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支教日记(六)
躺在床上已经无聊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那就来写今天的日记吧
今天早上室友出门前依然把风扇定在了我这边,我仍旧是被暖得心里满满的[心]
然后上午上的文化常识大比拼课,我真的是被他们可爱死了!!别的就不说了,就说几个可爱到我的点吧☺☺第一轮是抢答题,大家在紧张的气氛里抢答了二十轮,于是到了第二轮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别的组都在认真答题的时候, 中间有两个男生一直在默数“三二一”,然后两个人比谁举手举得快[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我真是被可爱死了[允悲][允悲][允悲][允悲][允悲][允悲]那认真劲,丝毫不输答题组的认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一个点是 别的组答题的时候有的组一直在吵,我就下去跟那个讲话的男生说,“再吵我就要扣分咯!”后来,我每次看到他,他都是把食指竖在嘟起的嘴巴前,乖乖巧巧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太可爱了太乖了[亲亲][亲亲]还转过头去提醒别人,然后又转回来专心地禁止自己讲话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太可爱了
然后下午是多语走廊活动,我负责的法语部分,明明可以在教室里弄的,队长非要搞去外面的廊子里弄哈哈哈哈,搞得我们暴晒一个半多小时嘻嘻嘻。大家都很有热情啊,虽然我能感觉到大部分孩子都是想要礼品[允悲][允悲]但她们学的过程中还是学得挺认真的啦~我管的是让他们记住几个单词的意思和发音的,特意选了几个常用的和我私心喜欢的两个单词,一个是bonbon,我真的喜欢死它的发音,还有一个是sourire,它的意思是微笑啊啊啊,怎么会有意思和词形这么对应的词啊,怎么会有这么明亮这么温暖的词啊!!你念完它就是微笑的样子诶!而且它听起来就是很温暖的感觉啊!嗯总之就是我教了六个词让他们记意思和发音,大家都学得挺认真的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真的切身体会到了女生相较于男生学外语的天生优势!!我教的好多女生都好有语言天赋,一学就会!!发音还特别标准!相比之下好多男生教好多遍还是学不会!天呐原来天赋差别真的这么大!
然后就是我们这边可能是因为项目太多了,英语和日语角都结束了我们这边还在搞,然后比较遗憾的是因为之前以为是在教室里弄的,所以本来准备的展示法国名画和建筑的PPT也没办法给他们看,我们本来准备的6个项目变成了5个,法国被分成6份的三色国旗也因此只涂了5份,所有孩子拿到的敲章卡上红色都只有一半我好难过,就此给他们留下了对法国国旗的错误印象本来很好看的然后奖品明信片也没发完,唉。不过看大家玩得很开心,还是挺满足的。左边教26个字母发音、常用表达、教唱歌和听歌猜词的部分,大家齐读起来都超整齐超大声的,一本满足!很喜欢这种乖的感觉!
唉然后就是今天的文化常识大比拼又没进行完[允悲]填空题的C类(最难的一类)没做完,奖品也没发。。法语的那个展示名画和建筑的PPT也没给他们放。。都浪费了[委屈][委屈]
但今天上午上完课还是被他们可爱到心花怒放啦!!还有!!!今天下午多语走廊一开始的时候,一个初二的女生走过来,看到我们的是法语就开始说,“法语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语言!”我真的瞬间开心死!!就是那种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认同了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我在跟谁对话嘎嘎嘎)而且当时很多人都在日语英语那边,她这样一走过来就非常坚定地肯定我们,真的非常地鼓舞人、安慰人!而且你能感觉到她是为了让我们开心才这么大胆地鼓励我们的(不是那种讨好老师的“让我们开心”,而是把我们当朋友,希望她说的话能让我们快乐的那种感觉。)说着说着我往旁边瞟了一眼,对面的那位又把被子从脚盖到了肩膀,对不起我真的想笑[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笑cry] 然后那个小天使!!她还特意把自己的小风扇充满电带过来,帮我在桌上夹好,开到最大档,给我吹!!!!我当时真的,整颗心都开花了,太暖了太感动了!!!!!!啊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贴心的小天使啊!!然后结束的时候我还给她,说没电了,她说没事没事,我回去充!!!!她还主动留下来帮我整理被大家选乱的明信片!!!!真是太好了
啊小孩子的美好还是可以治愈好多东西!!
今天字数超纲太多了[允悲]我还有好多事要说的
今天上午下午都相当快乐,一是因为小孩子可爱,二是因为迷梦又有大糖了,直接告诉我们这就是爱情的那种!然后我上下午嘴角都笑得放不下来
后来要订票,发现安庆能到的地方好少好少。。然后又买不到票,全都是十几个小时的换乘,就很烦躁。然后找个吃饭的地方找了将近一个小时,等菜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真是抓狂上加抓狂…
嗯最后,最致命的部分来了。我本来觉得这两天跟她进展都还挺好的,昨天说到了都喜欢古风歌,今天又说到了都喜欢苏打绿,然后因为法语走廊的事也待在一起挺久的,还挺充实快乐的。后来,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撩了一下她头发,她转过头来问我她头发上有虫子吗?我说没有。她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但止住了。后来我说起,支教队分道扬镳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见不到了呀?她没有回应。我就挺沮丧的吧,这两个都算是对我的暗示赤裸裸地忽视或者回避或者不想知道吧。然后今天发朋友圈庆祝mv制作特辑里迷梦大糖的时候想着要屏蔽还是忘了屏蔽她…看她也没啥反应,我就担心她会不会排斥这个…唉我也说不清了总之傍晚和晚上就是因为这样一些破事而异常烦躁郁闷,到现在还没治好[允悲][允悲]
嗯不知道说啥了,就是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要太早说喜欢,参考这次慢慢变淡的经历?还有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真好啊”。今天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聊出了关于我的真理“我就是怕她厌恶我喜欢她的样子,所以不敢太喜欢她”好虐啊
其实今天下午法语走廊她坐在我旁边离得很近,教小孩子唱歌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看着她这么娴静这么温柔的样子,真的在想要是她就是ma femme多好啊看起来我还是挺喜欢她的吧,只是被自己怕她不喜欢我的念头打退了好多
今天晚上真心话的时候她说她初二时有相互喜欢的感情经历,我也着实狠狠地酸了一把唉我到底在想什么[泪][泪][泪]越说越想哭了[泪]疯了
随便吧不说了[泪]
放几张自己拍的今天上午山间的云雾
不行还要再放一张她的背影[泪]小樱是真的可爱啊[泪]我还不认得她,听支教培训坐在她后面的时候就觉得她这件衣服好可爱了[泪]然后图七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泪]
周四的日记又拖到周末再补了[泪]

