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猫蓝兔七侠传[超话]# https://t.cn/A6xlUa0b
刚入秋时,蓝兔经常会犯咳嗽病,这次挺严重的,小神医从六奇阁赶来很多次,才算有些好转了。蓝兔治病期间,少侠可谓是费尽心思让宝贝媳妇,嗯,未来的媳妇高兴起来,心情好了,病就好得快。
七侠已经分开很久了,莎丽大奔去了金鞭溪客栈,跳跳和逗逗各回各家,达达也和达夫人团聚了。虹蓝则一起到了玉蟾宫生活。
这天雨下的很大,蓝兔正趴在红木桌上望天上看。不时有水溅到她的衣袖上,她默默往后移了些。
虹猫轻轻开门进来,雨声盖过了脚步,蓝没有察觉。虹猫悄悄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蓝兔嘴角扬了扬,浅笑道:“别闹。”
“好点了么?”虹猫摸摸她的头发。
“嗯。”蓝兔转身紧紧抱住虹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的。
“这个……”虹猫犹豫了一下,蹲下来,说道,“是。”
“说罢。”蓝兔坐直了,问道,“发生了什么?”
虹猫语塞半晌,道:“跳跳那边,发洪水。”
“要走多久啊?”蓝兔嘟着嘴,“不会几年都回不来吧……”
……
“不会。”虹猫掐掐她的脸,“我很快就回来看你。”
蓝兔又转回去了,重新靠着窗户趴着,不说话。
两人的姿势都保持了一段时间,蓝兔才悠悠道:“去啊。”
“你……答应?”
“没说不行,”蓝兔懒懒的,“去啊。弄不好别回来了。”
虹猫抱住她,轻声道:“蓝,谢谢你。”蓝兔则没用力地推开他:“油得很。”说着,还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去去,赶紧走。”
虹猫也没有说话,只笑了笑,推门就要走,蓝兔赶紧起来,朝他喊了一声:“站住!”
虹猫背对着她停住了,她接着说:“我才没那么小气呢,你想去多久去多久……不回来都没人管你。”
虹猫偷笑了一会儿,径直就要出去,蓝兔上前拦住他。
“诶,回来以后,”蓝兔道,“娶我好么?”
“嗯,”虹猫忽然在她唇上一琢,“我想想。”
“雨停了再走罢……”蓝兔抓着他的衣角,“感冒了怎么好?”
她拉虹猫坐下,二人对视了一阵,虹猫道:“我走了。”
蓝兔低着头,仍然坐在床上,没给答复。
“我走了。”
依旧没有。
“我……”
“去啊。”蓝兔勉强笑了笑。
“嗯。”
“快些回来!”
“肯定。”
“照顾好自己,保证安全!”
“明白了。”
———
再次回到玉蟾宫已经是半年后。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虹猫一忙完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花了两天多,一直没怎么休息。
“蓝的病也该好了。”半年都没有时间回来看看,也不知蓝身体如何。
虹猫上山前特地去镇上卖拔丝雪梨的张老爹那儿买了些蓝兔最爱的雪梨。
“虹少侠回来喽!”
“挺久没见到了。”
“蓝宫主真是好人呦。”张老爹一边切梨一边絮絮叨叨,“上周还来附近这边把祸害百姓很久的恶霸王侃子打得服帖了。我这铺子,以后也不会被抢了。”
“可不是。还救了那个小伙子。”李阿姨也附和道,“那个小伙子在街上晕倒了,镇上的郎中正好又都不在,她就带他上山去了。”
“话说郎中那日为何都不在?”虹猫疑惑道,“不常有罢。”
“是不常有,怪得很。”李阿姨冷不丁冒出一句,“蓝宫主的伤好些了么?”
“伤?”虹猫皱了皱眉,“她受伤了?”
“让那王侃子弄的,还挺严重。”
虹猫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的武功,照理说是能吊打那些宵小鼠辈,怎么会……
“少侠帮我们问候蓝宫主啊。”大爷大娘们都纷纷道,“感谢蓝宫主帮我们解决了王侃子!”
“做好了。”张老爹递过袋子。
虹猫接过后,匆匆准备上山,忽然被人叫住了:“虹猫少侠!”
是兵器铺子的伙计。
“少侠看这刀,蓝兔宫主下山时买了一把一样的,您要来一把一样的么?”
“不必。”
走到一半,又被人叫住,这次是一位姑娘的声音,虹猫不耐烦地转头看她:“抱歉,我还有事。”
那叫住他的姑娘带着面纱,看不清脸,随意地坐在桃树的枝丫之上,竟没有落下来,没个十年功力是做不到的。虹猫立刻起了戒备,握紧长虹见,不语。
“虹猫少侠的事……可是去找蓝兔宫主么?”她的声音清脆如磐铃声,自带一番清灵之气,四分甜美,三分脱俗,两分冷漠,一分邪魅。
“这……”这话令虹猫始料未及,一时答不上来。
“呵。”那姑娘掩嘴笑起来,“你觉得她还在玉蟾宫好好的等你?作梦。”
“你这话什么意思?”虹猫奇道。
“她早让人带走了。”那姑娘折下一枝粉红的桃花来,“你说这都那么热了,还开着桃花呢。”
“谁?”
“我知道?”姑娘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再晚去就来不及了。”
虹猫看来姑娘一眼,运起轻功准备走,她还在玩弄着手上的桃花:“真好看,你再不去,那个紫兔姑娘也被你熬死了。”
虹猫不搭理她,确切地说是不相信,她接着说:“知道你不信,谁会信随便冒出来的女孩的话?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唉……这满山桃花,蓝宫主死了,它们也会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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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丁睡得并不算好。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得刚起来又要栽回床上,一晚上做了许多零碎的梦,醒来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不知所措时,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

