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故事#
如果说中国有深夜食堂的话，那么就应该是深夜路边的烧烤摊。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结果被烧烤的烟把馋虫勾了出来，于是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点了几根烤串，和一瓶冰啤酒。
经营烧烤摊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忙得很，来不及招呼我，只是对我说了声“烤点啥？”，然后拿出一个油乎乎的碟子让我自己去挑，接着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冰啤酒是最先上来的，我剥开一颗槟榔扔进杯子里，这样会让酒尝起来更甜一些。然后我满上酒，冰凉的酒瞬间让杯壁上凝结了一层水珠，雾蒙蒙的，煞是诱人。
在我等着上菜的功夫，一个外卖老哥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样子至少四十多了。他一过来就焦急地问道:“我的好了没有？”
“你是几号？”老板娘头也没抬，轻声问他。
“5号”
“还没好，稍等一下。”
“还有13分钟就超时了，怎么还没好啊！”
外卖老哥很着急，他径直站到了老板娘身边，眯着眼盯着烧烤架上的烤串，似乎在找属于他的那一份，然而他随即发现，属于他的那一份根本还没烤。
“我的4号还没好，你5号就想拿了？”
“唉！那我先去送其他的了。”
一旁等着的另一个外卖小哥开始笑他，他苦恼地叹了口气，骑上小电车离开了。
屋子里坐着几个年轻人，喝的正兴起，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把骰子摇的震天响，桌上地上歪七八扭地倒着几瓶空酒瓶，偶尔说几句俏皮话，逗得一旁的小妹笑的花枝乱颤。
我前面坐着一个胖大婶，懒洋洋的，我猜她可能是这一片的房东，她们的生活很惬意悠闲，太阳落山后，她们便会坐在街边的塑料椅子上，就这么半睁着眼看着忙碌的人们，偶尔打个呵欠，然后对着手机用本地话聊那么几句。
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坐着一对小情侣，二十多，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甜蜜，互相看向彼此的眼神简直能碰撞出幸福的火花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甚至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瞧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油腻的桌子上摆着的不是炒粉和烤串，而是松茸和鱼子酱。
马路上慢慢滑过来了一个老大爷，他的下半身似乎是瘫痪了，因此只能坐在滑板车上，靠着手里紧撰的粗铁钉做桨，就这么滑了过来。我对他有些印象，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我在街上碰到过他，老大爷也是这么一下一下滑着，径直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和拥挤的人群。
老大爷停在了烧烤摊前，收起了手里的铁钉，然后望向了飘着浓烟的烧烤摊。那缭绕的烟雾径直冲他而去，扑了他个满怀。烧烤店牌子上的灯光直直地照向了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是把他照的发亮。
老大爷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若说他是个乞丐，可我没见过乞丐会有这么利落的短发和干净的白衬衣，况且他的眼神看起来仍旧如此有力；若说他是个手艺人，可我也没见到他吃饭的家伙什:他身边倒是有三个颜色不一的塑料桶，其中一个装着几个空瓶子，另外两个分别装着几条毛巾和几件换洗的衣服。
老大爷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烧烤摊，也不言语，只是偶尔低下头揉揉眼睛。我突然对他起了兴趣，于是走到忙碌的老板娘身旁，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老头子也是来吃烧烤的啊？”
“你的马上就好，他的在你后面呢。”老板娘仍旧眼睛也没抬，快速回了一句，她似乎把我理解为来催烤串的了。见到她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了，于是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两分钟，老板娘把我点的烤串端了过来。鬼使神差地，我忽然叫住了老板娘，指了指那个雕塑般的老头:“给他拿瓶冰啤酒，算我的。”
“啊？哦，好。”老板娘短暂地愣了一下，她诧异地瞅了我一眼:现在终于是能有东西短暂地转移她对烤串的注意力了。然后也没问太多，进店拿了瓶冰啤酒递给了那个老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冰啤酒，老头显然也有些懵，他疑惑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点这个。而老板娘快速地朝我的方向一指，然后把啤酒塞到他手中，便继续回去忙她的了。
老大爷倒是个挺潇洒的人，看向我时，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冲着我举起了酒瓶，我也举起了酒杯，俩人隔空一碰，随后他便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了大半瓶。
这时，那个外卖老哥又赶回来了，依然是风风火火的样子，如果说我们的生命是以天来计算，那么他们的生命似乎是以秒来计算的，时刻都处于争分夺秒的赛跑之中。他先是快速地瞅了一眼烧烤架上有没有自己的东西，发现没有后，他又急又怒的与老板娘大声吵了起来，吵了两句后，他便打起了电话，不断和电话那头的人商量着取消订单重新点，征得同意后又和老板娘吵了几句，随后这个生活在秒中的人便再次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赶下一个订单去了。
夜深了，我慢悠悠地喝着酒，小情侣们早就手牵着手离开了；那桌吵闹的年轻人也没了动静，似乎是喝多了，喊累了，此刻正红光满面地瘫在椅子上，咧着嘴，脸上带着莫名的傻笑；房东大妈也早被开小超市的邻居拉去打麻将了，只剩下那个板车上的老汉，细细地品着小半瓶啤酒，望着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
也该回去休息了，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沁足了酒味的槟榔扔进嘴里，再点上一根烟，喊了老板过来结账。
这种烧烤摊的卫生环境并不好，旁边就是垃圾桶，老鼠和蟑螂在阴暗处肆无忌惮地穿行；烧烤架上不时冒出一团火，浓烟随之偏向了大街；一辆车停在了路边，尾灯映红了扬起的尘。
