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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调歌头•试作春江花月夜】

词/铛铛

窗外幽幽月,春水自洄流。
扶疏斜掩云薄,花馥绕风柔。
几度天涯相遇。却是匆匆别路。孤月白江头。
皎皎映江浦,寂寞欲盈楼。

春光老,风雨旧,已成囚。
若无缱绻,载载明月照空丘。
不得相思入骨。谁泣花开花灭。谁泣异乡愁。
岁月何清浅,千古尽悲秋。

.
注:词牌为水调歌头,毛滂体,词林正韵。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春、江、花、月、夜。一直是中国文人诗文曲寄情的对象。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更被誉为孤篇压全唐。那清冷的月辉,迷离的江水,馥郁的花香,惊艳了千年以后的人们。
辛丑年十月廿二日。微博群友提议,以春江花月夜为主题,邀请广大诗友撰写一首格律诗词或者现代诗。我试作了这一阕水调歌头,不胜惶恐。

图片来源于网络,我加了几个字。侵删。

作为近十年的诗词爱好者,身边有朋友不止一次跟我提到过B站up主有山先生。看了他几个视频,虽然对他朗诵诗歌的腔调谈不上喜欢,但有些讲解确实有独到之处,能看出来有不俗的文化积累。今天在B站热门刷到了他最新的视频,看到标题我愣了一下,以为又是什么整活。点进去一看才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

有山先生对《春江花月夜》的评价是“局部出彩,整体拉跨,浪得虚名的平庸之作”,还说如今学术界与民间对这首诗的吹捧不过是一种神话。诚然,所谓的“孤篇压全唐”确实有夸张之嫌,但这首诗绝对不至于被评价为“浪得虚名的平庸之作”。

自古以来写月亮的名句有很多,“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或许不一定比得过“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或许比不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或许比不过“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但是这些诗句与其他描写月亮的诗句,绝对并不逊色。

如果让我选一首诗作为盛唐的开端,那一定是这首《春江花月夜》。初唐的诗风还没从南北朝辞藻华丽绮错婉媚的矫揉风格中走出来,但《春江花月夜》瑰丽典雅的遣词造句,一洗六朝的脂粉气。在我看来,几乎是唐朝诗歌中最早从风格上洗尽铅华的代表作之一。

那么从内容上说,从“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写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从“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写到“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不仅写了宇宙的轮回,又写到游子的相思,把主题从虚无瑰丽的时间长河以空间角度的视角拉进到游子的思乡之情。,不但有对人生哲理的反思也有真情实意的抒怀,更是以一句“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结尾,为后文留下余白,把对人生宇宙的思考,游子怀人的情丝溶于空灵迷茫的月色中。而有山先生对这一主题如何评价呢,“前半部分格局还很大,后半段突然开始写相思,瞬间格局就小了。”这一点都让人质疑,更不用说他后面解读诗歌时让人哂笑的强词夺理般的挑刺了。

在我看来,一首好诗词的标准究竟是什么,那边是作为后人的我们,在吟诵古人的诗句时,能否体会到千百年前古人的情感,从而在特定的心境下与古人发生跨越千年的共鸣。那么《春江花月夜》做到了吗,在我看来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都说夏目漱石把“我爱你”翻译成“今夜的月亮真美”,如果让我翻译,一定会选择那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何尝不会在我们抬头望月时引起共鸣呢?“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这一个“谁家”,“何处”更是挑明,这句诗是有普适性的,或许在某时某刻,我们都会成为“谁家”的扁舟子,思念着“何处”的明月楼。

反对《春江花月夜》言过其实的论点主要在哪儿呢,包括有山先生也这样认为,《春江花月夜》在唐朝并不见于诸多诗词选集,知道宋明才开始有人重视,在清末才被称为名篇。诚然,唐朝诗歌瑰丽的长河中名篇实在太多了,但难道不是正因为如此,能够在如此瑰丽的长河中被人发掘,被人传颂,更显得这首诗有独特的魅力吗。

说到底,对文学的审美终究是主观的。作为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在小学三四年级就能熟练背诵的一首诗,《春江花月夜》对我来说确实有着独特的情感,也不是说必须强迫所有人顺从我的观点爱上这首诗。“孤篇压全唐”确实夸张,但绝对不至于被有山先生贬为“浪得虚名的平庸之作”。我诚知我的文学素养没有资格评价古人,就像前段时间看帖子,一堆人说《别赋》是空有词藻,毫无内涵。但对我来说,如果能让我写出“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这种句子,我是愿意付出代价的。

我并不会因为这一首诗的解读就全盘否认有山先生的一切,但我注意到,在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前排好多批评他观点的评论已经被删了。“诗无达诂,文无达诠”,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主观评价,但辩证法并不是让大家在读诗时一味批判权威、站在主流的对立面。不管有山先生是不是按评论区一些人所说故意选了这个主题引流量,至少在我个人看来,我是绝对不会认同他这些观点的。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张若虚

国学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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