元元正光脚站在床边,手里抓着一只兔子玩偶的耳朵,那耳朵很长,兔子的脚甚至拖了地。他喊蔡丁,嫩生生的:“爸爸,今天我们去幼儿园吗?”

蔡丁把他抱到床上,手心握着他的脚丫,“元元怎么不穿鞋?”

元元怕痒,窝在他的怀里傻呵呵地笑,待蔡丁给他穿好鞋之后,他又软绵绵地问:“放学爸爸你来接我吗?”

“当然来,爸爸第一个到。”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小胳膊像一节嫩藕围着他的脖子,声音里满是惊喜:“真的吗?”

蔡丁伸出尾指,作势要和他拉钩,“肯定第一个去接你。” 小小的手指也伸了过来,同他拉了钩。

元元的幼儿园在近郊,离蔡丁租的地方近,但离工作地方远。这年头上个好点的幼儿园就跟摇号一样,当初蔡丁跑前跑后,后来是父母出手帮忙才定了下来。

成长环境里缺少alpha父亲信息素引导的影响是难以预估的,这个小孩从小就比其他小孩安静许多,他乖到叫蔡丁心疼。每每这回蔡丁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先前在公司附近的幼儿园上课时,他被人欺负不敢和蔡丁说,非得是蔡丁自己瞧见了才知道他那些不翼而飞的文具小水壶都是被其他小朋友抢走的。

那晚蔡丁抱着他哭,说自己对不起他。元元还反过来抱住他:“爸爸不要难过,我再也不把小水壶弄丢了。”

——他似乎比蔡丁怕他难过还要怕蔡丁难过。然后蔡丁就会因此而更难过。

“我可以带小兔子一起上课吗?”元元说着,把小兔玩偶像献宝一样献给蔡丁看。元元快五岁了,睡觉还是不能离开安抚被,但又不能回回都带去幼儿园,蔡丁就想着给他买个小玩偶,看他能不能接受,结果小豆丁兴高采烈地收下了,睡觉几乎不能离开这只小兔子。

蔡丁揉了揉那柔软的头发,轻声哄他:“当然可以,但是上课的时候不可以和小兔子说话,要听老师讲课知道吗?”