谁说中国没有深夜食堂呢？只不过这的深夜食堂里坐着的是烟火红尘。
如果说中国有深夜食堂的话，那么就应该是深夜路边的烧烤摊。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结果被烧烤的烟把馋虫勾了出来，于是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点了几根烤串，和一瓶冰啤酒。
经营烧烤摊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忙得很，来不及招呼我，只是对我说了声“烤点啥？”，然后拿出一个油乎乎的碟子让我自己去挑，接着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冰啤酒是最先上来的，我剥开一颗槟榔扔进杯子里，这样会让酒尝起来更甜一些。然后我满上酒，冰凉的酒瞬间让杯壁上凝结了一层水珠，雾蒙蒙的，煞是诱人。
在我等着上菜的功夫，一个外卖老哥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看样子至少四十多了。他一过来就焦急地问道:“我的好了没有？”
“你是几号？”老板娘头也没抬，轻声问他。
“5号”
“还没好，稍等一下。”
“还有13分钟就超时了，怎么还没好啊！”
外卖老哥很着急，他径直站到了老板娘身边，眯着眼盯着烧烤架上的烤串，似乎在找属于他的那一份，然而他随即发现，属于他的那一份根本还没烤。
“我的4号还没好，你5号就想拿了？”
“唉！那我先去送其他的了。”
一旁等着的另一个外卖小哥开始笑他，他苦恼地叹了口气，骑上小电车离开了。
屋子里坐着几个年轻人，喝的正兴起，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把骰子摇的震天响，桌上地上歪七八扭地倒着几瓶空酒瓶，偶尔说几句俏皮话，逗得一旁的小妹笑的花枝乱颤。
我前面坐着一个胖大婶，懒洋洋的，我猜她可能是这一片的房东，她们的生活很惬意悠闲，太阳落山后，她们便会坐在街边的塑料椅子上，就这么半睁着眼看着忙碌的人们，偶尔打个呵欠，然后对着手机用本地话聊那么几句。
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坐着一对小情侣，二十多，两人的脸上写满了甜蜜，互相看向彼此的眼神简直能碰撞出幸福的火花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甚至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瞧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油腻的桌子上摆着的不是炒粉和烤串，而是松茸和鱼子酱。
马路上慢慢滑过来了一个老大爷，他的下半身似乎是瘫痪了，因此只能坐在滑板车上，靠着手里紧撰的粗铁钉做桨，就这么滑了过来。我对他有些印象，早上七点钟的时候，我在街上碰到过他，老大爷也是这么一下一下滑着，径直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和拥挤的人群。
老大爷停在了烧烤摊前，收起了手里的铁钉，然后望向了飘着浓烟的烧烤摊。那缭绕的烟雾径直冲他而去，扑了他个满怀。烧烤店牌子上的灯光直直地照向了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是把他照的发亮。
老大爷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若说他是个乞丐，可我没见过乞丐会有这么利落的短发和干净的白衬衣，况且他的眼神看起来仍旧如此有力；若说他是个手艺人，可我也没见到他吃饭的家伙什:他身边倒是有三个颜色不一的塑料桶，其中一个装着几个空瓶子，另外两个分别装着几条毛巾和几件换洗的衣服。
老大爷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烧烤摊，也不言语，只是偶尔低下头揉揉眼睛。我突然对他起了兴趣，于是走到忙碌的老板娘身旁，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老头子也是来吃烧烤的啊？”
“你的马上就好，他的在你后面呢。”老板娘仍旧眼睛也没抬，快速回了一句，她似乎把我理解为来催烤串的了。见到她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了，于是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过两分钟，老板娘把我点的烤串端了过来。鬼使神差地，我忽然叫住了老板娘，指了指那个雕塑般的老头:“给他拿瓶冰啤酒，算我的。”
“啊？哦，好。”老板娘短暂地愣了一下，她诧异地瞅了我一眼:现在终于是能有东西短暂地转移她对烤串的注意力了。然后也没问太多，进店拿了瓶冰啤酒递给了那个老头。
面对突如其来的冰啤酒，老头显然也有些懵，他疑惑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点这个。而老板娘快速地朝我的方向一指，然后把啤酒塞到他手中，便继续回去忙她的了。
老大爷倒是个挺潇洒的人，看向我时，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冲着我举起了酒瓶，我也举起了酒杯，俩人隔空一碰，随后他便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了大半瓶。
这时，那个外卖老哥又赶回来了，依然是风风火火的样子，如果说我们的生命是以天来计算，那么他们的生命似乎是以秒来计算的，时刻都处于争分夺秒的赛跑之中。他先是快速地瞅了一眼烧烤架上有没有自己的东西，发现没有后，他又急又怒的与老板娘大声吵了起来，吵了两句后，他便打起了电话，不断和电话那头的人商量着取消订单重新点，征得同意后又和老板娘吵了几句，随后这个生活在秒中的人便再次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赶下一个订单去了。
夜深了，我慢悠悠地喝着酒，小情侣们早就手牵着手离开了；那桌吵闹的年轻人也没了动静，似乎是喝多了，喊累了，此刻正红光满面地瘫在椅子上，咧着嘴，脸上带着莫名的傻笑；房东大妈也早被开小超市的邻居拉去打麻将了，只剩下那个板车上的老汉，细细地品着小半瓶啤酒，望着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串。
也该回去休息了，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沁足了酒味的槟榔扔进嘴里，再点上一根烟，喊了老板过来结账。
这种烧烤摊的卫生环境并不好，旁边就是垃圾桶，老鼠和蟑螂在阴暗处肆无忌惮地穿行；烧烤架上不时冒出一团火，浓烟随之偏向了大街；一辆车停在了路边，尾灯映红了扬起的尘。
谁说中国没有深夜食堂呢？只不过这的深夜食堂里坐着的是烟火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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