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微杜渐学恭敬,修善远恶在礼教

*节选自《群书治要・礼记》第十六集

(全文共657个字,阅读需3分钟)

“《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君子都是重视事物的开始。在开始时,若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结果会造成千里之远的错误。

在《史记•宋微子世家》中,就记载着这样的一个例子,商纣王刚刚开始使用象牙的筷子时,他的叔父箕子就能够预测到商朝要亡国。为什么呢?箕子推论:他用象牙做的筷子,一定会搭配玉石做的酒杯,用了玉石做的酒杯,他就会想把全国各地的珍宝都据为己有,奢侈的车马宫殿也会渐渐由此兴起,到时就无法挽救了。所以箕子屡次进谏,但纣王根本不听,还逼走了微子、剖杀了比干。最后果然如箕子所料,纣王骄奢淫逸,积重难返,最后被天下人唾弃,遭到武王的讨伐,最后赴火而亡。

唐太宗说:“凡大事皆起于小事,小事不论,大事又将不可救,社稷倾危,莫不由此。”就像树木刚刚开始生长时,只要除根就可以拔掉,但是等到树木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你就很难再把它砍掉了。火焰刚刚点燃的时候,很容易扑灭,但是等到火势没有扑灭,这都是提醒人们在事物有不良开端,刚露出苗头之时,就要加以制止,防微杜渐。

古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通过“礼”,来起到防微杜渐的作用,通过对一切人事物,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培养起恭敬的态度,达到“绝恶于未萌,而起敬于微眇”的作用。在小事上培养恭敬之心,在恶尚未萌发之时就加以杜绝,这就是“正邪于未形”,就是在人的邪恶、邪思、邪行,没有产生或者没有形成的时候,就将其端正。这样就使人“徙善远罪而不自知也”,不知不觉地向着善前进,而远离了罪,这就是礼的作用。

好学谦虚,有自知之明,才谈的上建功立业 |

原创 刘余莉教授 刘余莉学馆
英国汉学院《群书治要》讲座第一讲02节
讲座地点:英國威爾士三一聖大衛大學漢學院

唐太宗他確實是一代明君,他明君的明智就明智在這裡,他能夠明辨是非、善惡、美醜。所以他堅持推行教化,毫不懈怠。結果怎麼樣呢?幾年之后,天下康復安定,突厥也被打敗臣服。

所以就太宗對群臣說,貞觀初年人們頗有異議,認為當今並不能搞帝道、王道,不能夠施行道德教育、聖賢教誨,只有魏徵勸我推行,我聽了他的話,不過幾年就達到中原安定、邊遠的外族來臣服的結果。突厥從來都是中原的強敵,但如今怎麼樣呢?突厥的首領佩刀值宿來做禁衛,部落也跟著穿戴中國的衣冠,也就是他們也受到了中國禮儀文化的影響。我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都是魏徵的功勞。

所以他又回頭對魏徵說,就是第一段:「玉雖有美質,在於石間,不值良工琢磨,與瓦礫不別。若遇良工,即為萬代之寶。朕雖無美質,為公所切磋,勞公約朕以仁義,弘朕以道德,使朕功業至此,公亦足為良工爾。」「不值」的「值」是什麼意思呢?遇到的意思。沒有遇到好的工匠去雕琢研磨,那就和瓦礫沒有什麼區別。「弘朕以道德」的「弘」是什麼意思呢?弘都有大的意思。光大,用道德來光大我。凡是弘的音都有大的意思。(玉雖然有美好的本質,但是如果藏在石頭裡面,沒有好的工匠去雕琢研磨,那就和瓦礫碎石沒有什麼區別,如果遇上好的工匠就可以使它成為流傳萬代的珍寶。我雖然沒有好的本質可供你雕琢研磨,但多虧你用仁義來約束我,用道德來光大我,才使我能有今天的功業。你也確實是一位良工巧匠。)我們從這個故事中看到唐太宗,他對於魏徵確實非常地恭敬,把他視為老師,而且把貞觀盛世的成就也都歸功於魏徵。

那我們下面再接著看,「太宗十六歲隨父從軍,起義平定動亂的社會,戎馬倥傯十餘年」。「戎馬」就是戰馬,在這裏借指軍事。「倥傯」就是事情紛繁迫促。「戎馬倥傯」就是形容軍務繁忙。太宗打仗打了十幾年,終於平定了天下,建立了唐朝。「二十七歲即帝位後」,他二十七歲就登基做了皇帝,是非常年輕的,「偃武修文」,「偃」就是止息,停止武事;「修文」,振興文教,制禮作樂,教化百姓懂得做人的道理,懂得修身齊家。「特別留心於治平之道,休生養民」,「治平之道」就是治國平天下的道理,這個「平」就是平等、公平的意思,怎麼樣能夠使天下太平。

這裡就講到因為太宗皇帝很年輕就去帶兵打仗,所以對於怎麼樣用聖賢教誨治理國家,他的積累顯然不夠。而太宗對此也有自知之明,而且他非常地有悟性。

在《貞觀政要×論政體》上就記載,在貞觀初年,唐太宗對大臣蕭瑀說,我從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張弓射箭,自以為懂得如何識別弓箭的好壞,近來得了十幾把上好的弓箭,於是他就把這些弓箭拿給專門做弓箭的師傅們看,結果沒想到的是,這些弓箭師傅說,這些弓都不是良弓,都不夠好。於是我就詢問其中的道理,弓箭師傅怎麼說呢?木頭的中心不正,它就會使木頭的紋理歪斜,這樣的弓雖然強勁有力,但射出去的箭不直,所以稱不上好弓。

