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吴老师当时用过“猫儒学派守夜人”的名字,是我第一次见到“守夜人”的称呼。直觉上就很喜欢,“秉烛守夜”,长夜中呵护、坚守、传递火焰,不被看似无限的黑暗所迷惑,始终相信光明的力量。最近又从杨老师的文字里汲取到很多力量,也再一次想到他年轻时候的句子“惟期暗夜承薪火,不因微薄忘古今”,反复思之,几乎要落泪了。希望我们能做好自己的事,同时不要放弃心中的星星之火。
去年孟老师喊我们去整理三松堂,有一次结束后,看到ss在庭院里的树下捡起一枚松果,说要留作纪念。三松堂曾有青松三株,如今也只有这并不高大的最后一棵还在挺立。我想了想,也在草丛里细细找了一会儿,终于也找到一枚——或许是还算完整的最后一枚,回来后珍重地放在灯前。年岁渐长,慢慢开始识得做人做事做学问之难,求全责备、目无余子的狂气本来也没什么依凭,现在也终于快要消磨殆尽。修养工夫,不是看看书就能“纸上得来”的,终究还要凭藉时间、凭藉心力、凭藉生命中各种时刻的累积,凭藉一点点愚顽的信念。去年翻箱倒柜,孟老师给我们看冯先生写中哲史的手稿,还有晚年“阐旧邦以辅新命,极高明而道中庸”的手书,我把它展开的时候头皮发麻。今天又一次注意到灯前的这枚松果,脑海里蹦出偶然一见从未经心却在此时突然显现的一句:“惟期暗夜承薪火,不因微薄忘古今。”查了一下,原来是杨老师二十年前的结句。这都是微小时刻的产品,却也是伟大时刻的结晶,它们的背后是一条长河,只要旁观者足够开阔,他就可以看到大地上毕竟存在着浩浩荡荡、滂滂薄薄、纵贯古今又不舍昼夜的脉络。
长大之后的我们,都是与生活作战的人。单枪匹马,跌跌撞撞,再苦再累也咬紧牙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从来没有被生活善待过,却依然温柔地对待生活。真是荣幸呀,我们可以看见那么多可爱且优秀的少年。他们朝气,热情,勇敢。他们自省,悲恸,抗争。他们怀疑一切不合理,相信一切正义。他们脊梁笔直,头颅高昂,惟期暗夜承薪火,未因微薄忘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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