元元连连点头,小脸红扑扑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他把蔡丁搂得更紧,亲了一口:“谢谢爸爸,我最喜欢爸爸了。”

从林荫路去幼儿园的路很长,蔡丁开了父亲的车,元元乖乖上了后车座的儿童座椅,用小背包给小兔子系了一个“安全带”,一路上他叽叽喳喳地和蔡丁讲昨晚爷爷奶奶说的童话书、幼儿园隔壁班的果果昨天给他打电话。蔡丁一一听着,时不时给出回应,在等红灯的时候还回头朝他笑了笑。

元元很依赖蔡丁。哪怕幼儿园有一起玩的小朋友,每回蔡丁送他进去的时候,小肉手总要牵着他不肯撒开,幼儿园的李老师已经站在一边等了许久,元元还是不太愿意放手。蔡丁蹲下来哄他:“元元今天去和老师小朋友玩一天好不好?”他指了指天上,“太阳公公下山的时候,爸爸就来了。”

元元伸长手,是要抱抱的意思。蔡丁怎么会不答应,把那软绵绵的身子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后又贴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元元好乖。爸爸最喜欢元元了。”

被亲了一连串之后,元元终于肯笑了,他被老师牵着,肉肉的小手尽力地和蔡丁挥挥,一步三回头的,直到进了门,还要趴在窗户上大喊:“爸爸再见。”

元元当了一整天的时钟向日葵,太阳下山了,蔡丁却没来。他在幼儿园对面的公园和其他小朋友玩沙城堡。

他堆了一个很大的城堡,里面只有两间房间,是一间给他和爸爸,另外一间给爷爷奶奶。他正盖到城堡顶,面前突然出现两个小孩,气势汹汹的,“你爸爸怎么没来?”

元元不理会他们,继续堆着小城堡,他想等蔡丁来了给他看。

那两个小孩被无视后气急败坏的,抓过他的书包,里面的东西被翻了一地,新买的小水壶,一起睡觉的小兔子还有两本小人书。蔡元看着地面上脏兮兮的小兔子,生气地去推对面的小孩,对面始料未及栽了个跟头。

两边迅速扭打起来,先来阻止的反而不是老师,而是季向空。

他在附近的赛车场飙车,从下午一点一直跑到现在,心情终于开阔了些。路过这个公园的时候,他也没大在意,小孩子打架哪里都是。但那被揍的小孩怎么越看越像他初恋情人的小孩。

真是冤家路窄。他本不想帮,毕竟孩子爹都不管,他算老几来管前任的小孩?

或许是看不过一打二,他走了过去,像拎小鸡仔一样把那两个小孩的衣领连带人拎了起来。

“差不多得了,你们两个打一个害不害臊。”

被擒住的两小孩龇牙咧嘴地哭闹,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围成一圈说季向空怎么一个大人还欺负两个小孩。季向空脸皮厚,他可不管这些,还用拳头威胁,“再哭我揍你。”

哭声停了,变成了抽泣,小刺头到这时候还牙尖嘴利:“他就是杂种,我妈都说了,他就是有爹生没娘养,不要和他玩!”

季向空被这一嗓子喊得差点失聪,听到小孩这般尖酸刻薄的话,他忍不住皱眉,现在真的是什么牛马都可以当家长了。

两个小地头蛇的父母来了,从季向空凶神恶煞的目光中骂骂咧咧地拖着小孩离去。

季向空应付这堆人,终于有精力看向对面这个小孩。那小孩原本白净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手臂上满是泥土,脸上也白一道黑一道,不知道是不是哭过,鼻子红红的。他正低着头,看着面前一堆土发呆。

唉。真的是上辈子欠的,这辈子给情敌照顾小孩来了。

季向空拿起地上的小书包拍了拍,那小孩也开始捡起他的东西,一样一样用衣服下摆擦干净,装进书包后抱着和季向空道谢:“谢谢叔叔。”

这个小孩早熟得招人可怜,跟蔡丁一样,哭的时候没有声,得是抬头才知道一双眼睛已经哭成兔子眼。季向空无端在想,得亏是这小孩长得像蔡丁,不然长得像另外一个,他指定第一次迷路都撒手不管。

上次和这个小孩的相处时间并没有很长,他本来就有活动很忙,被这“小碰瓷”撞上后拎着人去了广播站,活动方催得紧,他本打算交给工作人员就走,结果那粗心大意的家长就那样跌跌撞撞地撞进他的视野里。

季向空现在还能想起当时蔡丁的慌张,不加修饰、轻而易举撞开他不愿揭开的回忆,那镌刻在基因里的情动因那一瞬的身影又活了过来。

季向搜刮遍全身,终于找到一包手帕纸,抽了两张递给他,伺候人擦完鼻涕后,忍不住开口:“哭什么?他们打你你就打回去。”

蔡元擦完鼻涕鼻子更红了,苹果脸也红扑扑的,那双还带着水雾的眼睛显得他越发委屈可怜,说出来的话更叫人心疼,“给爸爸的城堡,没有了。”

