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金黄》【阿根廷】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露花倒影# 读书笔记090
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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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对于一个真正的诗人来说，生命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件事情都应该是富有诗意的，因为其本质就是如此。

帖木儿
在我出生的刹那瞬间，
有一把利剑从天而落，
我现在是、永远都是那把利剑。

剑
它们就悬挂在墙壁上伸手可及的地方。
剑啊，请允许我用你一展自己的技艺，
我呀，还未曾有过把握你的荣幸时光。

短歌（全）
一
高高山顶上
整个花园像月亮。
金色的月亮。
黑暗中你的一吻
比什么都更温馨。
二
夜幕已降临，
小鸟隐去了身影，
也不再啁啾。
你在花园里徜徉。
你肯定有所追思。
三
别人的酒杯，
那剑也曾经属于
另外一个人，
屋外面的明月啊，
难道说这还不够？
四
凭借着月光，
黑纹的金色老虎
在察看爪子。
它已经不再记得
黎明时分杀过人。
五
凄雨潇潇下，
滴落在大理石上，
大地好悲凉。
人生岁月不哀戚，
还有梦境与黎明。
六
我没有倒下，
像我的前辈那样
在沙场捐躯。
在这空寞的长夜，
我在推敲着诗句。

小诗十三首
一位东方诗人
足足一百个春秋里我凝注着
你朦胧的轮廓。
足足一百个春秋里我瞩望着
你架在岛上的长虹。

雷蒂罗庄园
时光在院子里下着无子的棋。
树枝的飒飒划破了夜的宁寂。
屋子外面，辽阔的原野
制造出了漫漫尘雾和梦境奇迹。

只有不受时光局限的事物
才能在时光中长生久传。

致约翰·济慈
匆匆而去的诗人啊，高贵的夜莺
和希腊的神坛将使你盛名永垂。
你是熊熊烈焰。你是伟大光荣。
你没有变成可//怕记忆中的死灰。

瞎子（全）
致马里亚娜·格罗多纳
一
他已经被逐出了斑斓的世界：
人们的面孔还是从前的模样，
附近的街道变得遥远朦胧，
昔日的深邃苍穹也不再辉煌。
书籍也只是记忆中的样子，
而记忆又是忘却的一种形式，
保留的只是外形不是内容，
至多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标题。
地面上到处都是坎坷的陷阱，
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失足。
时光不再有晨昏的区别，
我成了似睡似醒的迟缓囚徒。
长夜漫漫。孤苦伶仃。
我当用诗营造自己乏味的疆土。
二
自从在那葡萄葱郁、雨水丰盈的
九九年我来到这人世间，
记忆中倏忽而逝的细琐岁月，
渐次从我的眼底摸去了尘世的外观。
日夜的交替流转磨蚀了
人们的身影和亲友的容颜；
我那枯竭了的眼睛枉然地
搜寻着看不见的书架、看不见的报刊。
蓝和红如今变得一样的迷离，
成为了两个完全没用的字眼。
眼前的镜子只是一片灰蒙。在花园里，
我只能嗅到黑暗中的黑色玫瑰的香甜，
朋友们啊，如今一切物体全都模糊浑黄，
我所能够见到的不过是连绵的梦魇。

失去了的
可是，现在是否还存在有这样的夜晚？
我也思念那曾经等待过我、
也许还在等待着我的女伴。

雅努斯胸像的独白
我看到了自己的无奈：残断的躯体
和两张永远都无缘相见的面孔。

黑豹
世界再斑斓也是徒然无用。
每个生灵的祸福早就已经注定。

你
只有一个人死///在了医院、船上、荒山僻野、弥漫着温馨和爱情的卧室。
只有一个人看见了辽远的曙色。
只有一个人嘴里体验到了水的清凉、果味和肉香。
我讲的是那独一无二的人，讲的是我自己，讲的是永远都生活在孤独中的人。

致那忧伤的人
你默默地搜寻着的诗句、
你梦里的涛涌或如锦夜色中
忘却了黎明的星辰都救不了你。
你所关注的只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与别人一样，却又迥异。

一八九一年
他走在黄昏时分的人群之中，
仿佛心事重重、旁若无人。

一九二九年
他欣然地望着一幢幢新起的楼宇，
某种东西，也许是南风，令他欢畅。

四个时代
我们不能指望天//堂，但是却可以相信地狱。

致镜子（全）
不倦的镜子啊，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神秘的兄弟啊，你为什么要重复
我的手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你为什么会成为黑暗中突显的光幅？
你就是希腊人所说的另一个自我，
你时时刻刻都在暗中窥/探/监/视。
你透过飘忽的水面和坚硬的玻璃
将我跟踪，尽管我已经成了瞎子。
我看不见你，但却知道你的存在，
这事实本身使你变得更加可//怖；
你是敢于倍增代表我们的自身
和我们的命运之物的数目的魔物。
在我死//去之后，你会将另一个人复制，
随后是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致一只猫（全）
镜子并不是更为沉寂悄然，
飘忽的晨曦也非踪影难觅；
月光下，你就好像是那花豹，
我们只能从远处看到你的形迹。
受到莫名的天条的制约，
我们只能枉然地将你寻找；
你比恒河及彩霞还要遥远，
你注定孤独、注定玄奥。
你的脊梁可以任由我的手
缓抚轻摩。早在很久以前，
从那已经无从追忆的时候起，
你就接受了我真心的爱怜。
你活着，却属于另一个时代。
你是一个梦境般的封闭世界的主宰。

