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诗歌,带我们走向远方
~~写在世界诗歌日
文/闲者(西安)

今天(3月21日),是“世界诗歌日”。从1999年开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定每年的3月21日成为“世界诗歌日”。无论民族、无论肤色、无论年龄,凡是热爱诗歌、创作诗歌的人们,都将每年的这一天,视为全世界诗人自己的节日。

诗歌是人类文明的瑰宝。诗歌起源于古巴比伦文明。因为战争等一系列因素,古巴比伦文明并没有保留下来。所以很遗憾,我们不得而知那时候的诗歌是什么样的。

中国是世界诗歌的重镇。诗歌对中国文化浸润极广,从远古到现代,从君王到庶民,从京畿到边塞,莫不沾溉。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是《诗经》。它收集了从西周初年(约公元前11世纪)到春秋中叶(公元前6世纪)大约500年间的305首诗歌。《诗经》按照音乐性质的不同分为风、雅、颂三类。“风”大多是民歌,文学成就最高。

作为一个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东方古国,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诗意飞扬的诗国。中国传统村落、城市和古典园林的建造,始终体现着诗性,是中国传统文化追求 “诗意栖居”的实际表达。

中国的传统文化,比西方文化更早地追求着以诗性和精神家园为目标的人居理想。如果说,诗可以直入人的心灵,从日常生活的大地升起飘飞,进入栖居的状态,使存在和精神都充满了诗意和诗性,那么中国有足够的资格和历史传统。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上,人们的生存方式有千种万种,人类生活不止是柴米油盐、微信红包,还有诗和远方。有时候,诗歌能使人仰望星空,挣脱贪婪的梏桎,看淡成败得失、富贵贫贱,远离欲望的诱惑和世俗的喧嚣。

最好的诗歌,应是更高更广阔的光明境界,诗人应奔走在光明中,而不只是停留在狭小的形式黑暗里。诗的本质就是发现。诗人永远像婴儿一样,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去看周围的世界,去发现世界的新的美。诗人就是比凡人有更多的幻想,他们就像好奇打量世界的孩子一样。诗人是在成年之后仍顽强地留驻了童年的人们。

诗歌可以让人生留白。绘画的留白,书法的飞白,文学的空白,乐曲的余白,给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人生也应“留白”。满坑满谷的金银财宝,说不定会把命运的出口堵死。万里晴空再蓝再美,若无云朵映衬,不过是一块蓝布。望天空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挥一挥手返回厨房给亲人煮饭,难道不是诗意的生活?

当今社会,五光十色的娱乐方式充斥着人们的生活,读诗写诗显得很小众。可是,大概我们每个人都还能记得“霜叶红于二月花”以及“千里共婵娟”,记得诗中呈现的美景与真情。或者说,我们需要的不只是读诗,而是那些优美的诗歌给我们带来的那种哪怕内心片刻的安静、闲适,还有对精神的滋养。正如一位热爱诗歌的人所说的那样:思想情感言语发,音节韵律更高雅。精神世界多营养,文人骚客最爱她。纵然生活苟且,诗歌仍能带我们走向远方。

我国是诗歌文化的悠久大国,从《诗经》到唐诗宋词,再到现代诗,历史的岁月被记录着。《中国诗词大会》、《经典咏流传》等大力倡导国学的节目,近年来层出不穷,“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概成了不少人的目标追求。还记得儿时背诵的诗歌中,美景与真情,大概每个人都还记忆犹新,“但愿人常在,千里共婵娟”……优美的诗歌带来安静、闲适的心境,其对灵魂的滋养,亦会受用一生。

人生需要体验,人与诗歌,有很多故事可讲。人生的状态和阶段,都能在古诗词中找到共鸣。在春意渐盛的日子里,恰好是世界诗歌日,让这个久违的春日被人们记住。不妨跟着诗人们的脚步,一头扎进春天的怀抱吧!

