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月的第一天,春天是否算到了?那么,在春天的这一天,适合让真心赤裸。我期待你会看,总有一天会答复一句,但我也不奢望,我的爱不求回信。我现在在广东,不知隔着你所在之地有多远,可能我们之间的距离比我们空间上的距离还要更远,“隔着个太空”,但我仍要将心意寄送到太空,也不管有没有回应,寄望你某天能听到或者感受到哪怕是渺茫之中的一点点回声。

今天下午靠在床的一边看书,右耳听着的是手机里播着的歌,左耳率先听到从半开的窗那边传来的楼下小孩们的嬉戏玩闹,稚嫩的充满活力的声音,很大,直传到七楼来,反而让人觉得庭院里很静,只剩下人声,还有风。在这些左右耳之间不断穿梭的背景音中,我看窗外的乳白色光芒漫延流淌过一片空气,浸润了我拿着的书本的纸张以及纸张上的每一个字,抵达它们的时候光已渐渐微弱,比不得窗外。我突然有种奇异的感受,我觉得:原来我是这样活着的啊,以这样的方式,在此刻确确实实地意识并强烈感知到了生,感知到我的存在。我很好奇,你会是如何活着呢?除了我以我的理解和想象确证的这一个你,确证你存在和活着的姿态和面目,这样独特的方式之外,你又是如何确证自己的存在呢?你是如何活着的,在哪一刻有何真正触动你的感受?大概率我不会看到的那一面,那个最为真实的你。想知道,但也不必听到回答。
2
做一个脏孩子
玩一整块大面积的橡皮泥
或是一片浑厚柔软的黄土地
捏来捏去、揉来揉去
上下其手地蹂躏
按摩的同时
要把自己也按进去
逐渐嵌入,想哪个部分就哪个部分
咬一口,吃一块
摩挲脸蛋,一通鼓捣
轻轻地深深地
变得乱糟糟

翻过来
我缩成一小团
一颗核桃的果实一样小
壳把我圈起来,围起来,包裹起来
里面好热好热,又窒息又快乐
我大叫:闷住我紧一点!
果壳和果实融合在一块

做一个脏孩子
找到你
我们在轮船上随海浪
上下浮沉、荡漾
你拉着小提琴很悠扬
我们不需要悲伤
风吹过来,好大的风
我们东摇西晃
桅杆都要折断、船要翻
翻过来覆过去
我们还没有死亡
轮船的巨型发动机变得很烫
又蘸些海水又起火
火与水的博弈很神奇

我们不需要悲伤
我们东摇西晃
我们还没有死亡
3
这两天心情像是在低谷间起落流连、跌宕流离,倒是需要努力地静下心来才可跟你写信。抑郁便是心里生病吧,不过像感冒一样倏然逝去倒是还可以忍受,要是慢性病就很麻烦了。我会很快地好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的声音在治愈我,不仅是你的声音,你的存在本身就在治愈我,包括我给你写信这件事等等,有关你的都是温热的粥、清凉的绿豆沙、从火红的晚霞那里烧过来的风。

你说话好温柔,我像是收了一床在烈日下暴晒了很久的被子,将脸深深埋进去嗅闻了一番,或是将一本杂志从装满茶叶的书包刚刚倒出来,清香扑鼻,而在这之后,抬起头就看见你的笑,晴天就久了一点,清甜就长了一些。你还说,有时候说出来了,用语言反而表达出来了就不是那个意思了,会变。我想,我这样每天给你写信,虽然总是词不达意,这些语句、这些字词的组合永远表达不及我内心感受的千万分之一,但我仍然是要努力尝试的。而且,作为中文系学生得有一种自我修养,就是不断地去精确、精准地击中意思的核心,让抽象化的感觉向可具象化的感官靠拢,从而更好地去表达。不过,我对你的爱是永远表达不完全的,如果考量这一点,千万不要仅从我所表达的入手,而是要在此之上想象海面上巨大冰川在海底的体积,天空的渺远,海有多深以及我到你的距离,这也许是所有人们的眼睛的叠加才能看清的东西。

像在被迫驱使着写,不可控感让人焦虑,必须得到缓解。头顶似乎有一个神明。不能停下来,不然脑海里那无数的念头会一直在飞舞,它们叫嚣着让你开始,让你动笔,现在、立刻、马上,不然就会丧失一切。我要靠文学与写作——一直以来的我的药,来缓解我与这个世界的紧张关系,这个假期以来这种感觉变得明显而强烈。我发现如今要是短暂地想不出下一封信要写什么给你,我胸中就会有郁结不平之气充斥其间,食不下咽,一切无味,只想睡觉。写不出来的感觉痛不欲生,而靠写的那一瞬间点亮的火,足够燃烧和照亮我好一段时间,让我觉得幸福、觉得安宁,觉得有种无可无不可的愉悦。仿佛这样才算活着。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靠着写一封又一封不知道你会不会看的信而活下去。

如果知道结果,你将选择诞生于虚妄的幸福之花,还是在真理之剑审判后沾满泪水与鲜血的悲剧?

女主的选择在我意料之中。选择悲哀的真相,坚持原则是绝大多主角必然的选择。
但这种抉择时刻在我眼中仍是如此迷人,甚至沾染某些神秘而神圣气质,每每遇到都会深深触动我的故事审美。它的美不仅在选择本身,毕竟它或多或少是人手握天秤面对命运之不可拗转的重要时刻,她将说的话,后续一切反应,都将暴露灵魂的波纹,这也决定了我由此深深爱上这个角色,还是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纸片人。
我看见她眼底燃烧的海,那里头翻涌的痛苦与温柔相配,如果清醒地顺服命运悲哀是必然的结局,那么就不要自欺欺人的假象,只要撕裂、撕裂、撕裂。

这个卡牌的语言真的美呀,莫医生的话天然具有诗意——
“我永远敞开怀抱,接纳你美丽而残酷的全部。
“望你也以这般心意,拥抱你所追求的,唯一的真实。”

卡地亚龙之吻--自从按下喷头的那一霎那,就有一条巨龙一跃而出,向你喷出炽热的液态火焰。那是杏仁酒燃烧的火焰,微醺中带着火热的焚烧感,火焰在空气中留下杏仁的香味。随着烈焰的渐渐熄灭,香味会转变为干燥的木质调,有一种被杏仁酒浸泡过后的香根草味道。但转眼间,又有大量复杂而微妙的香气混合进来,像是被灌了中药的树脂,又像是一场杏仁巧克力构成的甜点盛宴。此时香味突然又开始变得温柔了,像是沉睡后的巨龙,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画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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