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之后，日益天凉，偏偏雨还多。下班从地铁出来就赶上雨，有伞，但是也没不着急走。

反正有屋檐，有河，还有窗户一般的栏杆。随便框一框，就是幅画。

柳条细细长长，河水点点涟漪，岸边绿草幽生，间杂有黄色的棣棠。也许是天色晚了，水里突然有暖黄的灯光亮起来，闪耀着，变化着。然而再抬头，灯光突然又瘦了。

再看看，雨要过去了，天也亮了起来。上了桥，远远的，西边的天空已经透出霞光，河上划出长长两道八字，是两只野鸭，径直向远方游去。

走到路口，车马喧嚣。红灯亮时，一辆拐弯的大公交已经过了线，它停了一下，然后轰了一声，决定继续向前开。旁边的小伙子笑着说，〝它放了一个屁。”

很多人停下来，在汽车的鸣叫和屁声里，仰头去拍天空，那天空有一抹璀璨的亮色。

于是转头往西海走去，那里有更开阔的景色。雨后的栈道湿滑，荷叶密密，有微微的清香。前几日雨后好好看过，恍有江南之感。莲子青的青，老的老，只是无人可采莲。

从北岸走去，岸边芦苇和千屈菜长得极高，野趣盎然。对岸的灯已经亮起来，山道高处，汇通祠的灯也亮了，在有些清冷的夜色中，暖黄的灯光，格外熨贴人心。

一直走到东岸，才把西边的天空尽收眼底。有几个大爷大妈在那里拍，一边议论着，嗯，像藏獒一样，爪子都没了……

天边云海辽阔，气象万千，岸边芦苇耸立，飞起一只孤鹜，不，野鸭子～

比起来后海与前海，西海的游人少，烟火气也弱，更为安静。相同的是岸边散步的大爷大妈，一看就是胡同里的居民。间杂各地口音的打工人，多半是租住在那些窄深的胡同平房里的。

湖边的四合院，价以亿计，租金几千块一月的小平房，也照样可以一出门，就看到无边风光。有时想想，穷人富人，差距也没有那么大吧。

连西海边平房都住不上的打工人，一边想着，一边穿过胡同，闯过车们横冲直撞的二环，看一眼暗夜里巍峨的德胜门城楼，一路走回小破房子去。

清风明月，不须一钱，心里平白无故却有了半个亿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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