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 蛋 花

因工作关系,今年在广东中山待的时间比较久,对于久居北方的人来说,中山的热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以至于我裸露在外的双臂和脖颈处,已出现大面积脱皮且奇痒。

  由于工作场所在野外,经常看到一种树长期有花开,无论是微风、还是雨夜或者烈日下,都有一种淡淡的香沁入鼻腔。树冠下,偶尔可以看到几片花朵,颜色是十分的艳,还是完整的花儿,没有残败的样子,零星的点缀在墨绿的草坪中,若不注意,还以为是草丛中生出的。此时若仰头观望却极少看得到花的,树丫间满是碧绿的叶。离开树冠,远观此处,则满眼碧绿繁花似锦。

  闲暇时,和同事聊起此花,同事说,你没仔细看吗?随手捡起一朵放在手中给我讲解:你看它是五角形的,还有五个花瓣,中间怎样?是不是浅色的黄,而外侧则是乳白色的,看上去像不像蛋白包裹着蛋黄的荷包蛋;我皱起眉头反驳说,更像煎鸡蛋喔,但煎蛋的厨师必须要高水平,要是我煎出来的肯定不像。同事笑称,对,估计你也没那水平;不过当地人称此花为鸡蛋花。我愕然,感情什么花都有啊!是不是有鸡蛋的营养呢?

  打开电脑,搜索“鸡蛋花”,才知鸡蛋花,别名缅栀子、蛋黄花、印度素馨、大季花,夹竹桃科、鸡蛋花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外面乳白色,中心鲜黄色,极芳香;鸡蛋花除了白色外,还有红色、黄色,可做香料和外加剂,也可入药,花期5—10月;原产美洲,在中国西双版纳以及东南亚一些国家,鸡蛋花还被佛教寺院定为“五树六花”之一而被广泛栽植,故又名“庙树”或“塔树”。

  搜遍全网,没有发现鸡蛋花所谓的美丽的传说,不过其优雅的气质,高贵之芳姿,给人以充满希望的清新、复活的力量,使我为之倾倒。是啊,鸡蛋花开放时,是隐藏在树冠之中的,也是没有与世争决的野心的,只有默默的点缀生活,藏身在广泛的绿叶之中,一旦遇到风雨,则潇洒的远离尘世,整朵整朵的落在树冠下,落地之后,它的花瓣是完整的,更是鲜艳的,给人一种倔强与成熟,生命力更是坚挺的。草坪中,看不出它离开树冠的哭泣、困顿,依然如树上怒放,如此潇洒、如此淡定、如此爽快,即刻融入新的环境,没有颓废,只有融入。不像其他名花香草,一旦离开依附体,即刻烟消云散,撵土如泥。

  鸡蛋花是喜爱阳光和温暖的,无论怎样的境遇和不公,无论是否有强势的依附体;只要看到阳光、只要融入温暖,它就会盛开,就会给人以希望。如此果断、如此潇洒,不依附于权贵,毅然决然远离风雨,昂头永生。

  站在中山,站在这树旁,望着这零星的落花,你还能有什么委屈?!

  