[微风]小黄啊 我想你了[微风]

大抵是因为过于感性的天性让我对这世间的一切生灵都怀有最基础的祝福和温暖。
所以我很喜欢小狗,家里断断续续养过两三只,当然现在也有养。除此之外还有些流浪狗也曾走进我的生命里,其中最重要的是小黄。

小黄是我初三时最忠实的伙伴。
它其实没有名字,只是因为颜色偏黄,我便唤它小黄。它住在小区废旧的自行车棚里,算起来,相比较我而言它可是老住户了——
我初三的时候,为了避免来回奔波之苦,家里人在学校旁为我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屋。二层楼的位置,是那种很普通很平常的小平楼式。小区里大都是租住的学生,“原住民”也多是老人小孩,楼下常有唠嗑打牌的喧闹声,日子过得倒也平静自然。

在那个难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除了家人,我只有它一个伙伴。
认识它那天,它受了伤躲在一块木板后边。我站那看了它一会想要走近些,它却缩了回去。我只好放弃,后来决定得带些“见面礼”,所以第二天放学后买一根不加任何配料的烤肠给它带了回去。因为自己零花钱也不多,所以一路上强忍想要一口吞了的欲望属实是不易的。食物的魅力成功吸引了它,虽然身子还在木板后面,头却伸了出来,那天我摸着它的头很开心。

