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骑士团长》
第五十三章
也许是拨火棍

我打着手电筒往前走，通道始终是徐缓的斜坡。地面坚实牢固，大体平坦。顶很低，必须时刻弯腰才不至于碰头。地下的空气凉浸浸让皮肤发冷，但没有气味，一切都近乎奇妙地概无气味。

我尽量不去考虑狭小与黑暗。为此就必须考虑别的什么。我让奶酪吐司浮上脑海。我动情地想起早餐桌上摆好的这些物件。接着我想起歌剧《玫瑰骑士》。我就维也纳街景浮想联翩。思维在黑暗中朝着意义缺失的方向——或许应说是没有方向性的方向——漫无边际地延伸开去。

我一边围绕五花八门的事物胡思乱想，一边沿着笔直的坡路永无休止地下行。
由于一直弓腰行走，脖子和腰开始诉痛——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终于出现淡淡的光亮。黑暗狭窄的通道结束，我踏入几乎突然展开的空间中。仰望脑袋上方，那里没有天空。明显高出的地方仿佛有个类似乳白色天花板的东西。
长时间持续的下坡路就此终止，地面开始变为徐缓的上坡。越走坡路越陡。很快就得四肢着地，完完全全成了攀爬架势。
放眼望去，那里一株树也没有，一棵草也不见，一只鸟也没飞，甚至风都没有吹来。

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一看，不出所料，周围一带尽收眼底。我看明白的，至少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那里似乎是全然没有生命迹象的不毛之地。
侧耳倾听，似有某种微弱的声音传来。总好像是水流声。说不定是长面人说的河流。
我朝着水声走去。
河看上去不很大。河面宽约五六米，也就那样。但流速相当快。多深不知道。
我一狠心把水送入喉咙深处。我实在太渴了，无论带来怎样的后果都不能忍着不喝。
我用手往嘴里送了几次水，只管喝个痛快。
我在想向上游走，还是下游走才能找到码头，突然想起免色的名字涉，他说他是左撇子，一般都会选左边，不管有没有关系，我决定向左走。

很快，我就找到了码头，
透过淡淡的雾霭，望见码头上站着一个男子。身材高大。
我向他打了两次照顾，他都没有回应。
也可能话听不懂。
“听见了，话也懂了。”对方应道，似乎读出了我的心思。语声同其高大的身材相应，深厚低沉。其中没有抑扬顿挫，听不出任何感情，一如河水不含有任何气味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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