季向空还以为他说的是另外一位,当下不在意地瘪了瘪嘴,“没有就再堆一个。”

不知道他这句话触发了小屁孩什么机关,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蔡元揪着季向空的长裤,把那里扯出一长串的脏手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语无伦次,“小兔子,小水壶……爸爸给的,他们要抢……”

季向空毫无哄小孩的经验,被这么一声哭吓得方寸大乱。方才散了大半的人又围了过来,用目光指责他作为“父亲”的失责。

季向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急就去捂他的嘴,哭声变成闷声。季向空说:“你不哭的话我给你买糖吃。”

哭声停了。

蔡元肩膀抽动着,泪眼婆娑,说话说了好几次才忍住哭嗝,“真的,真的吗?"

季向空带着小孩在公园的冰糖葫芦摊位给他买了一串,蔡元被拽着先去洗干净手,再用纸巾擦干才如愿以偿吃到冰糖葫芦。

季向空看着小孩捧着糖葫芦吃得开心,全然没有刚才伤心至极的模样,他移开视线,看着日落西沉,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走进这个公园。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那糖葫芦只剩下两颗,签子太长,蔡元不会吃,侧着咬也咬不出来,季向空看他发难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给他拔了下来,又喂进他的嘴里。

冰糖葫芦酸甜晶莹,蔡元顾着腮帮子吃着,被酸得眯住眼睛,脸蛋皱成一团,过了一会甜滋滋地笑了。

最后一颗被他接了过来,他想了想又递给季向空。"叔叔你吃。"

季向空才不吃这种甜了吧唧的东西,他推了推,“我不喜欢吃。”

蔡元较真地举着手,看得季向空都觉着手酸,待到季向空吃了他才开心地晃了晃脚丫。

山楂外头的糖浆极甜,季向空不适应,想到昨晚吃的蜜红薯,山楂的酸又返了上来。旁边一双眼睛紧盯着他,“好吃吗?”

元元仰着头笑得灿烂,好奇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季向空嚼了两下,被山楂酸到牙疼,点了点头敷衍了事。

蔡元笑得更开心了,一双眼乌黑稚亮,纯真得可爱,“爸爸说,好吃的东西要和朋友分享。”

差辈了差辈了,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小屁孩是朋友了?

“我可没说要和你做朋友。”季向空不满。

“为什么?” 元元探过来追问,“是元元做得不好吗?”

季向空被那纯真的童言噎得无话可说,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较真,便敷衍了事,“你爸妈没教你不要相信陌生人吗?”

“有啊。”元元笑了笑,他又挪了挪屁股,和季向空坐得更紧,说话乖得一塌糊涂:“可是叔叔是好人呀,上次是,这次也是。”

季向空还没想出怎么回答,那边已经开始紧追不舍,“叔叔不想和元元做朋友吗?”

小孩的话嫩生生的,只敲得人头晕目眩,季向空落了圈套,摇摇头否认:“也没有。”

他后知后觉他这是欠蔡丁的,以前蔡丁只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要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这会这小孩深得真传,三两句就把他收得服服帖帖。

“元元——!”远处传来李老师的呼唤,蔡元知道,这是蔡丁来接他的信号,他立马跳下椅子,背起书包后和季向空招手说再见。

刚走出一小段路他又折返,殷切地看着他:“明天叔叔还来玩吗?我想和你一起堆小城堡可以吗?”

队里的训练忙得要死,季向空有充分的理由拒绝,于是他回答:“会吧,不一定。”

蔡元伸出尾指要和他拉钩,季向空觉得幼稚,但对方太坚持,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和他一起勾手。

“太阳公公到那里的时候,”元元指着天边,“我就放学啦,你等等我好吗?”

季向空顿了一下,艰涩地说了一句好。

蔡元走后许久,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幕,才想起自己已经在这把长凳上坐了许久。

很是奇怪,刚才小孩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睛,很突然地想到遥远的以前他趴在蔡丁的窗边,急切地等他一个答案。

当时蔡丁说什么来着?