后来我经常给它带烤肉,但我深知物质并不能让友谊长存,况且我只是个穷学生。所以我常常会停下来逗逗它,给它顺顺毛,陪它玩一会,有时也给它带一些小玩意。也自言自语地跟它谈话,它有时候会抬起头看着我,也会跳起来围着我各种蹦跶。一人一狗渐渐熟络起来。
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却知道似乎我们开始依赖彼此了——
它会在小区门口等我,远远地迎上来并送我到单元门洞,有时晚上补课回来也能看到它趴在地上等着我。最忙的时候我没时间逗它,满脑子繁忙作业和升学压力,它也不会缠着我。我到家后,它就跑开了。当然,有好吃的我也不会忘了它,每次家人给我改善伙食的时候我都会攒下些鸡肉、骨头什么的,装在食品袋里给它送到车棚里,那个时候会留下来陪它呆一会。

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很大的事,不过是一个小孩和一条小狗之间最普通的陪伴和关心。也就是在这样无声的陪伴和共处中,我开始意识到它对自己的重要性。
可是时间在日益繁重的课业负担中愈发没有意义,一年转瞬即逝,在我意识到要分别的时候,行李都收拾好了。委实说那时候我仍沉浸在毕业的喜悦中,想起和它道别时也没有太多伤感。走那天我又去给它买了烤肠,它和以前一样嗅了嗅自顾自咬起来。我跟它说——
嘿,我要搬到其他地方住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

事实证明年少且幼稚的我根本不明白“离别”的意义。是的,我有回去看过它,但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我搬走后半年——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路上买了根烤肠,刚进小区就看它在地上趴着。它似乎是闻到了肉香抬起头看向我,大概愣了几秒突然就扑了过来,我蹲下来非常高兴—它还记得我!那天陪了它很久,走的时候它跟了很远,我赶了好几次也没赶走它。因为害怕它离开太远会受伤,我就折回送它回去,又买了跟烤肠趁它吃的起劲时跑着离开了。心说改天再来看它。
可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它。

第二次回去已是两年后,没有找到它。问及门口的保安,只得到模糊的回答——
“有一年多都没见了,可能跑去别处了,估计也活不久。”
我愣了一会,不甘心在院子里又找了几圈,却是失望至极。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眼小区,后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它能去哪呢?我后来常常想。
久而久之,心中有了一丝愧疚,我觉得它陪我那么久我却连它最后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我害怕它被这个世界的恶意所吞没,却连保护它的能力都没有。
而到现在,我只记得初遇时它的眼神——那种被抛弃后又受伤无助只能躲在一块小板子后面偷偷望向偌大的世界的孤独和悲伤。

后来我读小王子,听狐狸谈起“驯养”的关系,突然就想起了小黄。
我不敢说自己驯养了它,却也知道自己曾给了它希望。可最后又抛弃了它。

小黄陪我一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只流浪狗,它也让我最终明白——
有些生命,如果愿意陪伴,最好许它一生。

2019.6.30于晚霞下。

  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我的哭泣才能的。那天早上我和老婆吵了一架,就去找几个哥们儿打麻将了。自从下岗以后,我老婆经常和我吵架。吵了架,我就出去打麻将。不打麻将干什么?现在这年头经济疲软,买卖不好做,在家里又憋得难受,不如娱乐娱乐开开心,赶上点儿顺,也许能赢个百八十的。可偏偏那天我特别背,坐下来三圈不开和,没到中午五百块钱就输光了。我就离了牌局,在大街上闲逛。

  过了晌午,肚子饿了,家又不能回,我就产生了一种英雄气短的悲壮感。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阵阵悲哀的哭声。原来,前面过道口有一家死了人。灵棚下人头攒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那悲哀的气氛就刺激了我,与我输钱的悲哀、下岗的悲哀就汇集成了一种三重的悲哀,我知道我非哭不可了。我就一头扎进了灵棚,在死人的灵前号啕大哭起来。

  我不知哭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哭的什么,只知道哭得痛快淋漓,心情舒畅,并且压过了所有的哭声。终于有人来拉我了,那人劝道,亲戚,起来吧,别哭坏了身体,戴上孝跟我去吃饭吧!说着那人就给了我一个白孝帽,领着我进了院里,来到了餐桌前。我就这样在孝子们中间混了一顿酒饭。

