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列国 (3)~过卫

出走半日后,到中午,妻子才按重耳要求给狄国君送去了信,信中感谢多年来的支持,还希望能照顾留下的妻妾孩子及老弱病残人员。

狄国君唏嘘不已,本想赠送些盘缠,也已无法送及了。国君吩咐边关哨卡,凡遇到过往人员,须严加盘问,不让可疑人员混入狄国。

晋惠公派出的宦官勃鞮,是个献勤取宠之人,要求三天内动身,他第二天就带着几个死士,来到了采桑(晋界)。

不料,由于边境盘查严密,进不了狄国,只得怏怏不乐而回,惠公一时也拿不出办法,刺杀行动取消了。

从狄国出发往齐国,重耳等人,一路先往北,为躲避勃鞮,绕过晋国,一路上风餐露宿,带着的食物慢慢吃光了,走十多天后,再往东南,渐渐离卫国近了。

春秋时期卫国民谣,《诗经-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于琼琚,匪报也,永与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于琼瑶,匪报也,永与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于琼玖,匪报也,永与好也。”

这首卫国的民谣表达的就是互相帮忙,永与为好的美好情感。

数日后,走到卫国的边界了。

重耳这时候想,晋和卫都是周天子的子孙,同种同姓,现在的卫文公和父亲一样都和齐国有着姻亲关系,亲上加亲,我们就进城去吧,去讨扰一下卫文公,在卫国休息调整一下。

重耳对赵衰说:“子余,你去通报一下边吏,我们要去拜访卫文公,"

“好的,你们等下,我去报关,”赵衰到了边关边防所,对守备说:“我们是晋国公子重耳的人,要去齐国,今天路过卫国,请你上报一下,公子重耳要拜访下卫文公。”

边关守备请入境,飞报卫侯,重耳一行到了楚丘(都城,河南安阳)。

卫文公听到报告,对上卿宁速讲:“十二年前,狄人伐卫,致使卫国差点灭亡,好在齐恒公联合诸侯,赶走了狄人,又为我们新造了都城,但晋国没出一分力,我们是同姓同种,也没结盟通好,一个流亡公子,又从狄国来,狄和晋关系也不好,公子本来就不足轻重,如果迎进来,不仅耗费银子也要惹事的,不如赶他们走,”

宁速说:“这不是待客之道吧,虽然我们目前物力艰难,国家也未复苏,惜财爱民也应该,但考虑过晋公子的未来吗,主公何不想想自己年轻时也寄寓于齐国的岁月呢?”

“不用管他,重耳三十来岁就被他父亲晋献公贬到蒲城待了十年,又被老爹追杀,逃到狄国也有十多年,现在五十六、七岁,老了,没什么用。”卫文公吩咐下人:“不须放晋国公子重耳入城。”

《史记》(晋世家第九)
说:

过卫,卫文公不礼,去,过五鹿,饥而从野人乞食,野人盛土器中进之。赵衰曰:“土者,有土也,君其拜受之。”

见到城门紧闭,没有动静,重耳只有绕过都城往东而去。

卫文公,你靠几国诸侯的帮助才复了国,现在卫晋两国虽无结盟,起码能做个好邻居,我个人穷困之时,你连施舍一口都不愿意,说明你不仅是瞧不上我,对晋国也存敌意,这是你卫国未来的态度吗,你这样下去和晋国,以后真没什么好谈了。重耳百感交集。

魏武子对重耳说:“对这样子的无礼之君,你应该去城下责骂他几句,”

赵衰对魏武子说:“现在我们被别人瞧不上,还是忍忍,不要去责怪了,没有意义。”

“既然卫文公不尽东家之礼,那我们就去抢他们村民的米粮吧,不然要饿死,这不能怪我们”魏武子、颠颉说。

“不行,抢就是盗,我宁愿挨饿,也坚决不做盗冦。”重耳说。

一路仓皇而走,从早上开始粒米未进,十多人头轻脚重,忍饥挨饿到了中午,来到了卫国五鹿村,田畈上种地的百姓们开始午食了。

重耳对狐偃说:“你去讨点回来吧,煮下,大家喝口薄粥都是好的,”

“好的"

"我们是晋国过来的,走了很多路了,今天还没吃过一餐,希望能给我们一点饭,”狐偃对一壮农说道。

谁知这个壮农盛了一碗土给重耳,魏武子看到大怒。

重耳下车,接碗拜受,“土地,国家的基础,这是皇天假壮农之手赐予,好兆。”

瘪着肚子又行十多里,来到一个山脚树荫下,众人停了下来,实在走不动了。

重耳吩咐去挖野菜煮汤,问狐偃:“子余怎么不见了,他还背着一竹筒水泡饭呢,”

“是的,从五鹿村后就好象没看到过,不知道怎么了?”狐偃说:“估计掉队了,等等他吧。”

众人在山脚、田边采来野菜和蕨根,洗净后开始煮食。

介子推摇摇晃晃的过來,拿着一碗汤,重耳喝了后说;“这么鲜美,是肉汤,你哪搞来的?”

"公子,这个是我的股肉煮的汤,刚才看到公子饿了,心疼,忠臣都可以做到以身事君,我只割了一块肉而已。”

重耳流泪不止,“我这个流亡之人真牵累大家了,子推,我怎么报答得了你。”

介子推说:“只要公子记得现在的患难,早日回到晋国,什么都是值得的,”

良久,重耳和众人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

远远的见一拐一拐的赵衰过来了,身上背着一个竹筒。

"子余,你脚怎么了,这么迟?”重耳问。

“过五鹿村时,不小心被荆棘刺了脚底,走得太慢了,好在你们在这等我”赵衰说,把泡饭拿给重耳。

看到也饿着的赵衰一口没吃过,重耳再次眼睛湿润,对狐偃说:“放点水,煮成粥汤,大家一起喝。”

和追随者们一起,重耳时饥时饿,一路觅食,不偷不抢,不责不怨,往齐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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