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怜》
叔侄骨科/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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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宫隽起得很早。
他先坐起身,身侧的小孩还睡着,睡得很香。眼皮被暖和的被子熏腾的泛红,嘴角还挂着一条很可疑的白线。
……这么大了还流口水。
宫隽没忍住,看着张哲浛挂着口水印子的侧脸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嘴角就勾不动了,宫隽又觉得头疼。
昨天晚上的悉索声响因为安静,像是放大了很多倍,宫隽做不到自欺欺人,他是一个成熟的成年男性,所以很清楚他的小侄儿在干什么。
十四五岁,也合理,他想,但是又充斥着不合理,再怎么小软也不能是对着他做……
是不是青春期没有重视孩子的性教育?是不是给小软的压力太大让他有些崩溃?宫隽靠在床头,认真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没留意到一旁被窝里的小孩动了两下。
“唔嗯……”张哲浛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小叔叔?”
宫隽没回话。
“醒得好早……”今天是周日,张哲浛还想再赖一会儿床,在小叔叔身侧多呆一会儿。他翻了个身,熟练地去搂腰宫隽的腰。
却被摁住了手腕。
“嗯?”张哲浛还没清醒,半长的头发被蹭得一团糟。手动不了,他就干脆把脑袋靠过去,哼唧着撒娇,“要抱……”
宫隽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想问,可哪里敢问。
张哲浛又内向又敏感,好容易才把他养得能在自己身边放开,这点摇摇欲坠的安全感刚刚建立,只要他敢开口问出,张哲浛仅有的这点子可怜的归属感也没了。
所以宫隽只是抬手,摸了下张哲浛的头发,问道:“昨晚睡得好不好?”
“嗯……”张哲浛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下意识把头顶在小叔叔的手心蹭来蹭去。
他好像天生就会撒娇,宫隽想。
二哥从来没管过他,不仅不管,打骂都是家常便饭,父亲的缺失导致的恋父情结?宫隽似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但再怎么说,小软大了,今天必须得把床买回来,宫隽又拍拍张哲浛的肩膀,想了想还是没把要分床这件事说出来。
等床买回来再说吧,总不愿意看到那张脸露出失望的神情。

总归是有点惯着他了,宫主任今天没去接侄子放学,他走在去商场的路上,忿忿地想。
售货员还记得他,迎上前来,得知宫隽还是要买床,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了男人怎么回事吵架都不知道给老婆服软”的表情,客气地回到:“定制的话需要等呢。”
等也得订,宫隽掏出钱包,临付钱又犹豫了。想想塞了回去,逃避不是办法,还是要和小家伙说清楚,青春期的性冲动,谁都有,是需要大人教导督促的。
宫隽一路给自己打气,在心里编排了好几种说辞,可一对上张哲浛,他的话全憋回去了。
“小叔叔……”张哲浛坐在桌旁,左边的颧骨处擦破了一块儿皮,书包落在脚边,也破破烂烂的。
“怎么弄的?”宫隽心疼坏了,“就今天没去接,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疼不疼?”
宫隽慌得满屋子乱窜,一会儿找碘酒一会儿找棉签,上药的时候抖得比张哲浛还厉害。
“小叔叔……”张哲浛什么也不说,就只叫他,而后眼里涌出一包泪,贴着伤口往下滴。
“不哭不哭,”宫隽连忙给他擦,“弄到伤口上疼死了!”
张哲浛不让宫隽给他擦药,只拽着他的袖口,一声一声唤小叔叔,哭得可怜见儿,急得宫隽一直在问。
“怎么回事?摔跤了?和别人打架了?”说到后一句,张哲浛很明显得抖了一下。
“打架了?”宫隽的声音猛地拔高,“谁打的你??”
“不知道,”张哲浛瘪着嘴接着哭,“我不认识呜呜呜,他们骂我,说我是女…女呜呜呜”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但不用说宫隽也能猜到。
可他最害怕的不是张哲浛脸上的伤口,宫隽微微向前倾身,大掌托住张哲浛的后背,“小软乖,告诉小叔叔……他们还摸你其他地方了吗?”
“没有,”张哲浛摇头,“他们打我,还骂我呜呜呜”
宫隽心疼死了。
张软软同学因为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今天的作业也没写,被小叔叔抱着哄了一晚上。
什么买床、分床睡,被宫隽忘到后脑勺去了,他只怕对张哲浛的关心和爱还不够多,不够抵挡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
他只想对张哲浛再好一点。

第二天,张哲浛脸上贴着纱布,在校门口被谈航瞧见了。
“怎么回事?”男孩很吃惊,“二中那群人又去堵你了?”
“他们不敢,”张哲浛浑不在意自己挂彩,书包被他单肩挎着,扭了扭脖子,“昨天不是收拾了他们一顿吗?哪还敢来堵我。”
“那这是……”谈航回忆了一通,“昨天你那几脚下去,哪还有人站着,谁给你脸上来这一下?”
“在家门口摔的……”张哲浛深色淡淡,“被石头绊倒了。”
“……”
“……”
谈航向他竖起大拇指,“牛逼!啊对,前几天不是说你家里人和你生气闹别扭什么的,解决了吗?”
“解决了。”张哲浛点点头。
“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打架了,要训你啊?”
“没事,”快到楼梯口了,张哲浛冲谈航挥手告别,“他很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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