太久了,他忘了,只记得那晚的风和今晚的一般冷。

ps.感谢给小宝贝取名的友友
pps.真的不会写小孩,尽力了……

【黑龙江选手回顾:#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到底发生了什么#】在甘肃白银市景泰县石林景区举行的第四届黄河石林山地马拉松百公里越野赛遭遇极端天气,23日8时,共搜救接回参赛人员151人,其中8人轻伤在医院接受救治,21名参赛人员找到时已失去生命体征。

我省的一名参赛选手,也是资深的山地越野的大神——“流落南方”23日零晨发布了一篇语气沉痛的文章,回顾了自己参赛的经过,和在比赛中失温退赛死里逃生的历程。这篇文章在他自己的公众号上发布后,立即就冲上了10万加,是目前为止,“甘马”参赛选手回顾参赛经历最为详细的一篇文章。

24日,记者通过公众号,与“流落南方”进行了联系。

这是一篇作为参赛选手的亲历

“流落南方”说:“事发后就有朋友向我约稿,下撤回来后我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点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还有那么多选手在山上,未知安危……”

“但在哈尔滨的一个跑步群,知道我去了黄河石林参加比赛,有朋友看到转发的失温选手视频,问我什么情况,我说了一些。那个群里大多数不熟,聊天记录被转发出去,很快在几个我在的跑步群都看到了。家乡的亲友都很关注,这让我不再犹豫了,与其被转载碎片信息,不如着手记录一下。”

“流落南方”说,这篇文章,是参赛者的亲历,无图无视频,只有文字记录。

对于事发经过各种图片视频已经被转的满天飞了,出于对图片中当事人的尊重,以及他们后续是否平安无恙完全不了解,他不打算发这些东西。

他只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亲身经历通过文字如实表达出来,“这是一篇作为参赛选手的亲历。”

“甘马”越野赛的简单与不简单

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比赛地在甘肃省白银市景泰县黄河石林风景区,大致可以理解为是景区为了宣传自身而操办的一个赛事,主办单位是中共白银市委、白银市人民政府,承办单位是白银市体育局、中共景泰县委、景泰县人民政府,执行单位是黄河石林大景区管理委员会、甘肃晟景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这个比赛已办四届。前面几届,赛事组织工作一般般,但完赛即发1600元补助,让选手们仍趋之若鹜。毕竟,除掉1000元报名费,完赛可净赚600元,一般地域的选手参赛费用基本就覆盖掉了。

黄河石林百公里越野赛的赛道,有人说是国内最简单的百公里越野赛,这话大概基于两点,一是整体爬升不大,约3000米以内的累计爬升,和其他百公里越野赛相比确实较低;二是赛道难度低,属于基本都能跑起来的高速赛道。

但我看来,它又不算简单的百公里,也是基于两点,一是赛道海拔不低,整体在2000海拔上下,对于平原生活的选手,这算高海拔了且出了景区之后赛道绝大部分都处于无人区;二是门槛,关门时间20小时,这基本上意味着,热衷于网红赛事的跑渣小白们是没办法报名的,这部分人20小时完赛可能性不大。

今年的比赛,赛事公司没有变,但21日晚技术会,发现讲解赛道的赛事总监换人了,一些组委会工作人员也是新面孔。技术会上,我就跟身边朋友说了句,感觉这批人还是蛮靠谱的。

如上所述,该赛事当地介入很深,当然,这和比赛组织工作好不好关系不大,并不是官方参与度高,赛事就一定是好赛事,这个,有过比赛经验的朋友都了解。

黄河石林这个比赛,即便赛事组织达不到一百分的标准,几届搞下来,也算是一个成熟赛事了,赛道几年没变过,工作人员、志愿者等相关人员都了然于胸,且往年的比赛没有出现过一单哪怕是极小极小的问题,有也只是未完赛选手因为前半段关门时间设置的比较苛刻而引起的吐槽,认为组委会是故意如此,把一部分选手关门,以达到节省费用的目的。毕竟关掉10个人就少支出一万六。

然而今年,肉眼可见一些细节,比如赛道布标,感觉黄河石林这个比赛槽点变少了,组织工作更细腻了。但偏偏就是今年的比赛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遗憾的冲锋衣要是能晚点被转运

5月22日比赛日,早上,风和日丽,阳光甚好,坐摆渡车去起点之前甚至还有一丝暖意。

下摆渡车那一刻,天色转阴,随即起风,风力有四五级的样子。体感温度瞬间降低,参加百公里越野赛,开枪前我跑了两公里来热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更麻烦的是,跑完这两公里,身上也没有热起来。

