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夏夜晚风

       说起家乡，或是村里，立马浮现的画面用 夏夜晚风 四个形容最好不过了，夏夜的风是青草味的，微甜微鲜，更多的是露水般的轻凉。我站在山旮旯张开双臂闭着眼睛让毛孔舒展、让骨头酥软、让时间如清泉般缓缓流淌，而周围除了几声虫鸣，就是爸爸、哥哥、弟弟感受着着这一切并踩着脚下的沙石、缓缓略过草丛的窸窣声音了。清凉而又宁静，让我想醉倒其中。

     夏夜晚上去兜风，总是爸爸、摩托车和我，与其说是因为天气热去外面透透风，不如说是给自己的心灵透透气。我会一股脑地将堆积一周了的拥挤在大脑中的各种所见所闻和感受想法一齐倾出，有河水决堤之势，又有疲累失落之感。爸爸总是沉默地听着，但绝非是旁观者的不妨一听，他总是尽可能地了解我所讲的一切，以询问的方式表示他在认真地听并试图给我寻找解决方案。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做到，即使在他不怎么理解的领域，他也能抓住关键为我排忧解难。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说顾左右而言他，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说某某朋友家的孩子有趣而又大胆的经历，说田里夜晚时候总有猫来捣乱，说村里的那个疯子不小心落水死亡了……这座村子在爸爸口中如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大海，而爸爸时而平静时而兴奋的腔调如涌起跌落的潮水，将其中的沙砾、贝壳和垃圾一股脑地涌上来，让我暂时忘记我是站在海边观海的人而一起坠入其中。而我那一点点烦忧之事也随着海水的跌落而退走，隐没在潮蓝的的夜晚中。

     等到我上大学了，我最担忧的是我那如火柴房般大小的大脑该如何安放时刻堆积着的缠绕的情绪。我害怕那膨胀的情绪将我的脑袋胀开，没有潮湿而又清凉的海水将它们带走。事实并非如此，学校就在海边，出门即可见海。珠海的海不是灿烂如夏的，也不会蓝得耀眼，它是灰蒙蒙的，可以说是天与云与山与水，沆砀一片，山色有无。我站在大海面前，心中一片宁静，但略有孤寂之感，与背山遥望的宁静之感似乎不同，海给予我的是辽阔迷茫之感，而山给予我的是稳重湿润之感。夏夜、晚风和青黛色的山大概是家乡赠予我的依归之物吧，这是我所怀念的，也可能是我以后无法拥有的。

    到了大三下学期了，我开始面临着工作的选择，按自己的意愿想选择在珠海或者佛山，这样的二线城市没有给我一线城市如深圳那样给我的逼仄感，但如果我能不顾其他而自由选择的话，我想选择一个有低山的场所，在闲时安静地在那里待一会，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它可以作为我退归本心、退回家乡的隐秘之所。珠海有海，但我相信它应该也有山，只是相较于在乡村，要随时亲近青山，大概是很难的。

     对了，大学面前的海虽然不及乡村的兜风，但我会将每周跟父亲的通话当成是与父亲在夜晚兜风，同样是给心灵透透气，这难道不一样吗？

     “爸爸，你先去洗澡，洗完澡我们去外面兜风。”

     “不用，我们现在就去外面兜兜风”。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兜风吗？”

      “是呐，你以前跟我出去兜风也是这样，说说出来心里不就好受了吗？”

图一
初中时的我
图二
湖水中鱼儿在缓缓流动
穿梭在谁的身影
直到天色微明
都消失的无踪影
——陈婧霏《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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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着背影越来越小直至在目光所及处消失不见，心里突然就空出一大块。
之前的一切一切都是回忆了啊，之后的时间就是相隔时差的分别想念了啊。
那句舍不得，冬天的风有没有将它讲给你听？
那句等你回来，是不是又成功被你接收到了？
夏夜晚风都能够轻轻吹到冬夜，那我对你的思念，也一定会从冬日穿越到夏日吧。
那时相见的我们，都要更好。
毕竟，穿越了四季，我们也始终拥有彼此的浪漫与爱。

于是把记忆里的片刻藏起来
藏得太久太久，久到都忘了具体为何
我们的故事没有前因后果，
离散的片段是我唯一的证据。
把我名字再叫一遍吧，就像往日无数的日夜里一样。
从每个角落里，我似乎记得，
让你藏在我的身后。
我也会再叫一遍你的名字，
好像我永远也不能忘怀的，深深的某刻。
深深的某刻，熊从山上滚下，
抱着一个人，在春天的草地。
我们的故事也到此为止。
小楼上无尽的夏夜晚风，
我轻轻看着你，
和夕阳一样远。
远远的，是我久不能忘怀的。
可我连一句话，也不能讲。
我不是你的某某，就像：
李大嘴和杨慧兰一样。
我远远的，远远的，望着，
『我想你。』
在所有黑夜，长眠不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