在这个春天里,让我们读一读《诗经》,记住风、雅、颂。在这个温暖的春日,让我们睁开眼睛,将浮躁的情感沉淀下来,读一读《楚辞》,记住千古传诵的呐喊。

在这个春天里,让我们读一读《唐诗》,记住“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在这个温馨的春日,让我们眯上双目,将入心的悟思悠漫起来,欣赏来自《宋词》中的快意江湖豪情。

在诗歌的节日里,我愿拿起拙笔,把来自脑海的感思记录下来,把心中的感悟呈现出来,让诗词与笔墨相遇,吟咏出天地之大美,让全社会重新知晓诗歌的价值。

(2022.3.21)

归去来兮辞

陶渊明 〔魏晋〕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欤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译文
  我家贫穷,种田不能够自给。孩子很多,米缸里没有存粮,维持生活所需的一切,没有办法解决。亲友大都劝我去做官,我心里也有这个念头,可是求官缺少门路。正赶上有奉使外出的官吏,地方大吏以爱惜人才为美德,叔父也因为我家境贫苦(替我设法),我就被委任到小县做官。那时社会上动荡不安,心里惧怕到远地当官。彭泽县离家一百里,公田收获的粮食,足够造酒饮用,所以就请求去那里。等到过了一些日子,便产生了留恋故园的怀乡感情。那是为什么?本性任其自然,这是勉强不得的;饥寒虽然来得急迫,但是违背本意去做官,身心都感痛苦。过去为官做事,都是为了吃饭而役使自己。于是惆怅感慨,深深有愧于平生的志愿。只再等上一年,便收拾行装连夜离去。不久,嫁到程家的妹妹在武昌去世,去吊丧的心情像骏马奔驰一样急迫,自己请求免去官职。自立秋第二个月到冬天,在职共八十多天。因辞官而顺遂了心愿,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归去来兮》。这时候正是乙巳年(晋安帝义熙元年)十一月。

  回家去吧!田园快要荒芜了,为什么不回去呢?既然自己的心灵为形体所役使,为什么如此失意而独自伤悲?认识到过去的错误已经不可挽回,知道未来的事还来得及补救。确实走入了迷途大概还不远,已觉悟到现在的做法是对的而曾经的行为是错的。船在水上轻轻飘荡,微风吹拂着衣裳。向行人打听前面的路,遗憾的是天刚刚放亮。

  刚刚看到自己简陋的家门,我心中欣喜,奔跑过去。童仆欢喜地前来迎接,孩子们守候在门前或院子里。院子里的小路快要荒芜了,松树菊花还长在那里;带着孩子们进了屋,美酒已经盛满了酒樽。我端起酒壶酒杯自斟自饮,观赏着庭树(使我)露出愉快的神色;倚着南窗寄托我的傲世之情,深知这狭小之地容易使我心安。每天(独自)在园中散步,成为乐趣,小园的门经常地关闭着;拄着拐杖走走歇歇,时时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白云自然而然地从山峰飘浮而出,倦飞的小鸟也知道飞回巢中;日光暗淡,即将落山,我流连不忍离去,手抚着孤松徘徊不已。

  回去吧!让我同外界断绝交游。他们的一切都跟我的志趣不合,还要驾车出去追求什么?跟亲戚朋友谈心使我愉悦,弹琴读书能使我忘记忧愁;农夫把春天到了的消息告诉了我,将要去西边的田地耕作。有时驾着有布篷的小车,有时划着一条小船,既要探寻那幽深的沟壑,又要走过那高低不平的山丘。树木欣欣向荣,泉水缓缓流动,(我)羡慕万物恰逢繁荣滋长的季节,感叹自己一生行将告终。

  算了吧!身体寄托在天地间还能有多少时候?为什么不随心所欲,听凭自然的生死?为什么心神不定,还想去什么地方?富贵不是我所求,升入仙界也没有希望。爱惜那良辰美景我独自去欣赏,要不就扶杖锄草耕种;登上东边山坡我放声长啸,傍着清清的溪流把诗歌吟唱;姑且顺随自然的变化,度到生命的尽头。乐安天命,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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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厉先生:
展信安。

现在是2021年12月19日的晚上九点半,开始写这封信时,我已经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了。从昨天起,我就看见很多朋友给你写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也以写信的方式,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虽然我一向认为,自己大概算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知道这大抵是一封永不会寄出的信,但是没关系,夜里寂寥无人语,心事从前只说给月亮和星星,今夜我想说给你听。

本来打算在开头称呼你作"阿衍",那是我背后自以为是的称呼你的方式。后来斟酌落笔,又变成了"厉先生"。毕竟你说,"阿衍"是给最亲近的人叫的,我不知若我直呼你阿衍会不会显得很唐突。其实我也是很喜欢唤你"厉先生"的,"厉先生"三个字唤起来,虽然不如"阿衍"亲密,带着淡淡的疏离,却总叫我觉得矜贵又优雅。