五月底,白银已经入夏,基于前几届的经验,冲锋衣并没有被列入强制装备,而是做为建议装备写进了赛事手册。关于这一点,没有人提出异议,我的冲锋衣装进了转运包,存放到赛道62公里处的CP6换装点,正常情况天黑前能赶到这里。

还有一点是,组委会收集转运包的时间是在赛前一晚,如果是比赛当天早上,可能很多人就会把冲锋衣穿在身上了。

这个比赛因为前十名的高奖金,即便拿不到名次奖金,也还有1600元补助兜底,所以每年高手参赛的比重都不低。比赛开始,大神们很多都穿着短袖短裤,等待起跑的时候都哆哆嗦嗦的,枪一响,都箭一般冲了出去。

刚起程大批选手的帽子被刮飞

开跑就是几公里的盘山路陡下坡,大家都是想借助下坡迅速让身体热起来,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问题是,9点整比赛开始,风力有增无减,这个长下坡,不知道有多少人帽子直接被吹飞,又停下来返回捡帽子。

起点到CP1,这段基本在景区内跑,在石林的夹缝中跑,高大的石林挡住了风。过了CP1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戈壁,但到CP2之前大部分赛道是顺风,也还好。

我到CP2之前,就开始下雨了,从零星的雨点,到比零星更密一些的雨点。这时候大概是10点半前后。

过了CP2之后,才是真正的麻烦来临。

从CP2到CP3,8公里距离爬升1000米

首先是逆风,风力已经加大到七八级,雨更密了,风裹挟着雨点打到脸的,像密集的子弹打过来一样,真疼。眼镜被雨水糊住,眼睛在强风密雨下也睁不开,只能眯着缝儿,视线受到严重影响。

原本黄河石林的赛道,最难的部分就在这一段,从CP2到CP3,8公里距离,爬升1000米,且只有爬升没有下降。山是石头与砂土混合的路况,很多段都非常陡。

在以往的比赛中,这一段都无比艰难,选手们需要手脚并用往上爬,这里是摩托车都上不去的,所以CP3不提供任何补给,这意味着,即便到达山顶,也没有可补充的食物、饮水,热水更是妄想,暴露的山体,更无处可休息,且无法在此处退赛。还要坚持到CP4。

但522这一天,问题N倍放大,越往上爬,风越大、雨越大、温度越低,体感温度更低。

我在往上爬的时候,看到第一个从上面往下走的选手,说上面太冷了,受不了,退赛。第一时间我在想什么:就这样放弃一千六了吗?后来每念及,我都想抽自己。

继续往上爬,陆续又有几名选手下来。包括很大神的选手。

失温的感觉,十指被冻僵像是冬天

而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全身都已经湿透,包括鞋子袜子全部都湿了,风吹的站不住,非常担心被吹倒,冷的愈发受不了,找了一个相对避风的地方掏出保温毯,裹在身上,瞬间就被风吹散开,什么用都没有。还有选手的保温毯,直接被大风给撕碎了。

我戴一副无指手套,用登山杖,手冻的受不了,就把登山杖夹在腋下,慢慢往山上走。

很快,发现十根手指都没有感觉了,这是在除东北的冬天外从未发生过的情况。把手指放嘴里含着,感觉含了很久,但手指仍然无感觉,同时觉得舌头也冰凉了。

这个瞬间,我果断决定退赛,下山。

对抗失温症状,一步步挪也要下山

既然下山,就肯定想尽快下去,尽快回到暖和的地方,但,不可能。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种很陡的地形尤甚。岩石是湿滑的,视线是模糊的,而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抖得没办法停下来那种。

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下挪,而我觉得已经有迷迷糊糊的感觉了,越抖,这种迷糊的感觉越强,我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坚持到山下,即便要倒,也要倒在山下。

我想我是幸运的,在最后时刻及时做了决定。做决定那一刻,应该是在失温的边缘徘徊,处在临界点上,毫厘之间,下山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失温的症状。

