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梗又要被拿出来了:字节和心脏,只能有一个跳动。
2月22日深夜,在脉脉字节跳动同事圈,一则“字节 (字节跳动) 又猝死一位,妻子怀孕两个月,惨...”的帖子被转了369次,评论242条。
其中一条评论是“据知情人士:字节跳动5个hr陪着猝死员工妻子,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次日,事件不可阻挡地窜上知乎热搜第一。
随后一张社交平台截图传开,疑似遇难者“妻子”发声,丈夫于2月21日“猝死身亡”,医生判断其“大脑全部死亡,无自主呼吸,无自主心跳,所有器官衰竭”。
2月23日,字节跳动发布声明,遇难者确切的死亡时间精确到当日13点43分,并强调己方做出的努力,只是时间与上述妻子的表述有较大出入,这也引起了网友的多般猜测(站劳方、资方的都有)。
(上下滑动查看)
根据“妻子”表述,该员工是字节跳动的一名图像算法工程师、28岁、入职字节快四年、平时加班就很多。
妻子还称,丈夫生前在健身房不舒服,和工作人员报告后,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而是让他自己找医生,在字节跳动大厦里拖了一小时才给妻子打电话,丈夫心梗猝死。
这位妻子还透露,自己刚怀孕两个月,没有收入,还独自面临每月21000元的房贷,她表示房子脱手后就搬回老家县城,好好把孩子抚养成人。
尽管事件没有进一步披露确凿的细节,但是,整体轮廓已然清晰。
三个关键词:“28岁猝死”、“遗腹子”、“2.1万房贷”。
每个都如一把尖刀,扎进遇难者家属的心理,也扎进每一个职场人的神经,刀刀暴击。
01
职场人的一生
究竟在为谁买单?
“猝死”案例虽然已经屡见不鲜,但是目前仍然很少看到,有哪个公司、部门、个人真正嫌这份名单太长。
1月4日,拼多多98年新疆员工深夜下班路上倒地猝死
1月6日,毕业生不接受996被申通辞退
1月7日,饿了么送餐员猝死,饿了么称没有劳动关系人道主义赔偿2000元
2022年2月4日,b站审核员工脑出血猝死,b站称在家办公,没有加班情况,公司帮助联系家人
2月16日,96年设计师赵磊被曝或因加班过度在出租屋内猝死,尤安设计三连否认:非工作时间、非工作地点、非工作原因
2月23日,字节跳动发文,28岁员工抢救41小时后离世
可以眼见的是,这串名单下面,一定还会有大厂、小厂上来接龙。
很多人说,这是当事人自己不懂得珍惜。
没办法!有时候,活着和“社会性死亡”你只能选一个,你会因为想活着、不想加班,明天就被团队孤立,被leader降低绩效分,或者不是右脚先迈进公司而被开除。
你想像此前鹅厂应届生一样,硬怼管理层,辞职保命?实话说,大多数人真没这个魄力(或者说有这种实力、底气)。
而且,即便你不想卷了,后面排着队的,有的是人来卷。
你只要把最近几天的新闻连起来发现,就会发现这一个人生真相。
如何评价买房首付降至20%?
35岁失业没工作怎么办?上海26岁设计师过劳猝死;
字节28岁工程师猝死,妻子怀孕两个月,还剩30年房贷月供2万1;
如何看待我国灵活就业人数达2亿人?
渐进式延迟法定退休年龄至65岁;
社会希望一个“有价值”的职场人,怎样度过一生?网上有人曾经画过─条线来描绘:
读书卷→找工作卷→加班卷→凑齐首付→背上高额贷款→加班更卷→身体变差→年纪变大失业风险→延迟退休
实际上,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条路线上的每个步骤,都是极限挑战,不能出一点岔子。
你读书不卷,就找不到好工作;你工作不卷,就会丢工作;你年纪变大了不卷,更可能丢工作;
你工作出问题,很快会断贷;你太卷了也不行,身体会出问题,身体出问题,随时可能猝死。
八个字: 活,累死他。死,破了家。
大多数人其实都在用最好的年华做准备,再从吃人的资本手里赚一些薪水,然后全部交付给畸高的房地产市场,一生都在为经济运作买单。
02
资本从不吝惜人命
在《机械战警》开头,一个战斗机甲失控打死了一名员工,老板马上痛骂项目负责人:“你捅了大娄子了。”
观众最开始都以为老板是为被打死的员工惋惜,结果老板接下来一句人间真相了,他说:“你知道这种不受控的半成品会让公司损失多少钱吗?”
资本不在意人命。
同时,我想打破大家的一个幻想,资本也并不会因为猝死案例的增加,就让加班现象得到解决。
《资本论》里写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1863年6月下旬,伦敦所有的日报都用《一个人活活累死》为题,报道了一个20岁的女时装工玛丽·安·沃克利的死。
玛丽在一家很有名的宫廷时装店里做工,店里的女工平均每天劳动16.5个小时,忙季则要一连劳动30小时,要不时靠咖啡、酒精来提升“动力”。
当时为了迎贺威尔士亲王夫人,玛丽·安·沃克利同其他60个女工一起连续干了26.5个小时,一间屋挤了30个女工,空气都不够吸,夜里则睡在用木板隔成的一间间不透气的小屋里,每两人一张床。
玛丽·安·沃克利星期五得病,星期日就死了,而使老板娘爱丽丝大为吃惊的是,她竟没有来得及把最后一件礼服做好。
(上下滑动查看)
人命不足惜,资本在意的永远是利润,以及成本。
正因为资本在意的是成本和赚钱,所以,目前的司法暂时也拦不住他们。
前几天,去哪儿网被人社局罚了,原因是延长劳动者工作时间超过劳动法规定,处罚结果为对该单位给予警告,并处3250元罚款。
是的,你没看错,罚款是3250元。
也就是说,一家公司即使十几人的团队007搞到濒临猝死,仅仅因为违法加班来处罚的话,也就是几千块罚款的事情。
公司受处罚成本越低,他们越能肆无忌惮的压榨员工。而且他们会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如何规避风险。
比如,为了避免猝死的负面影响波及公司利益,他们的公关手段越发高明;比如,事后塑造猝死员工“工贼”形象,让舆论倒戈;比如,搞1075,强制下班,再隐形加班等等。
所以,意图用生命警醒资本,只能是一种自我感动。
03
自己的“命”,只能自己爱惜
《觉醒年代》有一段,是李大钊在长辛店的演讲:
“我们要闻闻花香,我们要晒晒太阳,我们争取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另外的八小时,留给我们自己。”
这段戏,相信不少人看了都得唏嘘!
多少年历史血泪换来的“八小时工作,八小时睡觉,剩下的八小时留给自己”,现在慢慢又被资本拿回去了,或者被打工人自己给还回去了。
我想起,此前字节跳动发布的“取消大小周”调研报告,结果竟有1/3的员工不支持取消大小周,这说明还有很多人对“996.ICU”怀着侥幸心理(当然他们或许有难言之隐)。
资本是逐利的,指望不了他自我醒悟。打工人是分散的,也指望不了众志成城,多的是内鬼。除非有外部强制性措施约束,否则这个现象还得持续下去。
我相信未来是会越来越好,但是目前,打工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我们不能整个一生都在修长城,少搬几块砖,挡不住秦始皇仍然是千古一帝。
不妨争胜的欲望少一些,留给自己的时间多一些,“闻闻花香,晒晒太阳”。
不要好高骛远,不要轻易负债,脚踏实地就是福。毕竟,比起很多不幸的人,活着已经是胜利。
新的一年,就让我们从拒绝频繁加班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