东兰辛
我今天只想赞美你啊，可望的未来之期。

我瞩目却不可能看到的树木，
卷带着我看不到的飞鸟的徐风，
渐入梦境乃至祖//国的依依寒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会逐渐熟悉的电灯开关和转门，
我会说一句“这又是一天”的醒来时分，
我的手将会触摸到的书籍，
将会只剩下声音的男女朋友，
我能看得到的唯一颜色晚霞的浑黄，
我歌唱所有的这一切以及
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那些没有给过我幸福、
我在那里也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地方的
令人肝肠寸断的回忆。

致丛林狼（全）
在多少个世纪里面，四处旷野的
漫漫沙原没有一个地方未曾领教
你无以计数的践踏和灰色狐狼、
贪婪鬣狗般的呜咽嚎叫。
在多少个世纪里面？这么说不对。
狼啊，时间倏忽而逝，与你无关；
你活得真诚干净，你活得投入，
我们的生活却愚蠢得不胜其烦。
你那曾经是近乎于想象中的长吠
在亚利桑那的荒漠里面回响，
在那里，到处都是沃野荒原，
在那里，你那消失了的孤吠重又激荡。
你曾经是我一夜的象征，
但愿这首哀歌成为你模糊的画像。

老虎的金黄
随着岁月的流转，
其他的绚丽色彩渐渐将我遗忘，
现如今只剩下了
模糊的光亮、错杂的暗影
以及那初始的金黄。
啊，夕阳的彩霞，啊，老虎的毛皮，
啊，神话和史诗的光泽，
啊，还有你的头发那更为迷人的金色，
我这双手多么渴望着去抚摩。

《风雨季》

风吹过的地板，
灰尘在上面，随便玩，
走的脚印很乱，
好久没清理，没人管，
秋阳一明一暗，
早晚忽冷忽暖，
阴晴开始转换，
情绪喜忧参半。
雨下着的球场，
水扑在上面，肆意躺，
密集着拍身上，
熄灭了热量，很清凉，
风向一模一样，
黄昏又躲又藏，
乌云开始散场，
夕阳杀个回马枪。

还指望，等风雨停了，
继续打一场，篮球对抗，
不指望，人也都散了，
只好离场，朝家的方向。
也只能，等风雨停了，
默默转身，不舍的眼神，
却还能，交到了朋友，
下雨前，我们得分取胜。 https://t.cn/R2WxuoH

故乡的影像https://t.cn/R2Wx6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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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离我千里说长不长
她却始终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远方
小时候的侄子侄女栓锁栓云
我们一起劳动一起歌唱
如今大家早已天各一方彼此的珍重也装入衷肠

记得故乡那个黄昏的麦场
姑父手持木板锹让冬麦在空中飞扬
落下的麦粒像星星闪烁般热情奔放还沙沙作响
我们拿着簸箕把幸福赶紧收藏
也是那一年我学会了独轮车推在田间欢畅

村中一条主路坡陡坡长
故乡上下满是泥土的飘香
七十岁的姑姑担起男人的臂膀
挑起一担两大桶的河水一路嘎吱嘎吱作响
村中的老爹老妈大叔大婶都夸这老太太太强太强

老家的白馍柔软椭圆细长
喝着小米粥伴着咸菜就觉得满口留香
姑姑做了一碗炒饼那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品尝
淘气的我爬到杏树上睡觉吓坏了一家老小
长辈们的轮番数落自己还歪着脖子趾高气扬

夏日的时候全家人都拿房顶当床
街边唠够了闲磕回家夹着行李就纷纷登梯上房
铺就了被褥躺在上面数着星星不久就进入梦乡
那时的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多大的理想
除了上学放学回家干活儿吃顿饺子就觉得上了天堂

雨后的放学路上泥泞极其嚣张
懂的人都知道自行车不能骑只能扛在肩上
十多里地的单程两个多小时的艰难都是平常
夕阳西下的村里温暖的色彩挂房挂墙也挂满我们的脸上
回到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显得总是很忙

一座座山丘一条条沟
嫂子带我好多个亲戚家走
一块面包算一份珍贵的见面礼
一瓶罐头必须留给最长辈的老人喝上二两酒
那时的认亲认的是人间烟火情深路长

万水千山隔着千山万水
蹉跎岁月连着岁月蹉跎
快乐童年一去不复返如今的故乡也只能在梦里忆短忆长
很多至亲也都离开家园离开尘世在故乡的土地里深藏
这世间愈发孤寂还有可能回到故乡身背曾经的行囊？

后记：关于我的故乡，父亲的祖籍在河北省石家庄市的平山县，母亲的祖籍在山西省大同市，我出生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鄂伦春自治旗。文字中描述的地方，是在河北平山县的老家农村，我在那里上了一年小学（五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