这样讲,如果我没及时下撤,接下来可能就是在我毫无提防的情况下,忽然倒下。

失温,太可怕了。何况是这一天极端天气之下在最难的赛道路段选手们大面积失温。

成功抵达避难的小木屋

我撤到山腰,蓝天救援队的人员指引到一个小木屋,屋内已经有十位左右先撤下来的选手了。在小木屋等待救援的一个多小时时间,小木屋里选手的人数已经达到接近五十人。

我下山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躺在山上没有知觉的人,我下山的时候还有大部队选手们在上山。后面撤回到小木屋的选手们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路上看到倒下来若干位选手,躺在路边一动不动的、已经口吐白沫的(各跑步群群已经都有视频),一位选手说,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年选手,“已经不行了”,求蓝天救援队队员尽快上去施救,最终我们在小木屋里等到了这位老人,好消息是,他被扶进来时,嘴唇红润,应无大事。而面对选手们说的山上其他选手的情况,这个点位仅有的几名蓝天救援队队员也无能为力,一直在用对讲机和组委会联系。

这个路段,比赛难,救援更难。

撤下来的选手们说,看到路边躺着的人,有心无力,没办法帮助他们,自己都保不住自己。说这话时,他们眼圈都是红的。而我,联想到自己下山时那个情况,感同身受。

一个多小时后,山下上来一位救援人员,对小木屋里的下撤选手们说,车开不到这个位置,能动的,返回到CP2坐车回终点,不能动的,得继续等救援上来。

我和已经缓过来的一批人一起下山,回到CP2,20人坐进一辆中巴,我们这些,成为了山上第一批安全撤回到终点的选手。回到位于景区内的比赛终点,大概是不到16时。

回家才是完赛的终点

返程的路上,有些人在一边刷比赛群一边流眼泪。

回到酒店后,我就不停地在刷选手们的位置,刷比赛群内的消息,到此刻,已经午夜。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惦念着,要在天黑前把选手们都救下来啊,而现在,已经午夜。一批一批的消防、武警,从下午开始就陆续上山,救援力量一直在增加。

道听途说的、无法证实的、未经确认的信息很多,本文不谈。罗列一些了解到的事实部分——

有多位选手摔伤流血,伤情各异。

有多位选手滞留山上,他们情况各异。有失温的,有失温导致了更严重情况的,有几个人找到了一隅稍避风的地方抱团取暖等救援的,有个别一两个人具备超能力一直在赛道上前进到夜色降临后的。

国内多位越野顶级选手基本全部退赛,GPS位置数小时未移动过,且部分人电话无信号,无法取得联系。

还有一个事实是,我很亲近的一位朋友,女生,在快到山顶的地方失温。她告诉我,她失温了,坐下来,后来是被另外一位女选手叫醒的,之后她发现她的腿摔破了流血,但她完全不记得腿是怎么摔破的。说明她在那段时间失去意识了,我告诉她:你要好好感谢叫醒你的小姐姐,你今天可能差点人就没了……

在傍晚组委会终止比赛前,基本全部的选手均无法继续进行比赛,绝大部分选手退赛这一幕,在国内众多以艰难著称的越野赛中,这是首次。

“流落南方”认为,后续的救援,是对组委会的考验。事实上,这是对白银市甚至更高层面的一场应急大考。

“流落南方”说:“以后参加类似的高海拔地区的比赛,一是带足救命的装备,二是在平时就要能做到正确认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三是面对比赛中的突发情况,及时果断做决定。”

经过这次的事故之后,“流落南方”说:“现在终于知道,回到家才算抵达终点,安全永远第一。不是安全完赛,而是安全,安全。”

记者:王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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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梦归魂去,诗人依然思量不已:故人魂魄,星夜从江南而来,又星夜自秦州而返,来时要飞越南方青郁郁的千里枫林,归去要渡过秦陇黑沉沉的万丈关塞,多么遥远,多么艰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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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相约“云上”文博会文博会期间,若无法到达现场观展,您可以通过鹤壁日报社旗下的掌尚鹤壁客户端,鹤壁新闻网微信公众号、视频号、抖音号、快手号,新华社现场云,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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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视频拍摄的角度上看,是车主拍的,我想他的初衷也是,怕刮车的事情和孩子家长说不清楚,所以现场取证,可没想到的是,却反而见证了一个勇敢真诚,敢于承担的少年。从视频
  • 书籍《所有罕见的鸟》 (来自豆瓣) 喜欢前两篇《所有罕见的鸟》和《雾岛往事》,写与岛屿有关的故事,崇明岛也是真实的故乡,与内陆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