毕业三年的H在微信上问我:“阿杜,你还记得我们班当时上理想那节课,有人借着发言表白的事儿吗?”
“再提示一下。” 借着发言表白的故事有几个,我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一个。
“当时有个女生飞快地跑出去捡了离教室最近的丝木棉树下的花瓣,拿进来递给男生,让男生当做玫瑰送给女生的那个。”她提醒我。
“记得,当时下课时你还陪我走了一段路,对我说,这节课我快睡着了,我对这种形式无感,我都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那么兴奋,那么激动,还有人跑出去捡花配合一个无聊的表白。”那天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我历历在目。
“是的,但是告诉你,我刚刚做了一件大一时候的我觉得很无聊、很无感的事,我说了你别笑我啊。这几天太阳好,同事们总会让我在十点多出去买我们公司附近一家面包店的蛋挞,今天我买完没有马上上楼,坐在一个花坛前发了一会儿呆。好巧不巧,有一对情侣在我旁边吵架,女人怨恨男人到现在都没有向她求婚,对她不够真心,男人赌咒发誓,说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希望这一辈子都和她一起度过。女生说她不信,提了分手,男生很着急,拉着女生的手,说现在就求婚。我一看这情形,脑海里居然神奇地浮现出那节课上那个表白的男生,还有跑出去捡花的女生,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帮助这个男生。于是,我不管有没有社会公德,会不会被路人骂,扭头扯了几朵在身后花坛里开得正艳的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走向前递给那个急得团团转的男人,男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接过花,单膝跪地,对女生说,嫁给我,我们结婚吧。女人流着眼泪接过我胡乱扯下的无名花,哭着和男人抱在一起。”她一口气讲完了这个小故事。
“你这是做了件大好事儿啊。”我调侃她。
“好奇怪啊,那节课我是很鄙夷那个表白的男生的,还有那个捡花的女生,可今天,那一天的情景不自然地就出现了,在我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下意识就模仿了那个女生的行为。看着他们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我转身提着蛋挞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笑,很开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感涌上心头,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悦,突然很感谢大一时的那节课,还有那节课里的大家。那个捡花的女孩一定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就是单纯地想做点什么,帮助一下那个男生。六年后的今天我才体会到那天你下课前说的那句话‘相信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你们会想起今天,至于想起今天的什么细节,我不知道,但你们一定会想起。’我今天真的想起了,好开心啊。阿杜,我先忙了,就是想和你分享一下这份小小的喜悦。”她匆匆和我说了再见。
我坐在暖暖的阳光下,喝着一杯苦苦的咖啡,回忆着那节课以及那个班的小花们。做老师真好,我时常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一种无任何目的的快乐,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记得那节课,有很多学生拿出手机拍照、录小视频,还有学生发了朋友圈。他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时地交头接耳,分享着自己的感受。有的学生满眼羡慕,有的学生无动于衷,那个一溜烟跑出去的女生当时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站起来就往教室外面冲,而后气喘吁吁地将自己捡到的落花递给男生,男生大方接过它们,转身对着心仪的女生说着自己的规划,同学们一起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我站在讲台的一边,没有按下暂停键,既没有阻止表白的男生,也没有拉住冲出去的女生,更没有没收学生们的手机,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台上台下兴奋地互动,前后左右地交流,第一次觉得学生们的混乱让如此美妙,在那一瞬间,我认为,他们表白比我上课重要,他们拍照比我上课重要,冲出去捡花也比我上课重要,比我要讲的所谓“知识”都重要。那天的他们无心听我上课,沉浸在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氛围和状态中。这难道不是一堂鲜活而美好的爱情教育课吗?这难道不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自我反思课吗?这难道不是一次很好的人际交往教育课吗?在教育的世界里,有时候说的太多,会破坏教育世界一部分美好的本质。很多时候一节课预先设定了教学目的,教学内容,可流动的课堂往往会不留情面地打破这些设定,出现意想不到的教学效果。
“阿杜,阿杜,阿杜,你还在吗?”H又在呼我。
“嗯哼?”她打断了我的美好回忆。
“天哪,我刚才递花的那个男人居然和我在一层楼办公,他和那个女人一起来到我们办公室了,送给我一个小小的蛋糕,说是感谢我一下,他知道我在这家公司上班,说我是他们的贵人,不是我推一把,他们可能就分手了。我现在正在吃他们送给我的蛋糕,太甜了,有点腻,不过我还是打算吃完它,沾沾喜气。再次感谢那节课和阿杜,你没有破坏那节课的美妙,给我一份美好回忆。”她发过来一段语音。
我猜吃着蛋糕的她,一定还有很多其他的感悟,与那节课的沉默和鄙夷不同,她品尝和感悟到了一份别样的甜蜜和幸福。教育其实是一个很沉默的东西,就像一起看一本书,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有的人也许没有任何感悟,要是觉得没有任何领悟的人不对,一直责骂批评他,那就破坏了教育的意境,有一天他会感悟,但不一定是在此时此刻,有一些东西就像沙漠里的暗流,它一直在,一直潜藏在我们心中,忽然有一天,它就奔涌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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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了熊爪咖啡的快闪 开开心心买了杯薄荷冰博客 等出餐的时候 墙洞里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熊爪招招手 还可以摸摸它 它还会握住你的手 甚至我玩心大起和它猜拳的时候 它也会故意输给我 好可爱 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可能主要是靠我朋友的惊声尖叫 拿到的时候颜色很好看 甚至杯子外面还贴了一片玫瑰花瓣 好浪漫 喝起来也很好喝 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其实我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掏出手机看到莫名收到一笔退款 我又拉着我朋友走回去 我对着墙洞 讲我想把钱还给它 它也只是摇摇手不说话 我在手机备忘录上打满了我的来意 想把手机从墙洞里递给它 但它没有接 我手足无措 不知道怎么办 反复又犹豫了很久 问了隔壁店的姐姐怎么可以联系到熊爪的老板 好幸运 老板正好从旁边路过 我连忙拉住他 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通 把钱又付给他 老板一边谢我 一边跟我解释 店里基本都是听力或者语言障碍的小伙伴在打工 有时候也遇到听力或者语言障碍的小伙伴来买咖啡就会免单

我看了眼我朋友 想到她第一眼见到熊爪伸出来的时候发出的那声贯穿整个商场 甚至可以吸引整个商场人目光的尖叫 笑了笑离开了

可惜它听不到 多希望它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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