响起。但很可惜,我不是那么能干,没办法给世俗、功利的规则一点面子,去赢取些什么,又或者如何显山露水;我不是那么懂事,没办法给世俗、传统的标准一些面子,认真地在合适的年纪做合适的事,随遇而安,踏实地结婚生子;我不是那么乖巧,没办法给世俗、既定的命运一些面子,温情脉脉接受来自生活全部的给予。

当我终于可以日渐明白 —— 其实,她只是期望我健康,期望我快乐、期望我平安、期望我就在她的身边,无所谓我有什么成绩,做什么工作、赚多少钱时,那条载着我的小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也尚不知如何靠岸。

贾玲说,「谨以此片,献给每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这行字最后出现在荧幕上时,我听到影院中有人抽泣地很厉害。李焕英的青春斑斓而又热烈,扎着两根辫子的她爽朗却也爱笑,我看着那些或明或暗的镜头,恍然意识到:

我跟妈妈说过很多遍我爱她。可是比起爱她,这一刻的我更想看到她,看到那个「妈妈」身份角色以外的她,真真正正的那个她。或许,对于她,我也曾有过很多很多的「刻板印象」,但穿过时间和距离的缝隙,才发现:她的世界里,有更丰富的风景。

她们也曾有有她们的旧日时光,她们也曾为青春的树徜徉,如果可以,就听她们讲一讲,或者陪她们去看一看她们出发的地方。她们也有过天真和浪漫,也有过光荣和梦想。

其实,她们,不是一开始,就是我们的妈妈啊。
其实,她们,也不仅仅是,我们的妈妈啊。

———

P.S. 很多时候,我都不太喜欢那些理论规训对于女性身份和角色的设限。它们被妥帖地包裹在一层又一层华丽话术的糖衣之下。仅以「母亲」这个角色来说,某种意义上,社会对于「母性」的语境建构永远是「母爱始终把孩子的利益置身于自身的利益之前」。对「好母亲」的规训中强调的,永远是母亲无私的付出、奉献与牺牲;是母亲为了孩子、家庭要无条件地让位;是母亲自身的需求没有那么重要 —— 仿佛只有如此,才是「合格」的母亲;只有如此,才算足够的母爱。

一句「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更像沉重的镣铐,把母爱牢牢锁在神圣的殿堂之上。似乎母亲就必须坚强、母爱也必须伟大。这种对于母爱的崇高化追捧,有意和无形间漠视的,是女性自身的情感诉求或自我需求;是她们大量的家庭内部付出被视为「天经地义」。它要求女性必须要用无私、而非自我实现的态度来做母亲。它让女性依靠天性和直觉,而不是智慧来做母亲。直到今天,女性的身份角色都无法和和其它各种社会身份独立开来,而正是这些身份的交互,让性别压力的镣铐愈发沉重。

可每一位妈妈在成为「母亲」之前,她们首先都是自己。

亦以此段,送给我所有已经成为妈妈的小伙伴们。

我几乎不太能够凭借想象去建构你们此刻的生活状态,所以我只能笨拙而粗糙地将所有的关心挤压成一句:「亲爱的,最近好不好」。我不知道,从女孩到母亲这种身份角色的转换中,你们会经历何种起落、困顿与挣扎。尽然我明白,所有的「失去」,都伴随着「获得」,你们的主体性,并不会由于宝宝的出现而完全泯灭。但我仍然会担心,担心你们在这个过程中觉得「茫然」、觉得「孤独」、觉得「丧失」、觉得「无依」。看到你们那样坚强,慢慢担当起母亲的责任,我多为你们骄傲。

我的亲爱的来自山川湖海的女孩儿们啊,我多希望你们会记得:无论你们被生活贴上了什么样的标签,为人之母,为人之妻,为人之儿媳,你们永远都是我心底和我吃饱喝足一起躺在沙发上葛优瘫的十八岁姑娘。

@贾玲 @电影你好李焕英

大年三十,最开心莫过抬头看到你的笑脸,最幸福莫过转身看到你在身边!
最好的礼物就是你的节日祝福,最美的时光就是和你闲话家常!
大年三十,我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你,我把最真的心意传达给你;感恩缘分,让我们在禅之路上相遇!
感谢命运,让我们在大千世界相知!感谢深情,让我们在困窘之时相互依靠!感谢陪伴,
让我们在大年三十相互问候祝福:牛年大吉、牛气冲天!大家早安![呲牙][烟花][爆竹][庆祝][福][發][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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