我在某年的冬日与你初见,你终于又在今年的冬雪中与我重逢——以你最好的模样。当我看到窗外旭日东升,霞光正渐渐铺满天际,而回首荧幕间,恰又看见暖阳下,你舒展起一双温柔又深情的眉眼,露出满面笑容时,才恍然,我没有等得太久,你也没有来迟。

厉先生,我十分有幸,能倾听你的心声,听你说你的那些故事,做你忠实的听众和观众。无论是在废弃工厂里你与写意生死一线时,清晰的青筋、急红的眼尾,还是面馆中你终于觅回"珍宝"时,无声红了的眼眶,如此般的种种,都叫人忍不住为之动容。你呀,确实长了一双多情的眼睛,我只需瞧着其间淙淙流转的情思,便总怕会不觉的沉溺其中。

此刻耳边的音乐放到《你最近好吗》,正好写至此处,也有些不知要如何转承,便容我生硬地叫笔锋由此一转:厉先生,最近可好吗?你所在的城市,最近下雨吗?我这里呀,近来天气不算好,气温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干燥,不过少有阴雨,若你同写意来此小住,腿大概不会因为气候那么疼了。

其实关于你的腿——我从不觉得那是区别于常人的残缺。你很要强,也很坚强,你终究把那样残酷的伤痕,以自己的力量,化作了命运刻下的勋章。作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你同病相怜的一类人,我实在很钦佩你的勇气和坚持。

当你同写意吐露心声,我以为我也应该再懂你不过了。因为自出生时双腿就有一些缺陷,我便是在学校里、走在路上,回头率超高的存在,我其实比较能懂那种被人以异样的目光关注、处处被人特殊对待时,心中有多难过和沮丧,尽管有些人只是出自善意。便拿自己来说,小时候看到别人在舞台上跳舞会觉得羡慕,甚至还会有些莫名的委屈。因为我曾认为,那大抵是我天生便比别人失去的一种选择。不过呢,我也曾一度以为自己其实挺了不起的,带着天生的缺残,长大些又承受着家庭的变故,至亲的分离,如此我如今也过得没心没肺般,找到爱人,过上了自己的生活。读至此处,不知你会不会同我一样,屈指挪一挪鼻梁上的眼镜,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来。你呀莫笑话我,大抵少年时不知事,不过经历一点风浪,便也爱学古人独上层楼强说愁,即使是到现在,也依然会在夜里怅然烦忧。

可当我看到你即便失去一条腿,也努力做着从前的事,攀岩也好,打羽毛球也好,它们从没有因为你失去了腿而在你的世界落寞,哪怕再痛再伤。我才发现啊,自己原来并没有完全像自己期望的那样成熟勇敢,我所谓的强大,也许才只能算是慕强的程度,似乎真正落到实处、付诸行动的事,我没能做到的有太多太多。可厉先生你不一样,你依旧是那样明亮又鲜活的生活着,哪怕为所爱之人流泪、流血,也向命运宣告着,即便伤痛加于你身,你也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那场羽毛球赛你和写意笑得酣畅,而我竟然看得眼眶都发了烫。

那时我便感叹,真好啊,你的梦想,从没有因磨难而不再发光。

而我呢,我的腿还好好的长着,即便不比常人,可我终究从不曾真正失去过什么,终究是天涯海角我都去得,就像你一样。不被拘束于狭小天地,也许啊,我也是幸运的。相比之下,你可比我厉害得太多啦。所以,我又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呢?

从此以后便将忧愁揭过,重新书写生活崭新的一页吧,祝你,祝我。

不知不觉写了许多,思绪万千又凌乱,兴许又有诸多词不达意,你莫介意。千言写我意,意却难尽万分之一。只希望以此,能聊表我思。夜已深了,便在此草草作结吧。请原谅我在此私自唤你一声阿衍:

阿衍,谢谢你给我力量,叫我知道,原来坚强、自信、强大、温柔这样的词汇也能用在一个曾经伤痕累累的人身上,而你终究叫我看见,峻岭高崖上,即便尘埃里开出的花也能那样耀眼。

愿你所盼皆可期,余生欢喜,岁岁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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