  我就是在这时发现我的哭泣才能,并且萌生创办替哭公司念头的。既然哭声能赚来酒饭,也一定能赚来金钱。我在临道的街上租了一间门脸,安了电话,做了一个广告牌子,又招聘了几个下岗女工,“让你乐替哭公司”就算成立了,当了四十年工人的我就荣升了公司总经理。

  我公司第一次业务做的是一个建筑业大腕儿的活。那大腕儿的母亲享年八十,无疾而终。大腕儿一家在老人生前照顾周到,赡养得很好,可就是在老人死后哭不出来。他要求我替他哭娘,那几个下岗女工替他的女人哭婆婆。出殡那天,我戴上重孝陪在大腕儿身边,我的那几个员工陪在他女人身边。我们痛哭流涕,大放悲声,从县城里一直哭到大腕儿乡下的祖坟,替大腕儿在乡亲们面前挣足了面子。大腕儿出手很大方,一下子甩给我们五千块。

  从那开始,我知道这世界需要哭声。在这快节奏、高效率的社会,人们愿意购买哭声献给死去的亲人和朋友,自己好省下力气去干比哭泣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开始潜心研究哭的艺术:凄惨的哭,温和的哭,寻死觅活的哭,歇斯底里的哭;长哭,短哭;卖力的哭,省劲的哭;平铺直叙的哭,一波三折的哭,如丧考妣的哭,无关痛痒的哭……只要客户需要,只要价钱合理,我们会适时地奉上我们的哭声,不管什么样的身份,不论什么样的场合,我们都会按照客户的要求,制造出令人满意的哭声。因此,我们的生意一直很火,每天的日程表都排得满满的。我们的收入就很可观。当公司每次分红的时候,我总是对我的员工们下指示,我说,咱们干的是良心活、辛苦活,你们干活的时候千万记住,既不能敷衍了事,又不能少收费,违者扣钱!我的员工们就鸡啄米似的点头。

  但日子长了难免有例外。一次是某局的一位领导妻子病故,打电话要我们去替哭。我就派了两个女员工去做这活。回来后一个就揭露另一个因与死者沾点亲就想少收钱,另一个就反映这一个不用嗓子哭,怀里揣上了一个录音机,用平时练哭的声音骗人家。我听了她们的汇报没有表态,而是沉着地问,钱少收了吗?她们说没有。我说,钱没少收就算了,反正那人对他妻子也不是真心,听说他老去泡小姐,还骗他妻子说是加班。以骗制骗,也不为过,也不处分你俩了。我就如数分给了她们工钱。

  另一次是乡下一对哑巴夫妇的老爹去世了,开着一辆三轮车来接我们去替哭。我们全员出动,替那哑巴哭得情真意切,天昏地暗,一村人都跟着抹眼泪。出完殡结账时,操办丧事的人对我说,死的这老头不是哑巴的亲爹,是他们养的一个孤老头子。还说哑巴很困难,为办丧事借了不少钱,经理你看能不能少收点钱?我听了以后,望望我哭肿了眼的员工们,把手一挥说,难得哑巴这份孝心,钱分文不收了!回公司后,我按规定扣了自己的工钱。

  就在我的替哭公司成立一周年那天晚上,我把一年的收入交给了老婆。老婆给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喜眉笑眼地为我夹菜劝酒,我就一杯一杯地喝着,享受着这久违了的温柔。老婆说,我不和你吵架了,难道你不高兴?我说,我很高兴呀!那你怎么老哭丧着脸?没有呀,我一直在笑呀!老婆就把镜子甩在我的面前,你看你是在笑吗?我照照镜子,我确实是一副哭相。为逗老婆高兴,我就调整面部肌肉,酝酿酝酿感情,用力哈哈大笑起来,可我老婆听到的却是我声嘶力竭的哭声。

  我知道,当我将哭的艺术研究得炉火纯青并把它当做商品出售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发笑了。

《出售哭声》作者:蔡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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