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长篇小说《克拉拉与太阳》

《克拉拉与太阳》是石黑一雄自2017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于2021年发表的第一篇长篇小说。

小说以AF机器人为第一视角,探索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究竟什么是爱?——我认为爱,可以理解人与人、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

在作品《远山淡影》和《克拉拉与太阳》中都刻画了母女关系。一种兼具通常意义上被认为最为无私的爱——母爱,以及更为感性而更具共情能力的一类人群特质——女性特质的结合体。

但石黑一雄所描绘的这种关系读起来仿佛总置身于一种说不清的迷雾之后,一种投射在死亡阴影之下的被割裂的情感。

克拉拉一名名为AF的机器人,具有极高的观察、推理与共情能力,以理解、帮助、陪伴人类小孩为己任。在克拉拉的时代,孩子需要被“提升”,只有被“提升”才意味着可以进入大学,被社会认可过上体面的生活。但是“提升”不一定是真的智力上或能力上的提升,同时“提升”也伴随着失败的风险即死亡。小说中女孩乔西的母亲,曾因为“提升”失去了另一个女儿,乔西的姐姐。

但是即便如此,母亲还是毅然选择给乔西“提升”。——“许多孩子都没有接受。但我绝不能让乔西过那样的日子。我只想给她最好的。我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不幸,乔西糟糕的身体状况正是由于“提升”所致。这种结果,使得母亲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感情上的双重煎熬,自责以及对再次失去女儿的恐惧。她甚至偷偷幻想企图用克拉拉复刻一个乔西,好在乔西离世后作为情感替代品安抚自己的伤痛。——“这并非人心的虚妄,而是人心的脆弱。自我欺骗是人心筑起的一道简陋的缓冲,使我们不必迎头承受现实的全力一击。”

一个有趣的视角,克拉拉作为机器人,对世界的观察是图像式的。对克拉拉来说,她所珍视的太阳所投射出的,并非阳光而是太阳的图案。当克拉拉接收到某种陌生、或重要、或强烈的信息时,信息影像自动分裂化、多层化,眼前出现的是矩阵式的空间,局部表情的放大,经过处理分析多重、复杂的信息后,最终世界重新整合为一。这种视角一再出现,作者传递给读者似乎也是一种信息化的场景和情感描写。

相对于“提升”,作者也构建了另一种可能性,即没有被“提升”的孩子——邻居里克,女孩乔西的青梅竹马。身体不健康而导致的孤独感,和因没有被“提升”不被主流世界认可的孤独感,使两个孩子紧密联结的同时,又因为这种差异产生矛盾。

在聚会场景中,乔西一方面表现出对聚会无所谓甚至厌恶的态度,另一方面却在母亲的影响下或自身内心对社会属性的需求下,努力的展现合群。当孩子们嘲笑乔西没有买最新款的机器人时,乔西打趣的说或许是该考虑最新款的。当某个熊孩子要扔克拉拉当作游戏时,乔西甚至都没有站出来反对。这种合群的欲望甚至掩盖了乔西的真我,以及对是非的判断。

离异的父亲的出现,把故事推向高潮,在母亲要复制乔西的这件事上父亲表现的极为抗拒和愤然。

同时,作者也提出了两种观点。1)每个人的内核中都藏着某种无法触及的东西。某种独一无二,无法转移的东西。2)人没有内核,那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可被复制并且延续,我们需要的只是理性。

父亲的愤怒也恰恰“是因为在内心深处,我怀疑他也许是对的。怀疑他的主张是正确的。怀疑如今科学已经无可质疑的证明了我的女儿身上没有任何独一无二的东西,任何我们的现代工具无法发掘,复制,转移的东西。”父亲认为相比母亲,自己反而其实更可能相信人心可被替代,也因此他更害怕内心某种珍贵的东西被夺走。再一次,作者向读者展示了人心的复杂。

在乔西日渐衰弱的日子里,克拉拉祈求她所珍视的太阳给予乔西帮助。某种“迷信”的契约偷偷达成。如果像是《爱欲之死》中所描述的,“爱是与“他者”的关系问题,要求一个人有勇气消除自我,以便能够发现他者的存在。”那么克拉拉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寄予了全然的爱的一个存在。她为帮助乔西奉献了自己。

故事最后,所有人都成长了,离开了原来的生活,似乎爱也跟着消散了。但其实作者始终都给予读者以希望的,那即是某一天像故事开头克拉拉所观察到的“咖啡杯女士”和“雨衣男士”的重逢。

克拉拉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最终被遗忘在了废墟场。她在废墟场平静的回忆着这些往事,而这似乎是一个没有自我内核的机器人注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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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爱情!锁死!原地!给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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