這件事讓太宗很有悟處。他說我一生是用弓箭平定天下的,這一生所用過的弓已經很多了,但是我尚且不懂得識別弓箭的要領。更何況我得到天下的時間還很短,那對於治理國家的道理,肯定不比我對弓箭的知識掌握得多。然而我對弓箭的了解尚且有偏失,更何談掌握治理國家的要領呢?所以從那以後,唐太宗就定期召見五品以上的京官和中書省的官員。每一次召見,太宗都要賜座給他們,並且與他們悉心交談,仔細詢問宮廷外面的事情,這樣就對老百姓的疾苦和政教的得失有全面而詳細的了解。所以我們從這個故事中可以看到,唐太宗他很好學,很謙虛,並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懂得如何治理國家,於是他就虛心地向那些有經驗的大臣們來請教,並且對這些賢士禮敬有加。

貞觀二年的時候,我們看第二段。

「貞觀二年,太宗問黃門侍郎王珪曰:『近代君臣治國,多劣於前古,何也?』對曰:『古之帝王為政,皆志尚清靜,以百姓之心為心。近代則唯損百姓以適其欲,所任用大臣,復非經術之士。漢家宰相,無不精通一經,朝廷若有疑事,皆引經決定,由是人識禮教,治致太平。近代重武輕儒,或參以法律,儒行既虧,淳風大壞。』太宗深然其言。自此百官中有學業優長,兼識政體者,多進其階品,累加遷擢焉。」

「無不精通一經」,沒有誰不精通一種經書,至少他們是精通一種經書的。所以遇到問題都會引經據典,參照經書來決斷。

太宗問黃門侍郎王珪曰,他說近代帝王和大臣治理國家多半不如古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王珪怎麼回答呢?王珪說,古代帝王治理國家,大都崇尚清淨無為,以百姓為中心;然而近代的君王,卻以損害百姓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的私欲,所任用的大臣也再不是飽學經史的儒雅之士。漢代的宰相,沒有誰不精通一種經書的,朝廷上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疑難問題,都會引經據典,參照經書來決斷,於是人人懂得禮教,國家太平安定。但是近代卻重視武功,輕視儒術,或是用刑律來治理國家,從而導致儒術受到破壞,古代純樸的民風也就蕩然無存了。太宗聽了之後,深有同感。從此以後,官員中凡是精通儒學,又懂得治國之道的,大都得以提拔並委以重任。

唐太宗他很善於聽取諫言,特別重視用聖賢教育來治理國家。這才是使他建立了貞觀之治的根本原因。而太宗皇帝之所以在登基之後不久就下令編纂《群書治要》,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對古聖先賢治國平天下的教誨了解不夠,所以他不僅僅是和群臣探討治國經驗,也希望能隨時翻閱古聖先賢治國的教訓和經驗。

「太宗英武善辯」,太宗武功高強,而且思慮非常地敏銳,很有判斷力,他帶兵打仗,面對千變萬化的軍情,都能夠隨機應變,睿智決策,可以說百戰百勝,是一個很有作戰能力的將軍。「遺憾早年從軍」,而遺憾的也正是因為早年從軍,一心一意用在行軍打仗之上,所以怎麼樣呢?「讀書不多」,他讀的聖賢經典不多,對古聖先賢修齊治平的道理不甚了解。

「鑑於前隋滅亡之失,深知創業不易,守成維艱」,唐朝之前的隋朝三十多年就滅亡了,歷史是相當地短暫。太宗當了皇帝之後,他非常善於總結借鑑隋朝滅亡的經驗。在貞觀九年,他和群臣談到隋朝滅亡的教訓時這樣說,隋朝當年的時候,宮中的美女、奇珍玩物,各個宮苑都裝得滿滿的,但是隋煬帝還是不滿足,橫征暴斂,搜求不止。再加上東征西討,窮兵黷武,弄得百姓無法忍受,這才導致了隋朝滅亡。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因此我每天從早到晚,辛勤努力,毫無厭倦,只求清淨無為,使天下不生事端,從而做到徭役停罷,五穀豐收,百姓安居樂業。治國好比種樹,只要樹根穩固不動搖,就能枝繁葉茂。這個樹根指的是什麼呢?指的是人民。就是說,做一個好的領導者不能夠常常擾民,要讓人民安居樂業,不要沒事找事。君主能夠實行清淨無為,百姓怎麼會不安居樂業呢?所以太宗很善於總結隋朝滅亡的教訓,他深刻地體會到創業不容易,守成更加艱難。

為什麼守成更加艱難呢?在逆境的時候人往往是得到了鍛鍊,讓人受到了磨礪,讓人的志氣增長,所以它鍛鍊了人的品志,增強了人的意志;但是順境呢,特別是在取得了一些成就之後,往往會養尊處優,就沒有高度的警覺了,在面對財色名利,特別是高名厚祿的誘惑就很難不墮落。

所以說的對啊,「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所以我們到了一些道場去參觀呢,我們要提起警覺,發現這個道場的生活環境呢非常地自在安然,結果久而久之呢,也就喪失了上進心,結果越來越安逸,不思進取。所以在順境、善緣的時候,更需要我們提起高度的警覺,不要迷在其中。

#智库动态# 【2022年道德大讲堂第1期:《群书治要》与政德修养】

2022年1月11日下午,财科院道德委员会举办了2022年第1期《道德大讲堂》,邀请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哲学部教授、伦理学博士生导师刘余莉作“《群书治要》与政德修养”专题讲座。财科院副院长、道德委员会主任委员邢丽主持了本次讲座,各机构代表及部分学生在1636主会场聆听了讲座,其他职工通过腾讯会议听取了讲座。
https://t.cn/A6Jm5c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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